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你說什麼傻話啊,別把我險些死掉的責任都攬在你身上啊,我才沒有盼着你從我身邊消失呢。
倒是我用手機記事本寫的,那封暴露好多秘密的遺書,應該儘快處理掉啊,不但暴露了很多秘密,語氣還肉麻得丟人丟到姥姥家呢。
“小芹,我沒怪你。”我安慰她說,“你別把自己的未來說的那麼悲情,什麼只要能遠遠看我一眼就滿足了……”
小芹沉默着,繼續攙扶我前進。
隔了好一會,纔回答我說:“就算是騙我的也好,葉麟同學,現在你千萬不能說,一走出叢林,就要把我趕走……”
她額前長長的劉海微微顫動着。
“我根本就不會說啊。”我有點無奈地道。
“嗯。”小芹讚許地點了點頭,“總之一定要讓我相信,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一定要讓我相信,走出叢林以後,我還能像以前那樣經常看到葉麟同學,否則……”
“否則我害怕自己,就不帶葉麟同學出叢林了。”
可能是察覺到氣氛不對,奧巴馬難得地保持了安靜,在前面靠嗅覺引路。
“我很變態吧。”小芹繼續向我懺悔道,“在葉麟同學最疏遠我的時候,不理我的時候,和其他女孩關係親密的時候……我確實想過,要和葉麟同學一起死,一起穿越到童話世界去,那樣就沒人來打擾我們了……”
“有一次咱倆手拉手在街上走,結果有大卡車從後面撞過來,我跟你往相反的方向躲避,還不放開你的手……我承認,有一瞬間我覺得就那麼一起死掉也不錯……”
這證實了我的猜測,然而我記得那一天,我對小芹還算不錯,她爲什麼不在我對她最差的時候要跟我殉情,而是要在我對她比較好的時候,有那種想法呢。
難道正是因爲當時我倆的關係還算融洽,她才患得患失,害怕這種融洽無法一直持續下去嗎。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連探索宇宙奧秘的霍金,都自承對女人的神秘無能爲力呢。
“所以我覺得,葉麟同學把我趕走,會比較安全……但是……”
由於一夜的勞頓,小芹攙扶我的動作也很費力,她險些被腳下的石頭絆倒。
“但是千萬不要現在說。”她認真地用充溢淚水的眼睛望着我,“你現在說的話,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忍不住和你一起,永遠留在這座深山裡了……”
“你要把這裡當成童話世界嗎。”我並沒有因爲小芹顯出黑化的前兆而有所畏懼,“留在這裡做什麼,留在這裡當神農架野人嗎。”
“哈。”小芹悲哀地笑了一聲,“如果葉麟同學真的打定主意要趕我走的話,恐怕不會心甘情願地留下來,和我一起過原始人的生活吧。”
不知爲何,小芹把用正在開啓手電筒功能的瑞士軍刀,交到了我手上。
“不能,不能讓這麼危險的我拿着刀。”小芹彷彿是處於寒冷冬日般劇烈顫抖着,“害怕被葉麟同學拋棄的我,說不定會失去理智,把葉麟同學……”
“所以,葉麟同學手頭要有武器。”小芹換了一種篤定的語氣,“萬一我在帶領葉麟同學走出叢林之前,做出什麼想危害葉麟同學的事情,你就把我給……”
我把刀還了回去。
“讓一個重傷員拿着手電筒嗎,我的胳膊也在墜落陷阱的時候受傷了,拿不動它,你自己拿着吧,願意做什麼也隨你便。”
我板着臉,做出一副教訓小芹的嚴肅表情,小芹卻感激地笑了。
“謝謝、謝謝葉麟同學你信任我,至少我現在覺得,葉麟同學不一定會走出叢林之後,就立即把我趕走了……”
“如果是做戲騙我的,那就請繼續騙我吧……”小芹抹了抹眼淚,“總之不要在離開叢林之前,滅絕我的全部希望……剛纔我已經在腦子裡計劃,爲了避免葉麟同學自己走出叢林,先把奧巴馬宰了吃肉了……”
“汪。”奧巴馬大叫一聲表達自己的強烈不滿。
小芹一邊建議我爲了自己的安全,要一出叢林就把她趕走,一邊又非常害怕自己被趕走,以至於在腦內計劃跟我留下來當野人,甚至直接殉情。
如此矛盾的心情,讓人覺得既可悲又可憐,讓我幾乎衝動地拿出手機上的遺書給她看,好向她表明心跡。
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遺書上吐露的秘密太多,而且那些超肉麻的話,被人看見也超不好意思的。
“我不會趕你走的。”我擡起右手,好似發誓一般說道,“你永遠都有資格留在我身邊,最差也是……最差也是妹妹。”
彷彿被我誠摯的語氣打動了,雖然周圍仍然是一團昏暗,小芹卻像是有陽光照在了自己的臉上。
“葉麟同學這麼說,我稍微有點放心了,前些天我在影視城和艾米單獨碰上,和她拌嘴的時候,我嘲笑她是你的妹妹,連做情敵的資格也沒有,她一時詞窮,只好賭氣說:‘男僕是超級妹控,所以身爲妹妹,不論做什麼事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所以葉麟同學肯叫我妹妹,也許是真的能原諒我的所作所爲吧……而且跟艾米不一樣,我這個妹妹是可以給葉麟同學生孩子的……”
別立即把話題扯到糟糕的地方去啊,你難道以爲我叫你妹妹,只是一個口頭上的稱呼嗎,只是校園裡常見的認乾哥哥乾妹妹嗎,不是啊,你未來可能跟我以義兄義妹的關係,出現在同一個戶口本上啊。
不得不承認,哈士奇這個犬種雖然表情很2b,但畢竟是狗,嗅覺也不見得比其他狗來得差。
有了奧巴馬的引路,迷宮般的黑暗叢林,居然漸漸被拋到了身後,依約有真正的陽光灑了進來。
一步,兩步,三步,我距離脫出叢林越來越近,感到越來越興奮的我,不由得腳步加快。
小芹的腳步反倒猶豫起來,她臉上帶着隱憂,把瑞士軍刀再次交給了我,這時已經不再需要它的手電筒功能了。
“馬上就要出去了,我之前說過的話還算數,只要葉麟同學一句話,我就會不再賴在葉麟同學身邊了,你拿着刀,好防備我有什麼過激行爲……”
我第二次把刀還給了小芹,並且以一個受到無端猜疑的哥哥的表情,有點生氣地望着她。
“謝謝……”小芹看着被我塞回手裡的軍刀,用語言無法融化的心結,被我的行動融化了。
又有幾滴淚水落在草地上,不過這一次,卻是感動和幸福的淚水。
“我決定了。”小芹第三次把軍刀交給我,但是卻跟前兩次的意味不同,這一次沒有讓我防備她的意思,只是單純地想要物歸原主。
“葉麟同學這麼信任我,我卻計劃着把葉麟同學綁在樹上,逼葉麟同學吃狗肉,我真是太邪惡了……”
“汪。”奧巴馬再次表示強烈抗議。
“從昨天下午進入叢林,尋找葉麟同學開始,我一直在檢討自己,剛纔和葉麟一起走出來的這段路,我終於想明白了。”
小芹擡起頭,初升的陽光穿過樹冠上的葉片縫隙,將光影斑駁地灑在她的臉上。
“歸根到底,我還是希望葉麟同學活着,只要葉麟同學健康地活着,哪怕是我死了都不要緊。”
小芹臉上的淚痕未乾,衣衫破損,一身泥污的她,彷彿剛打完越戰回來似的。
但是她眼神中的光芒,卻是我前所未見的,那是一種有了放手的覺悟以後,重新定義了自己人生意義的光芒。
戰勝了一直以來,因爲害怕失去,而縈繞在心頭的黑暗陰霾嗎,從此以後應該不會再存有,跟我一起死掉的想法了吧。
“況且……”小芹的眼神和語氣都溫柔下來,“如果我爲了葉麟同學而死,葉麟同學一定會永遠記住我吧。”
“哪怕是葉麟同學的小狗,葉麟同學也一直記到現在呢……”
喂喂,剛想誇獎你戰勝了內心的陰霾,你馬上就從“想一起死”變成“想爲我而死”了嗎,早說了不要看那麼多少女漫畫,肯定是數不勝數的“生死戀”情節,把你給洗腦了啊。
而且,你之前用文胸做延長繩,把我從陷阱里拉上來以後,就一直內部真空啊,文胸一度被奧巴馬搶走,想留着交換食物,在爭搶中掉下了陷阱啊。
現在周圍的光線變亮,我可以透過你破爛不堪的襯衫,望見你微微隆起的胸口上,那兩點粉紅色的小櫻桃啊。
別給我走光啊,想個辦法遮擋一下啊。
還來不及提醒小芹,我和小芹的手機就分別發出了接連不斷的,收到短信的聲音。
隨着走出深山,手機又有信號了嗎,肯定是擔心我們安危的人,發現打不通我們的電話,於是抱着一線希望發短信過來的吧。
沒時間去看手機,也沒時間猜測都有什麼人發來了短信,剛走出叢林的我和小芹,就被兩個高大的黑衣人攔住了。
誒,黑超特警組嗎,,因爲我吃了藍閃蝶,所以已經身體變異,說不定像蜘蛛俠一樣,也會變成“蝴蝶俠”,所以要被帶到52區進行解剖研究嗎。
仔細一看,卻是滿臉喜出望外的艾米的兩個保鏢,004和005.
雖然看見小芹讓他們倆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蛋,但還是滿臉喜色地對我說:
“太好了,大小姐派我們搜山搜了一整夜了,要是再找不到你,大小姐就該急死了。”
我此時才發現,高空上飛着一架黑白兩色的直升飛機。
原來艾米也來了嗎,還有那個跟彭透斯一起走來的滿臉惶急的女孩,是班長嗎。
逃出昇天的我,因爲飢餓和感到安心的關係,微笑着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