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病了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龍翼,這個人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若不是他還留了一張通緝令下來,我都差點以爲根本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說到通緝令我就生氣,每次只要看見這什麼他那張千嬌百媚的臉我就想刮花他。真的是氣死我了,他竟然敢算計我。
我就知道他沒有那麼好心幫我,現在我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說我不是龍翼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
都怪我太天真了,他就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啊,我怎麼會相信他呢。吃一塹長一智 我發誓從今以後,他說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不會信。
懷裡有什麼東西動了動,我低頭一看,小東西從裡面鑽了出來。一看見我,它嗖的一下又縮了回去。
說時遲那時快,我一把揪住了它的小尾巴,把它硬生生給拖了出來。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你躲什麼?”我提溜着它的小尾巴,倒提着它,沒好氣地問道。
它不停地蹬着它的兩條小短腿,一邊掙扎着,一邊喊道:“放開我,一切都是龍翼乾的,不關我的事啊。又不是我惹到你的,你欺負我算什麼英雄好漢啊。”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我就來氣,它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呵,”我哼了一聲,悠悠說道:“你不是說龍翼纔是你的主人嗎,你跟着我做什麼,當間諜嗎?你去找你的主人啊,我的懷抱不歡迎你。”
聞言,小東西停止了掙扎。
它倒吊着,彷彿突然失去了求生欲,一臉生無可戀的說道:“我無法跟你解釋,總之,你和我是一根繩子上的蚱蜢,他也確實是我的主人。”
不對啊,我略微思考了片刻,突然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
見我突然瞪着它,小東西抽搐了一下,一臉驚恐。
“你你你……你想幹什麼?”它一臉驚恐的問道。
我翻了個白眼,問道:“照你這麼說,他也是我的主人嗎?”
“誰?”小東西愣了一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龍翼啊。”我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小東西搖了搖頭,果斷的回答道:“哦,那倒不是。”
聞言,我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從心裡升起一個大問號。
“那又是爲什麼呢?”我不依不饒的問道。
小東西閉上了眼睛,開始裝死。
“哎呦喂,我真的不知道,反正就是這樣的。什麼都不要問我,我只是一隻可憐的小鳥兒而已。”小東西有氣無力的說道。
“算了算了。”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鬆開了手。
我坐了起來,準備穿鞋下地,突然感覺眼前一片漆黑,緊接着墜入了一片無盡的黑暗。
耳邊傳來小東西尖利的叫聲:“喂,你怎麼了,你沒事兒吧。”
廢話,你看我像沒事兒嗎?
我剛想喊,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意識彌留的最後一秒,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我八成又是要昏過去了。
再然後,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我昏迷了三天三夜,炎羽也一直在我的牀邊守了我三天三夜,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可把她高興壞了。
“姑娘,你終於醒了。”她笑容燦爛的說道。
她的臉逆着光,彷彿從光裡走出來的一樣。我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她的笑顏。我承認,那一刻,我又動心了。
果然,第一眼就喜歡的人,無論給自己找多少理由要忘記,再多看一眼,還是會毫無懸念的再次淪陷。
看着她有些疲倦的臉,我感覺我突然就原諒她了。
本來就不關她的事,對吧?我在心裡默默爲她找着理由。
“你怎麼搞的啊,大夫不是說讓你不要亂跑,好好在牀上躺着休息嗎,你怎麼會突然昏倒在牀邊呢?”炎羽一臉焦急的問道。
望着她的眼睛,我突然想起來,她說過,我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其實她根本就不是在擔心我吧,她是怕我死了,就沒人可以幫龍翼了。
對,就是這樣。
我應該要時刻記住,她喜歡的人是龍翼啊,是那種可以爲了他與全世界爲敵的那種喜歡。
想到這裡,我收斂了笑容,一臉冷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太過嚇人,炎羽突然怔住了。她盯着我的眼睛仔細看了好久,然後避開了我的眼神。
我看不見,她眼底倒映着我的眼睛,裡面沒有一絲生氣,彷彿一潭死水。炎羽感覺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墜入冰窖裡,一寸一寸凍成了冰。
“你在討厭我?”她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道。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你呢?”我語氣淡漠的反問道。
炎羽愣住了,她呆坐片刻,突然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知道了。”
沒等我再次開口,她又自顧自的開口道:“沒事兒,既然你也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她在這裡沒有親人又沒有朋友,空蕩蕩的人間裡,除了龍翼和我,她應該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纔對啊。
難道說,她現在已經和龍翼住一起了嗎?
想到這一層,我的心裡鈍鈍的疼,我故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道:“你要回哪裡?”
她伸手擦掉了不小心順着臉頰流下來的淚,換了一種輕鬆的語調說道:“鐵匠鋪子啊,還能是哪裡。”
“哦……”我長舒一口氣,說道:“那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她感覺自己的心又痛了一下,一字一字的說道:“你就不能送我回去嗎?”
“可是,現在是白天啊。”我一臉懵逼的說道。
“白天怎麼了,白天就不會有壞人了嗎?”炎羽反問道。
我下意識地回答道:“可是,我是病人誒。”
不知爲何,炎羽的臉上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然後是一片長久的靜默,氣氛頓時變得莫名尷尬起來。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炎羽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果然她還是在責怪自己吧,她想。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一直矇在鼓裡要好。有些事情,就是應該一開始就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接不接受是一回事,說不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個時候,龍翼是打算以後在告訴我的。那天他去找炎羽,除了替她召回散落各處的三魂七魄,更是爲了和她商量一下以後的計劃。
原本,他們已經達成共識,等到時機成熟在告訴我。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纔算是時機成熟。可是,他們一致認爲,現在時機不成熟,所以請求炎羽暫時擱置要告訴我真相一事。
可是偏偏,千算萬算龍翼沒有算到,我從王府逃出來的第一件事竟然去去找炎羽。
而且,他們的對話又剛剛好被我一字不落的給聽了去。既然已經發生了,說出的話無法收回,所以他們就乾脆告訴了我。
見炎羽神情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還以爲她生氣了。
話說她有什麼好生氣的,應該生氣的是我纔對吧。和別人合夥騙我就算了,現在我重病在牀,她一點都不心疼我,才讓我送她回去。
話雖然這麼說,嘴上說出來的確是:“好吧好吧,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強扭的瓜不甜。”炎羽淡淡看看道。
“我……”我憋下一肚子的火氣,腆着臉湊過去一臉狗腿子的說道:“不不不,是我求你,我求你讓我送你回家行不行?求求你給我一個展現自我的機會,送你這麼貌美如花的姑娘回家是在下的榮幸啊。”
炎羽瞟了我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說的這麼勉強,我還是自己回去吧。”
眼看着她起身要走,我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趕忙說道:“不不不,我是自願的。不知在下能否有這個榮幸可以送姑娘回家呢?”
炎羽意味深長的掃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一出門就遇見花離葉端着藥碗走過來,一看見我就笑了起來。
“姑娘,你醒了啊,這次昏迷的時間可真長呢。幸好你朋友一直在這兒照顧你,不然我一個人都忙不過來,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啊。”他笑着說道。
我疑惑的回頭看了炎羽一眼,她沒有說話。
“嗯,我知道了。”我回答道。
見我活蹦亂跳的,花離葉將藥碗往我的手上一放,說道:“你現在已經沒事了,也應該出去活動活動。來,快把這碗藥喝了,然後跟你朋友一起出去遛遛吧。”
我看了他一眼,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炎羽突然開口問道:“大夫,她這樣現在出去沒關係嗎,還是應該臥牀靜養啊?”
花離葉笑了笑,說道:“沒關係的,她的病其實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那就好,多謝大夫。”炎羽朝着他鞠了一個躬,恭恭敬敬的說道。
她跟花離葉說話的態度,和我比起來是判若兩人。我一時竟然涌現起一種愧疚感,畢竟他已經救了我好幾次。
“謝謝啊。”我也對着他說了一句。
花離葉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來,對着炎羽說道:“這姑娘就拜託你了。”
“好的,沒問題。”她乾脆利落的回答道。
炎羽還保證會好好照顧我,所以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其實我心裡清楚得很,我哪裡是生病啊,只是太生氣了而已。
我生病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陸無心的耳中,她身上的傷好了以後 就從藥鋪搬回家裡了。聽見我生病了,她心急如焚地趕去藥鋪。
剛剛見着花離葉的面,立馬問道:“大夫,聽聞蘇姑娘生了重病,是真的嗎?”
花離葉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要不要緊啊?”陸無心一臉擔憂的問道。
花離葉搖了搖頭,一臉神秘莫測的說:“她啊,是心病。病有藥可醫,心病沒法治啊。”
陸無心搖了搖頭,似懂非懂。
看她這樣,花離葉大笑三聲,說道:“陸姑娘請回吧,她剛剛和她的一個朋友出門了,一時半會兒應該回不來。她已經沒事了,姑娘大可不必擔心。”
“那就好,”陸無心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煩請大夫代爲向蘇姑娘問聲好。”
“好的,沒問題。”花離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