這年頭,同學可以代表任何含義!
女朋友,男朋友,任君挑選!
我此番動作,落在那羣道行高深的女生手中肯定會被罵的渣都不剩,可是眼下這個女生一打眼就知道還沒有經過校園生活的捶打和歷練,是以我這番言行,只會讓她浮想聯翩。
果不其然,我聽到了她抿脣抑笑的聲音,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這樣啊,那我應該喊你一聲學姐的。柳**去報告廳了,估計一時半會還回不來。”
我點點頭,無限惋惜的說:“真可惜。”
女生又道:“學姐要不要進來坐一會?”
我擺擺手:“不了,我自己過去找他吧,再見。”
女生似有不捨,可還是朝我揮了揮手:“學姐再見。”
我故意走得很慢,我聽見身後的門關上,我甚至還聽見了門內兩個女生髮出了土撥鼠般的尖叫。
隨即裡面開始涌起各種各樣的嘰嘰喳喳的猜測,無非就是誇我長得好看、柳青寒看似清心寡慾沒想到還有這麼個漂亮女友之類的。
看來我的效果達到了!
反正我可什麼也沒說,至於那些有的沒的,完全是那羣女生的自我猜測。
柳青寒,你不是很牛嗎?
好,那我怎麼的也得咬上你幾塊皮纔算回本!
我蹦蹦跳跳的去了報告廳,甫一進門便看見不少忙忙碌碌的身影,看樣子似乎有什麼大動作。
我正用餘光搜尋着柳青寒的身影,便冷不丁的被一個搬箱子的男生碰了一下:“躲開,淨擋在門口礙事!”
我被逼退到一邊,冷眼瞧着面前紛忙的學生們。
此時,我絲毫沒有注意到人羣深處的一雙眼睛已經固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正不知所措施,冷不丁頭頂傳來一個聲音:“喂,你來做什麼?”
很熟悉,正是柳青寒。
我昂起頭,宛若向日葵般轉動着我靈巧的頭顱,就在我脖子痠痛之時,終於在裡側貼牆處看到了柳青寒。
此間除了學生們,還有不少工人,似乎這裡要舉行什麼大的活動。
我走近幾步,身周是各種各樣的噪聲,我只好提高聲音道:“我來還錢。”
柳青寒沒聽清,聾子似的往外遞了遞耳朵---他正坐在梯子上,彷彿下一秒就會直接從上面摔下來:“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翻了個白眼,心想,柳青寒竟然是個事兒媽。
可轉念一看,好像也怪不了他,於是只好吃癟且不耐煩的開吼:“我來還錢,專門用來賠的,一千八百塊。”
這一聲大吼,當即讓周圍工作的學生和工人們齊齊轉過頭來。
他們先是震驚,然後是皺眉,而後是壞笑。
我實在不明白他們何以會做出這等反應,難不成是覺得我這等美女子不應該大喊大叫?
我覺得沒有這麼簡單,下一秒瞥見柳青寒一幅志得意滿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上了當。
與此同時,我聽見邊上有人竊竊私語:“不是吧,陪一次一千八?”
我當下便反應過來周圍人何以這麼古怪,敢情我方纔說的那句話給大家造成了誤解。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說現在的人怎麼都這麼不正經!;
正準備解釋時,身後陡然一個大力,緊接着我的手腕被人拽住、我的身子被強迫的轉過來,然後我便看見張誠那一張憤怒交加又無可奈何的臉。
我不知道爲什麼會在這裡看見張誠,眼光隨意一掃,看見他身後還跟着一個跟屁蟲似的女孩。
瞧着不怯場,看樣子應該不是新生;樣子倒也過得去,面上也絲毫沒有顯露出悽風苦雨來,定然不是已經下架的老學姐。
那八成是我們的同級了---奇怪,張誠甚少會和女生走的近,平日裡那些和他稍近一些的擁躉,我大多也都有過匆匆一瞥。
眼下這位,看着倒也挺陌生的。
心念一轉,哪裡還管得了這些?
我心想,上次在頒獎典禮上已經打算和張誠劃清界限了,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我眼珠咕嚕一轉,身子頓時一歪、一沉,尖細的驚呼一聲:“呀,好疼!”
旋即將手從張誠的掌中抽出來,煞有介事地揉了揉手腕,不明就裡的人看見此情此景定然會以爲張誠要對我做些什麼。
果不其然,方纔還有些吵鬧的四周,此刻竟然莫名的靜了三分。
一些人的眼光開始往我們這裡打量,我無意間投去一瞥,忽然發現,一向冷靜高傲、我自獨行的柳青寒柳**,眼下竟然也當起了吃瓜羣衆,津津有味的看向這裡。
只是這位羣衆的共情能力未免太強了,明明是我在上演一場疼痛的戲碼,怎的我反倒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幾分糾結和憤怒呢?
我還沉浸在一個人的神遊太虛中,張誠便開口了:“怎麼,是我握的太緊了嗎?”
方纔抓我的時候還是一副恨不得要擰斷我腕子的狠厲模樣,此刻卻在倏忽之間變了個溫柔的調子,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人到底在搞什麼鬼把戲,難不成打算忍辱負重,報我當日在臺上摑面之仇?
我擰着眉,正在思索該怎麼反擊,沒想到低頭間卻望見張誠身後的女孩子不知道何時拿出了一個小本子,此刻正奮筆疾書的在上面寫着什麼。
她在寫什麼,畫個圈圈詛咒我?
這倆人到底想搞什麼名堂?
我的眉頭越皺越深,張誠卻彷彿眼瞎了一樣,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現在的不爽和憤怒已經到了閾值:“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這一次,他沒有拉我的手,只是低眸沉沉的望着我,聲音帶着不容忽視的力量。
笑話,你以爲你讓我出去,我就出去,那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好,出去就出去。”然而我還是很爽快的答應了。
與此同時,那女孩又在紙上記下一筆。
張誠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幹脆利落的答應,一時間嘴巴微張,好像吞了個蒼蠅一樣,好半晌才呆愣的恢復道:“哦。”
我心中開始瘋狂的抨擊起張誠來。
他高中時期明明是一個機敏智慧、眼高於頂、絲毫沒把我江小白放在眼裡的人,怎的上了大學之後,三兩句話就叫我逼出了智障少年的原型?
瞧瞧他這傻冒的樣子,嘖嘖嘖,簡直是大快我心!
我大步一跨,將張誠甩後半步,宛若英姿颯爽的女王出巡,而身後的張誠以及跟在張誠後面的不知名的女生,此刻便化身成爲我的貼身護衛和貼身丫鬟。
只不過,我這個女王剛邁出腳,便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忘記做了。
咦,到底是什麼呢?
我邊走邊想,身後冷不丁的傳來“咚”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回頭一看,柳青寒如同小雞展翅一般,從梯子上跳了下來,身周被激起的陣陣灰塵,將他籠罩其中。
我突然知道我忘記做什麼了---柳青寒的一千八還沒給!
難怪剛纔他看我的眼神那般古怪,敢情那眼神是用來催債的。
我對張誠說:“稍等,我去還個東西。”
張誠努努嘴,似乎有些不樂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一步一頓地走到柳青寒身邊,歪着頭打量着他。
柳青寒到底是從西天取完真經的真長老,早已經練就一雙火眼金睛的他,此刻深諳“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一動不動的看着我。
他應該是在猜測我接下來要作什麼妖。
我嫣然一笑,燦若明光的脣齒清晰呈現在他的面前:“不好意思,剛纔忘記啦!”
話雖如此,可還是沒有要把錢交上去的意思。
柳青寒微有不悅,可是我不信他會明目張膽的從我手裡奪。
果不其然,靜了須臾,他朝我伸手,冷聲說:“拿來!”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藍色的工裝外套,半新不舊的,應該穿的是工人的衣服。
伸展的手臂上有道道白色的石灰痕跡,胸前口袋上的扣子也崩掉一顆。
饒是如此,還是讓他落魄不起來。
我忽然有個念頭涌入腦海,隨即踮起腳尖,先將信封別在腰後以防被他拿走,然後伸出右手輕輕撣去他胸前口袋上的灰塵。
衆人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以爲我要公然行什麼不法之事、甚至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觀賞一番,就連當事人自己也一時半會摸不着我的想法。
我知道自己這一波欲蓋彌彰已經起了效果,便擡起手臂準備飛快的將信封遞出去,插到柳青寒胸前的口袋裡。
那隻手距離他的口袋還有約莫一掌之遠,柳青寒突然伸出手,將我拳頭一把包住,繼而忍耐不住的悶聲道:“你要做什麼?”
我笑眯眯的說:“還錢啊,不是你說的麼?”
我說的如此誠懇,柳青寒卻並沒有放鬆警惕。
他就這樣握住我的手好長一段時間,等到我差點以爲他對我有意思的時候,他才倏地放開。
我齜牙咧嘴一番---這回是真的被他攥得疼了。
柳青寒不屑於看我一副嬌嬈造作的樣子,只好側了側身。
我踮腳,繼續方纔未完成的動作---將信封小心翼翼、仔仔細細的塞到柳青寒胸前的口袋裡,然後又十分親暱的拍了拍,側頭小聲說:“收好啊,否則弄丟了我可不會負責!”
柳青寒大概是被我逼急了,着急忙慌的回了一句:“你在胡說什麼,誰要你負責!”
我卻充耳未聞,朝他擠擠眼,轉身走了。
等我再來到門邊的時候,張誠早已經出去了,只有方纔那個女生還在。
見我終於肯回來了,女生在她的小本子上記了第三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