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伶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這災厄雖然看着恐怖,不過只要躲在門後不出聲,還是有很大概率倖存的,就怕所有人都被嚇的一股腦跑出屋子,和當時的趙乙一樣,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被附身到影子裡。
這麼一來,人越多越難以控制,到時候一旦這些藏在影子裡的災厄同時出手,將會是一場血腥屠殺。
“接下來,我指到誰,誰就往我身後走。”
陳伶擡手,接連指了人羣最前面的人,他們微微鬆了口氣,匆忙跑到陳伶身後,似乎只有那件黑色的風衣能夠讓他們安心。
走到陳伶身後的人越來越多,隨着身後濃霧中不斷有慘叫與爬行聲傳來,站在原地的人有些忍不住了。
“陳伶!你身爲執法官,不去解決那些災厄,跟我們在這裡浪費什麼時間?!”郭海咬牙問道。
也許是人太多的緣故,他開口之前,陳伶還沒注意到他,此刻他順着聲音看去,眼眸微微眯起,
“你一個執法者,不去維護秩序保護居民,怎麼反倒跟着他們一起跑?”. .
“我……”郭海啞口無言。
“他不光跑,他還把我爹撞了!”趙乙一隻手捂着肚子,潺潺鮮血從指縫滲出,那是剛纔搏鬥中郭海給他留下的刀傷。
陳伶看到趙乙的模樣,與郭海手中染血的短刀,目光越發冰冷。他面無表情的又指了幾個居民躲到他身後,此刻前方就只剩下五人,而郭海正在其中。
陳伶換上彈匣,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突然擡起槍口,對着幾人的影子驟然扣動扳機!
砰砰砰——!
刺耳的槍聲讓那些居民捂起耳朵驚呼,四隻黑色的蜈蚣巨影突然竄出,朝開槍的陳伶衝去!
這一幕直接嚇傻了周圍的居民,他們還未回過神,陳伶便一刀精準的刺在最近的那隻蜈蚣頭顱之上,用力一劃,將其整個從中央剖開!
刺鼻的血腥味鑽入衆人鼻腔,一隻蜈蚣就此癱軟在地,與此同時另外三隻一擁而上,與那道渾身是血的黑衣身影搏殺在一起。
“陳伶剛纔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打嗎?”圍觀的寒霜街居民見此,忍不住擔憂他的狀態。
“是啊,我看他身體都快被刺爛了……渾身都是血。”
“他已經連續殺了快十隻,我感覺已經到極限了。”
“……是嗎?可我怎麼看着,他好像越來越興奮呢……”
陳伶握着匕首,只攻不守,任憑那三隻肉雞的攻擊落在自己身上,他瘋狂的以更強的力量與更快的速度反擊,短短半分鐘內,就將三隻肉雞當場格殺,甚至比之前還要流暢!
如此近的距離下目睹戰鬥,寒雪街的居民都被嚇的臉色煞白,哪怕是郭海都雙腿打顫……他看着渾身是窟窿,似乎馬上就要當場暴斃的陳伶,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見陳伶殺完影子蜈蚣,緩步向自己走來,像是想到了什麼,緊張地開口:
“我……我的影子裡也有怪物嗎?!”
剛纔被陳伶指到,躲在他身後的寒雪街居民的影子裡都沒出現災厄,而只有他們這六個人還站在陳伶面
前,其餘五個人影子裡都有東西,郭海頓時覺得後頸發涼。
“不。”
陳伶平靜搖頭,“你站在這,只是因爲你該死。”
在郭海錯愕茫然的目光中,陳伶擡槍抵住郭海的眉心,還未等後者有所反應,便扣動扳機!
砰——!
子彈洞穿郭海的頭顱,他瞪着難以置信的眼眸,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周圍陷入一片死寂。
無論是寒霜街還是寒雪街的居民,都沒想到,陳伶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了一位執法者……這一刻,有人震驚,有人不解,但卻沒有一個人覺得郭海死的可惜,反而都有種莫名的舒爽。
“執法者郭海,欺壓平民,勒索錢財,背棄義務,蓄意傷人……”陳伶看都沒看郭海的屍體一眼,便將槍收入腰間,
“處以槍決。”. .
陳伶轉身向濃霧中走去。
身爲執法官,陳伶擁有管轄所有執法者的權利,也有絕對的執法權,只要有理由,當場殺了郭海並不會有任何影響。郭海之前確實得罪過他,陳伶也沒想着怎麼報復,但今天郭海乾的那些事,讓陳伶起了殺心。
兩條街道的倖存者,看着陳伶逐漸離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他們的腦海中,還在回憶着剛纔陳伶挑出藏匿的影子,單殺四隻災厄,然後一槍崩了郭海的場景……
片刻後,不知是誰突然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怎麼突然感覺……他好像也沒那麼嚇人?”
……
“好幾條街道已經徹底失控了。”對講機中,席仁杰的聲音滿是疲憊,“居民被嚇的慌不擇路,讓災厄混入其中,我剛纔看到寒風街幾乎被屠盡了……到處都是屍體。”
“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好。”
“還頂得住,就是連續肅清了三四條街道,一直在戰鬥,有點累了……”席仁杰苦笑一聲,“我算是知道,五區六區的傷亡數量是怎麼來的……照這個情況,我們三區也不會好多少。”
陳伶走上一座小樓的樓頂,望向四周,漆黑的濃霧中看不清太多,只能隱約看到幾束火光在遠處的街道跳動,以及那連綿不絕的呼喊與慘叫聲。
“韓蒙那邊還沒消息嗎?”
“……沒有,聯繫不上他。”
陳伶無奈搖頭,現在韓蒙不在,整個三區就只剩他和席仁杰兩個執法官,想肅清所有街道實在太難……五區六區的傷亡,還是建立在他們執法官數量足夠的情況下,現在三區的形勢遠比它們更加嚴峻。
“我接下來往北邊去。”陳伶看了眼火光最混亂的方位,“要是能找到這些災厄的弱點……也許事情會簡單一些。”
“陳伶,你還是一階,如果累的話不要太勉強。”席仁杰提醒道,“我聽蒙哥說了,你的天賦很不錯,是有機會進入極光城的……死在這裡可就太虧了。”
陳伶眉頭微微上揚,嗯了一聲。
雖然他跟這位席仁杰沒怎麼接觸過,但目前來看,對方人倒是不壞……仔細想想也是,能夠被韓蒙器重的人,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壞心眼子。
當然,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