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冬天終於來了,但業餘攝影大賽的評選結果卻熱烘烘地出爐了。香緗拿到了一個三等獎,獲獎的消息傳到了雜誌社,同事們都向她表示祝賀。香緗在欣喜之餘偷眼看看安傑廉,卻發現他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第二天上班,香緗買了巧克力發給大家,也不例外地給了安傑廉一袋。其實得不得獎對香緗而言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她只是想攝影,想做攝影師。那還是她大學畢業和男友分手時,她爲了報復他,發誓要做攝影師。
“要感謝也不能就用一袋巧克力打發我啊,太輕了吧。聽說金茂大廈的餐廳不錯啊。”
“你搶錢啊!金茂大廈,我都沒進去過。”
“你就這麼謝我啊,不請我吃飯就算了,還對我大呼小叫。”
“下班後去daybreak,我請你和幽曉。”
“又是幽曉。”安傑廉禁不住自言自語道。
香緗理都沒理他,笑嘻嘻地就出了辦公室。回到座位上,她感到了一種報仇的快感。
安傑廉聽見香緗“砰”地一聲關上門,鬱悶地拉了拉領帶。
因爲是週末,香緗特意叫上了張美,這樣高興的事情怎麼能少了最好的朋友呢。張美反正無事,也不在乎上海和杭州之間兩小時的車程,所以一聽到香緗的傳喚自然是沒有一個不字。她們到達daybreak的時候,安傑廉和幽曉已經對飲了無數杯餐前酒,餓得發暈。張美一進門先看見了幽曉,他穿了淺色的襯衣和淺色的休閒西裝,沒打領帶;而安傑廉坐在他的對面,穿了一件單扣的黑色西裝,白襯衣和紫色細領帶的搭配,讓人一眼就瞧出了他的歐洲味。張美一下子拉住了香緗,問:“你怎麼沒提前告訴我今天晚上一起吃飯的是兩個帥哥?”
“提前告訴了又怎麼樣?”
“那至少我應該打扮一下啊。”
“你現在已經夠漂亮了。”
香緗沒有理會張美,接着往前走,但馬上就停住了腳步,趁着那兩個坐在餐桌上的男士還沒發現她們,轉回頭來對張美說:“他們兩個都和我們雜誌社有聯繫,都是高管,你可別多說話。”
“哪個是敦煌那小子?”
“告訴你別多說話!”
正說着,兩個人已經來到餐桌前坐下,香緗爲雙方做了介紹。幽曉倒是無所謂多一個人,更何況又是一個美女;而安傑廉似乎不太喜歡和陌生人一起吃飯,皺着眉頭盯着香緗。張美捕捉到了安傑廉的這個眼神,她先是跟幽曉打了招呼,就主動和安傑廉說話了。
“我聽香緗說你是她的上司。”
“噢,她的工作不歸我管。”安傑廉上下打量了一下張美,慢條斯理地說着,卻用眼睛盯着香緗。香緗被張美這出其不意的一句搭話弄得手忙腳亂,偷眼看安傑廉,發現他的臉上已經有了幾分不悅。
而張美似乎並不覺得,在與安傑廉說了這句話之後,就將他晾到了一邊,然後和幽曉談了起來。
安傑廉不說話,瞪着香緗;而香緗卻目不轉睛地看着張美,對她這種滔滔不絕佩服得緊。張美正說着,忽然看見安傑廉,便說:“安先生是魔羯星座的吧。”
安傑廉一愣,問:“你怎麼知道的?”
香緗也愣了,盯着張美;以往當張美對第一次見面的人談論星座時,她總是持懷疑的態度,但這次她一上來就說出了安傑廉的星座,倒着實讓她佩服了一把。
“對我來說,”張美接着說,“星相只是入門的課程。不過你可以和香緗探討一下,你們兩個的確太像了。”
香緗瞪了她一眼,張美閉了嘴。正吃飯的時候,幽曉想起來了什麼,對香緗說:“什麼時候學的攝影啊,還真有本事。”
香緗還沒回答,安傑廉便開口了:“什麼本事啊,你隨便拍一張就比她好。”
“你是眼睛長在頭頂上了,什麼都看不入眼。上次你說要出去畫畫,什麼時候去好呢?”
“記着就好了,等春天來了,我們去杭州。”說着,他就拿眼睛瞟着香緗。
香緗也沒好氣,把面前的紅酒全乾了。張美看出氣氛不對,也不再口無遮攔。氣氛很沉悶,酒吧裡只回蕩着薩克斯舒緩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