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櫃小卡悄然駛入小診所的獨院,武戰將櫃門拉開,和司機一起將林嶽擡進了診所,左冰一直跟隨着,扶着林嶽的擔架到牀房裡。裴馨彤則是一直挽着喬北的手臂,伸手和喬北五指相扣着,這讓喬北毫無辦法,只得隨她去了。
樓下的小卡悄然離開診所的院子,匯入車流之中,武戰將院門鎖上,快步上樓。
……
S市公安局。
凌國鋒睜大了眼睛看着向自己彙報的S市公安局長:“斷線了?”心裡卻在讚歎,這個喬北,果然有點歪門邪道的東西,居然能在這麼多警力的圍追堵截下帶着林嶽憑空消失。
“所有車輛都已然找到,但沒有抓到一個犯罪嫌疑人。”局長不由得苦笑,他這麼多年來都沒有遭遇過這麼難纏的犯罪份子。
“按照制定的方案,繼續偵查吧,我要回一趟省廳,向廳裡彙報。”凌國鋒面無表情,找了一個藉口,帶着自己的隨行幹警,離開了S市公安局。人已經找到,喬北迴到市區,而且還有這麼多人保護着,凌國鋒提着的一顆心,終是放下。
只是,他必須馬上安排手下負責監控的警員,找到喬北,讓他迴歸到自己的視線當中來。
……
玉嶺山莊。
李萬山皺着眉頭,肥碩的身體在屋裡踱來踱去。他收到的消息和凌國鋒一樣,喬北突破一路的警察關卡,回到市區,然後消失。
更令自己震驚的是,一個受傷的保鏢,帶着一個昏迷的女人,跑那麼遠,自己一個小組的人馬在村子裡堵上,只一個照面,竟全軍覆滅,這讓李萬山不得不重新考慮喬北的實力。
“山爺,我們要不要動一下他的老巢?現在喬北身邊的幾個高手雲集S市,古城現在只有一些小角色,如果安排一個小隊的人過去,說不定會有一些收穫。”管家垂手立於一側,低聲支上一招。
李萬山緩緩搖頭:“現在古城已經不是我們的地盤了,新城地產接手古城的地皮,背後牽涉到諸多人的利益,如果這個時候輕易去動他們,過去古城的小隊能不能安然回來都說不定,更別說喬北還在我們眼皮底下,以他的性格,必然會進行報復,這等於引火上身。”
“山爺教訓的是。”
“這樣,你安排人,將S市其他幾隊人馬的落腳處捅出去,讓喬北先和他們鬥起來,我們這邊,要加緊時間準備……老了,現在的世界已經不是我們的了,以前的一些小動作,都會被警方盯在眼裡,儘量少動吧。”李萬山似乎有些疲憊,說了幾句話,人就感覺到倦了。也不知道是因爲身體的原因,還是心情的問題,給管家說完這番話,自己一個人進了裡屋。
“山爺,澳洲的事已經安排妥當,只是我們要怎麼出境,這是一個問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警察肯定不會輕易的讓咱們就這樣公然出境的。”管家一直送到門口。
李萬山擺擺手,示意管家自顧忙去,自己也不禁長嘆一聲:“出不去嘍,抓牢一些東西,保住這條命吧。”
……
診所。
左冰坐在林嶽的病牀前,抓着林嶽的手,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想要說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林嶽昏迷了一天一夜,還沒有醒過來。這一天一夜,左冰沒有眨眼,就一直守在林嶽的牀前,茶飯不思。
喬北也是一天一夜沒睡,兩隻眼睛泛着血絲,進到屋裡,對左冰說道:“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林嶽醒了,我叫你。”
“不,我要在這裡等着,我想他爭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我想要在他的身邊……”左冰擦了擦眼淚,擡頭望向喬北,低聲說道:“喬董,對不起,我那麼笨,害得林嶽跟着受累。”
“這不關你的事,你做得很好,陳伯伯說過,林嶽的生命力很頑強,你不用擔心。”喬北不清楚這個左冰爲什麼會和林嶽突然就好上了,但只要林嶽喜歡,喬北就不會去在乎其他的因素,更何況,在這一天一夜裡,喬北看得出來,左冰是真心喜歡林嶽的。
左冰抓着林嶽的手,旁若無人的貼在自己臉上,看着安然入睡的林嶽,眼淚抑止不住的往下掉,嘴裡喃喃而道:“快點醒過來,求求你了。”
喬北有些看不下去了,左冰對林嶽的神態,讓他想起了胡苒。林嶽經過老軍醫的搶救,還能生還。而自己當初在病牀上的時候,眼睜睜的看着胡苒停止呼吸,眼睜睜的看着心電圖上一條筆直的直線。
她那麼喜歡自己,而自己卻一直沒有將她當一回事。從來沒有去重視過她的感受,自己真是愚蠢的很。
如果自己早一點斬斷自己內心的情感糾結,早一點和她在一起,或許胡苒根本不會死,根本不需要和自己一起去火玫瑰,更不會死。
可是,自己的情感斬得斷嗎?
凌姍時不時的出現在自己眼簾中,裴馨彤更是單純的以爲自己是一個什麼狗屁的鐵血英雄,但自己爲什麼心裡就是放下不她們呢?爲什麼要一再的排斥她們呢?儘管她們兩個女生都對自己如此的好,可自己就是無法接納。
縱是單純如裴馨彤,幾次和她深吻,自己都非常清楚,那只是男性的荷爾蒙作怪而矣。自己的心,早就滿滿當當,被另一個女生完全佔據。儘管自己找各種理由想將她擠出去,卻總是無能爲力。
可是,我的愛,你卻在哪?
如果你在,我根本不屑於爭奪這些名和利,只需要和你兩個人單純的生活在一起,每天都過着閒散的日子,就虛度光陰那又怎麼樣?
只是,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矣。
當自己鼓起勇氣,決定要去接納另外一個女生的時候,卻又橫生禍端,難道說,冥冥之中,上天早就有安排麼?
我只屬於你?
還是,我的心早已被你的無情冰封,再也無法融化?
喬北心裡像是被一把刀輕輕的切割着,一刀又一刀,不消一刻,喬北的心裡已然傷痕累累,血液橫飛。再也不忍立在一旁看着左冰和林嶽兩個人,悄然退出了病房。
外面武戰一個人守着,裴馨彤協助老軍醫處理完林嶽的傷,萬分不捨的回了省軍區醫院,那是她的工作,她必須回去。
喬北默默地坐在武戰身邊,點上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似乎這樣能衝散籠罩在自己周身的思緒。
嘀嘀兩聲,手機裡傳來胡志勇的消息:“當晚與林嶽交火的人已找到,都是從西部入境,十人,還剩六個,都在泠湖度假村,準備撤走。”
喬北將菸頭狠狠的掐滅在菸灰缸裡,隨即撥通馮九斤的電話:“九哥,人在泠湖度假村,我讓勇哥給你十個人,加上你們兩個,要求很簡單,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們的屍體永遠留在S市!”
“不用他的人,你通知他們在外圍圈住,其他的事,我和畢勝辦。”馮九斤話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好。”喬北掛斷,直接給胡志勇發了一條短信:“人給我圈住,一個都不能漏了。”
“跑不了。”胡志勇簡潔回了三個字。
……
泠湖度假村。
一棟三層小樓裡,六人圍坐客廳。沒有了領頭人,剩下的六個人意見就不再統一了。一半要走,一半要留,六個人在屋裡爭執不休。
要走的是因爲沒有領頭人,接下的活無法再執行下去。要留的,決定重新選出一個領頭人,帶着大家把手上的活繼續幹完,因爲這樣才能拿到尾款。事情乾的不利索,是拿不到錢的。
一輛奔馳在樓下嘎然而止,樓上的六人立馬警覺起來,自動的分成兩個戰鬥小組,撥槍在手,在各處盯着樓下的奔馳。
車裡面下來兩個年輕人,爲首的一個有些囂張跋扈,擡頭看了一眼樓上,直接推門進來,站在一樓客廳,衝樓上喊道:“哥們,下樓來談談吧,不是敵人。”
六人面面相覷,因爲來的人他們知道是誰。一人收了槍,緩步下樓,盯着說話的青年叫道:“李經,就憑你也想來幹掉我們?”
“呵呵,我爲什麼要幹掉你們?我是來和你們談合作,聽說你們損失不少,尾款還沒結到?”李經背轉雙手,有些高傲的望着下樓的槍手,全然沒有在李萬山面前的那種曲膝卑躬。
槍手走到李經面前,盯着李經的眼睛,問道:“合作?你想怎麼合作?”
“你們現在接了別人的活,卻每個人只有區區二十萬,這麼拼死拼活的,你們覺得值嗎?呵呵,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跟我吧,我每人每月給十萬,一年下來,你們個個是百萬富翁,而且,如果中途幫我乾點別的活,我另外加錢,怎麼樣,這個條件很優厚吧?我相信你們也知道,我也不缺這個錢。”李經款款而談,連坐下的時間都等不及,直接開出了自己的條件,他相信,這個條件足以打動這個小隊的所有人。
槍手冷眼看着李經,心下有些懷疑:“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我有錢!”李經衝後面跟着的徐洋示意,徐洋折回奔馳車裡,從後尾箱提出一個碩大的旅行袋,拎進來扔在地上,又拉開拉鍊,裡面露出一沓沓薪新的鈔票。
李經見着槍手一直盯着袋子裡的錢,很高傲的笑道:“這裡面有六十萬,算是見面禮,只要你們跟着我,我保證你們將個個富得流油,怎麼樣,現在可以叫你的人都下來聊聊吧?”
“你想怎麼樣?”槍手心動了。
李經似乎知道槍手會有現在的表情,淡然笑道:“你們還和以前一樣,幹你們最拿手的活。只不過,從此以後,聽我的命令而矣。說實話,你們從我身邊搶走我的女人,我是很生氣的,但我這人愛才,尤其是像你們這樣辦事的人才。”
槍手遲疑片刻,很快衝樓上撥槍在手,緊盯着樓下的動靜的一衆槍手叫道:“都下來吧。”
樓上的槍手早就聽到了李經的話,都將槍收了,五個人一齊下樓,看看袋子裡的錢,又看看很囂張的站在客廳裡的李經,而後又互相看看,但都沒有說話。
“給句話吧,行還是不行?”李經似乎站得累了,自顧走到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看着一衆面面相覷的槍手。
一衆槍手站了許久,先前的那個槍手大步踏過去,在袋子裡拿了一捆錢抓在手上,站在李經旁邊,衝其他五個槍手叫道:“我出來就是爲了錢,既然李少這麼看得起我們,我決定留下來,去哪裡不是拼死?接什麼活不是刀口上拿錢?”
其他幾個槍手遲疑一番,陸陸續續的過去,從袋裡拿出一捆錢,過去站在李經身邊。他們都知道,李經是萬山集團的少爺,跟着他,錢肯定是少不了的,出來混,爲的不就是這個麼?
“很好!”李經很是得意的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和興奮,立即像是主人一樣招呼衆人:“你們幾個都坐吧,我現在給你們派第一個活……”
話音剛落,門口倏然出現一個人影,身材很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粗看過去,像是一個民工一樣,卻彷彿來做客一般,很悠哉地邁進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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