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通知了路母『不去吃年夜飯了』之後，路母倒也沒說什麼，只是笑呵呵的提醒路淵做好安全措施。
路母的話讓路淵不禁生出了一頭黑線，還好手機的聲音開得不大，不然要是讓身旁的張瑜聽到了，還指不定怎麼想自己呢！
到了那時，自己的正人君子形象豈不是要沒了？
和路母匆匆說了兩句之後，路淵便掛斷了電話，他還真怕路母嘴裡再蹦出什麼雷人的話語。
掛了電話後，他偏頭看向張瑜，張瑜正好也在看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相視而笑。
路淵開口問道：“今晚去我家怎麼樣？”
張瑜紅着臉低下了頭，聲如蚊吶：“去你家幹什麼？”
“我給你做年夜飯吃啊，”路淵出聲說道，“我會做好多菜呢，酸辣土豆絲，番茄炒蛋，青椒炒肉，醬牛肉……”
“額，好吧。”
路淵並沒有注意到張瑜的神色，他繼續說道：“趕緊走吧，去菜市場上買點菜，一會兒人家都收攤了。”
兩人打了一輛車，回到了史家巷附近的菜市場上。
這個時候的菜市場，不復往日的熱鬧，零零星星的只有幾個小販還在堅守着崗位，其他的人都回家過年了。
路淵帶着張瑜走到了最近的一家攤位上，攤主是個胖大嬸兒，跟路淵算是相熟，她笑着打招呼道：“小路，領着女朋友回家過年啊？”
看到張瑜面色如常，像是沒聽到一樣，路淵鬆了口氣，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說道：“嬸兒，你這洋柿子今天啥個價麼？”
胖大嬸兒笑嘻嘻的說道：“一塊二，你看就剩這幾個了，要不你全都拿去吧，我早點收攤子了！”
“一塊二？”路淵的聲音誇張的擡高了一倍，表情嚴肅，像是聽到了『一萬二』的報價，“嬸兒，你這是殺熟啊！這樣吧，八毛錢，這些洋柿子我全都要了，一塊二太貴了！”
看着路淵用這種誇張的語氣、浮誇的表情跟胖大嬸兒討價還價，張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路淵，太好笑了吧。
她這一笑，如春風拂面，百花盛開！
周圍的幾個男攤主眼睛都直了，嘴上不住地讚道：“這女娃子可真好看啊！”
不過胖大嬸兒是女人，她可不吃這一套！
只見她眼睛一瞪，神情同樣的浮誇，大聲道：“八毛？八毛我連本兒都撈不回來，最多給你讓到一塊！”
“九毛！”
胖大嬸兒遲疑了片刻，肉嘟嘟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肉痛的神色，揮了揮手，說道：“行行行，九毛就九毛，不過你可得把這些全都拿走。”
“行，你再送我一個袋子吧。”路淵笑呵呵的說道。
“哼，你這小子真是奸猾似鬼，遇到你我算是倒了黴了，”胖大嬸兒一臉不情願的扯過了一個袋子，將這些西紅柿都裝進了袋子裡，遞給了路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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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鐘聲還有幾個時辰就要敲響了，到處都是鞭炮爆竹之聲，滿天的煙花流光溢彩，照耀着祥和的夜！
路淵身上繫着一條黃色的圍裙，站在廚房裡忙活着，鍋鏟翻炒，一股濃濃的香氣從鍋裡溢了出來。
張瑜身上也繫着一條路母的紫色圍裙，站在一旁，等待着端菜上桌。
很快，一盤新鮮熱乎的番茄炒蛋便出爐了，看到這疊菜，張瑜又想起了白天，路淵在菜市場和那位胖大嬸兒討價還價的場景，她不由得笑出了聲。
路淵將手上的油漬在圍裙上擦了擦，奇怪的看了張瑜一眼，問道：“你站在這兒傻笑啥呢？”
“我在笑，以你這麼浮誇的演技，居然能殺下價來，這簡直不可思議啊！”張瑜笑吟吟的說着，“你白天跟那位大嬸兒討價還價的時候，我才發現，你竟然有喜劇天賦！”
“……”
路淵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說道：“你是在質疑我討價還價的功力嗎？哼，我跟你說，從小到大，我家裡的菜都是我買的，別看我年輕，其實我縱橫『殺價界』已有二十餘載。”
“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這史家巷誰不知道我“殺價王”路淵的名頭？那些菜市場的小販們見了我就跟見了鬼一樣，因此，也有人稱我爲“鬼見愁”！”
張瑜看着他口若懸河，大吹特吹，一時間呆住了！
過了片刻纔想起來質疑：“哼，我不信，你說你縱橫『殺價界』已經二十餘載，可你今年才二十六歲，這你怎麼解釋？難不成你六歲的時候就學會『殺價』了？”張瑜覺得，自己敏銳的抓住了路淵話裡的漏洞。
路淵冷笑了一聲，提高了聲音，說道：“你還真別不信，我四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自己買菜了。我爸死的早，我媽平時要上班，你說說，我不去買菜誰去？”
張瑜頓時不說話了，路淵見她沉默了，覺得自己說服了她，於是很高興的問道：“現在相信了吧？”
張瑜卻還是不說話，呆呆的沒有反應，路淵這下急了。
債主不會是生氣了吧？
我剛剛說話的聲音是不是有點大啊？
正當他胡思亂想着，卻發現張瑜擡起了頭，一雙水汪汪的眸子裡充斥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含嬌細語，柔聲問道：“你小時候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這句話問的路淵心裡突然有些難受，他轉過了身子，語氣隨意，甕聲甕氣的說道：“其實還好，我爸雖然死得早，可是我從小打架就很厲害，我靠自己也能保護我和我媽。”
“小時候那些同學說我是『野孩子』，我還會與他們辯駁兩句，後來就懶得辯駁了，沒什麼意思。”路淵打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的說着，“說起來，我對我爸連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有時候卻還是會想，要是他還活着該多好……”
張瑜的眼圈漸漸紅了，她決定安慰安慰路淵，：“其實我可以幫你找個爸爸，”
“什麼？”路淵吃了一驚，轉過頭來看着她，“你要當我爸爸？”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總要結婚啊，結了婚，岳父不也是爸爸嘛……，就像我爸爸，他人就挺好的，對年輕人也很和善，特別適合當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