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就看見整棟樓的人都死光了。
他直接從正門大廳砍進去的，一路殺到經理室，把人砍光了，然後就特麼坐在那兒。
恩，特麼就坐在那兒等……
酷狒內勤，SWAT，安全局特務處，反超能特戰隊……
反正數得上號的，都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他就只用一把劍！刷刷刷，一片光，全砍死了！
真的是死了，超能力無法復活那種！
老天，我第一次知道RS義體，上限居然那麼強……
然後他就站在屍山血海裡，咧着嘴朝我們笑，
‘幹嘛~這麼~認真~~’”
“jeez……”
“damn……”
“psycho……”
“聚在這兒幹嘛！公司花錢請你們聊天的嗎！去寫日報！”
016一陣怒吼趕走茶水間八卦的員工們，搖了搖頭，倒了兩杯咖啡，回到經理辦公室，遞給李蟠。
“謝謝……首先，我什麼都不記得……”
李蟠接過咖啡，假裝沒聽見外頭社員的八卦。
不過016一擡手打開投影播放戰鬥錄像。
李蟠盯着視頻上，經過百倍慢速，一幀一幀暫停重新優化剪輯後，‘自己’那四殺五殺大殺特殺超神暴走！的畫面，沉默了一會兒，
“……哦，我突然想起來了，我精神病來着，有證。”
016深吸一口氣，揉着太陽穴，
“0791，你知道麼，總公司告訴我，你是個人格分裂的瘋子，我一開始還真沒看出來。
可沒想到，伱真的瘋到這種程度。自己做了什麼，都不知道麼？”
李蟠嚥了口唾沫，喝了口咖啡潤潤嗓子，
“呃……你看，人格分裂的意思就是……咔吧，我裂開了，然後我是我，他是他，我負責精神，他負責神經……”
016就眯起眼盯着他，然後傾身過來，盯着李蟠的眼睛，
“是你，是你拿着那把劍，把他們全殺光了，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爲啥啊？總有個原因吧？你告訴我啊，酷狒哪兒招惹到你了？”
李蟠也是無奈得看着對方的溝壑，
“……我猜，可能，也許，大概，是因爲他們該死吧？”
016愣了愣，都要抓狂了，
“你腦子是真的有病啊！酷狒的人該死關你屁事啊！犯得着你個異界人去行俠仗義，殺掉五百多人嗎！
而且那把劍，你從哪裡搞來那‘怪物’的啊！？被那柄劍斬過的人全死了！是真的全死了啊！”
李蟠無奈得看看對方扔出來的一堆文書和視頻，是來自酷狒集團，安全局，公民治安軍的死亡報告。
而公司技術部的錄播中，有一柄漆黑如墨的八面漢劍，被反重力場和磁場約束懸空在研究室裡，劍脊上兩個金色的篆字，格外的顯眼。
‘伐鬼’。
唉……劍宗，有時候真無話可說……
李蟠也是苦惱的撓頭，
“唉，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就算我被人坑了吧，如今人證物證據在，我也無話可說，我認了。你就告訴我，這事兒怎麼擺平吧。”
016直起腰來，抱着雙臂望着他，
“還能怎麼擺平，花錢嘍，你清空了酷狒一棟樓不要緊，殺一羣打工的他們其實也不在乎，但是拒捕的時候殺了本地安全局太多人，把他們得罪死了。現在局裡禁止你離境，還啓動塔沃斯塔女王盯着你。公司給你墊付了一千萬保釋金才取保候審的。
不過酷狒有你的犯罪錄像，到委員會一告一個準的，除非對方肯庭外和解，否則這官司絕對打不贏，到時候告你一級謀殺成立，直接銷你的檔，剝奪公民權終身，諸天通緝……”
“唉好了好了好了，你不要說了，我認栽了還不行麼……你就說吧，多少錢？”
混到今天，李蟠還能不熟悉公司世界的運行規律麼？花錢唄。
死幾個人算個屁，清你幾棟樓算個毛，這種事他在0791做的多了，安全局一個屁都不敢放的，誰敢出現在他眼前？
只要是在委員會的規則裡玩，頭上有競標戰爭的大義，手裡有足夠的籌碼，那啥也不需要擔心。
但問題是，這次還真不是他李蟠動的手，是伐鬼。
那伐鬼又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更不知道誰可以殺，誰不可以當着面殺。
他們劍宗，講究的就是一劍來去，快意恩仇麼。
這些人該死，死便是了，更復何言？
這麼頭鐵的結果麼，大家也看到了，暴力拒捕。
那這就壞了規矩了，那李蟠肯定是得割肉給它擦屁股了。
唉，算了算了，伐鬼一把劍懂個什麼。花錢吧，花錢免災……
016，“酷狒法務部報的價是四萬五千億。”
“艹嗷嗷嗷——！！”李蟠一下子竄起來，差點發瘋，“他們怎麼不去搶！！？“
016一攤手，
“他們就是在搶，你以爲自己得罪了誰，是公司！是這諸天的鬣狗，禿鷲，鯊魚！給他們聞到血腥味，一定會把你吃幹抹淨的！
你名下的合法資產有多少錢，找律師一查就查到了。更何況現在犯在他們的地盤上，016的公檢法都和酷狒穿一條褲子的。
這案子告上去，你百分百被剝奪公民權，毫無勝算的，到時候賬戶上有十萬億都沒用！
那可不就趁着你現在求和解，獅子大開口了麼。”
李蟠眯起眼，
“他們真不怕我魚死網破？”
016就看看他，
“你現在不用在安全局蹲監獄，還能坐在我的辦公室喝咖啡，都是公司出面給你擔保的。
也是我看在你之前請客的份上，仗着以前的關係和麪子，攔着安全局不要對你動用最終解決方案，親自給你做擔保人。
如果你非要魚死網破，在這種時候，給公司，給我個人，找這麼大的麻煩，那先遞交辭職申請吧，反正我也不欠你的了。”
李蟠和她對視了一會兒，深呼吸了一陣，讓自己平靜下來，坐回位子上，
“……金額還可以談吧？”
016喝着咖啡沉默了一會兒，
“我算了算，五百人，不管實際是保安還是保潔，酷狒肯定按照正式員工最高薪酬和你要撫卹賠償金，平均下大概每人要賠五千萬。
那棟樓，只是酷狒集團在455市的地區辦公中心，而且你是用劍砍人，不是去扔炸彈。就算打爆了些安保機器人，重頭裝潢一遍，估計花費也不會超過一百億的。
但這加起來的三百五十億，只是酷狒最基礎的損失，要表達道歉的誠意，至少得多花十倍以上，我保守估計，這次沒有五千億是解決不了的。
另外不止酷狒集團，安全局，公民艦隊那邊，我也得去賠禮道歉，給他們的私募基金投資送禮，上下打點，這邊想要擺平，大概也得有兩千億打底。
總之，賠款至少從七千億起步，還沒算上各級中間人的抽成，所以只會多，不會少，但應該不會超過一萬五的，總之我儘量去談吧。
不過以我的瞭解，酷狒那邊恐怕也沒那麼容易鬆口的，他們並不缺錢，現在拿住你的把柄，肯定還會趁着這個機會，對你提出些資金外的要求。
但這都是你自找的……
總之，如果0791你同意，我就去找熟人聯繫了，另外事先說明，不管能不能談成，我利用自己的關係幫你去交涉，要收千分之二的佣金。先預付一百五十億，多退少補。”
李蟠算了算，一萬五，丫得爽一把把一個戰列艦隊賠掉了，也是嘆了口氣，把信用卡遞給她。
“好吧，麻煩你了……”
016立刻眉開眼笑，
“哎呀不麻煩不麻煩，都是應該做的呢！0791，你可真是太客氣了。渴不渴啊？要不要再來一杯？加點奶？加點糖？”
李蟠就眯起眼，
“咖啡就不必了，那把劍能還我麼？”
016笑眯眯，
“當然……不能嘍，那把劍是犯罪兇器，我們是替安全局代管，而且現在你可是取保候審啊，安全局禁止你裝備使用任何武器，AG那邊應該已經通知你了吧，義體的戰鬥系統都給關閉了，現在只能用環保和舒適模式了。
另外按照公司的規矩，既然是016世界的怪物，當然由016子公司負責倉儲保管啊。你一定想要的話，得等達成庭外和解了，回了0791，再向總司提交物怪物流轉運的申請吧，我的倉庫可早爆滿了，巴不得你早點拿走呢。
哦對了，取保候審期間，你的一舉一動都被安全局稅務局監控，限制消費，更不能私自鏈接離開016，更別再違法犯紀哦！不然真的再壞了事，我也幫不了你了。”
李蟠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過是殺了幾個人，又賠錢，又繳槍！現在還不允許我鏈回0791，要就地坐牢！？欺人太甚了吧！”
016一攤手，“這是你自找的啊，你也確實殺了那麼多人，難道不應該承受違法犯紀的後果嗎？
你要實在閒的沒事，那不如去TUB上課吧，你不就是來上課的麼？”
“我……好吧……”
不過是發個小瘋，損失竟這麼大！太坑了吧！！！
好吧，其實嚴格來說，他也確實殺了一羣人，更利用公司的庇護，利用人情關係和錢，逃脫法律的制裁了……
真的，變成公司狗了啊……
李蟠也是陰沉着臉，在一羣公司狗們竊竊私語聲中，離開公司。
AA-RS轎跑在公司門口等他，一上車，系統就道，
“尊敬的鉑金客戶李蟠，鑑於您現在處於取保候審狀態，我司出於公共安全條約，必須限制爲您提供的服務功能，並向安全局提供實時座標，向稅務局呈報每一筆消費信息，您的通訊對話可能被錄音，爲您造成的困擾，我們深表遺憾……”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去TUB，去上學。”
雖然李蟠是很想直奔橡樹下，把那個賣禁藥把他坑到家的橡樹子抓出來毒打一頓，但考慮到現在被安全局全程監控，也只好暫時忍耐。
畢竟李蟠現在的麻煩已經夠多了，那個連行醫執照都沒有的傢伙，幫他配假藥，辦假證的事，萬一被順藤摸瓜牽出來，簡直是茅坑炸屎，還要扯到他自己身上的。
而且，如果非要說這次李蟠莫名其妙的損失了七千億後，有什麼正面的收穫的話，那就是知道了這‘橡樹下’肯定不簡單。
因爲對方開的那副補藥真的管用。
是的，你甭管伐鬼闖了多少禍事，害他賠了多少錢吧。
至少李蟠現在精神多了。
讓伐鬼發泄了一陣，就好像連續加班幾年，終於能帶薪休假一天，卸下了重擔，美美睡了一覺，睡到自然醒，精神百倍，恢復了正常狀態，又可以精神百倍得加班加點了呢！
是的，雖然老被別人精神病，殺人狂，反社會，psycho得叫，但李蟠從來不覺的自己出了什麼問題。頂多就是壓力大精神疲勞罷了。
本來就是啊，他有什麼錯，不過是被人打了就打還回去而已啊！
有問題的，明明就是這個連反抗都有錯的世界吧！他是被逼出反社會傾向來的好吧！
就算李伐鬼那個人格確實是殺人狂，可其實也沒問題啊！
伐鬼殺的又不是街邊受害的癮君子，是酷狒的販毒狗啊！酷狒在這個世界做的事，難道不該先死個一萬次麼？
他李蟠雖然是沒伐鬼那麼勇，不敢這麼不計後果得，提着一把劍就往人家裡衝，但也不覺得伐鬼做錯了什麼啊！
所以伐鬼！你幹得好！
但是下次別這麼幹了，至少和老子提前商量一聲，戴個面具啥的把臉遮一遮謝謝……
而且，那藥的功效，可不止讓李蟠好好發泄放鬆了一下那麼簡單而已。
李蟠可以確定的是，他的人格，或者他的靈魂，不管這麼稱呼吧，確實被強化了。
因爲就在剛剛，在辦公室的時候，李蟠發現自己覺醒超能力了。
恩，超能力，從表現形式上，是‘聽覺增強’。
是的，他不止是‘聽’到剛纔茶水間的幾個公司員工，竊竊私語的談話了。
在之後，一邊和016對話，一邊他也能清晰‘聽’到他們的心跳，呼吸，打字，行走的動靜。
而且不僅僅是單純‘聽’到‘聲音’，還能‘聽’到‘能力’。
這很難形容，但是比喻的話，就好像聲吶雷達，不僅能探測到對方的距離，位置，動靜，還能進一步探測出行動方向，體積尺寸，能力效果。
李蟠還可以‘聽’出這四個員工周身散發的奇特頻率，根據他們的體徵狀態，判斷分析出對方的能力大概是‘超級速度’，‘念動力’，‘超級力量’和‘隱身’。
而參考016的強度來判斷，大概都是A級的精英能力者。
當然了，016總經理的能力，他也能‘聽’到的，只不過問題是016的能力實在太多了，就像她說的，她有A級‘能力複製’，光S級的能力就有十個，渾身一大堆AB級的能力，散發出大量相互干擾的雜音，目前李蟠的‘聽力’暫時還分析辨別不清楚。
換句話說，雖然這個世界沒有仙界的天道規則，也沒法投射出元神來，但因爲他李蟠這‘耳語者’的靈魂，卻獲得了類似‘聽覺增強’的能力。
這這超能力，明明上次來時都還沒有的，擺明了，是這次磕了橡樹子給他開的酷狒處方藥後，才徹底覺醒的。
這傢伙不簡單啊……
李蟠也不是傻的，現在他被公司和安全局盯着，雖然一肚子問題，但也知道暫時還不能把橡樹公司的事情暴露出去。
於是先去了TUB，直奔圖書館，買了本《超能力百科大全》，然後去課堂上一邊上課，一邊上課一邊研究。
其實超能力，是很反科學的設定。
就比如‘飛行’‘冰凍’‘火焰’‘時間控制’‘念動力’之類的，根本就違反最基礎的物理規則，根本是反科學。
但在016地球，這些卻又是非常常見的超能力。
就好像瘋狂的不是人類，是這個世界，是這個世界在癲狂的夢境中，夢見地球上住了羣超能力的螻蟻似的。
不過也好在這羣超越物理規則的，始終只是羣螻蟻，是脆弱的人類。
就算是S級的超能力者，參數上也就和五級軍用科技的仿生人在伯仲之間。
所以公司纔敢放養這羣反規則的螻蟻，用於研究觀察罷了。
而酷狒研究了這麼久，也不明白爲啥自己搞的藥，到底爲啥能達到這種效果。
迄今爲止，超能力地球016，都是個未解之謎。要不然也不會吸引諸天的SEC科研企業了。
所以很可惜，這本《百科大全》對李蟠的幫助有限，只是各種經驗觀察數據的羅列罷了。
雖然確實有‘超級聽覺’的能力收錄，但這種超能力的‘增強聽力’，增強的是收聽範圍，而非頻率波段。
打個比方，B級的‘超級聽力’，可以聽到隔壁樓的人說話，而S級的，大概可以聽到隔壁市。
但李蟠的‘聽覺’，不僅能‘聽’到聲帶的振動，還能‘聽’到設備的頻率，腦波的信號，甚至於使用超能力時，釋放出的能量的頻段。
他能聽得更清，聽得更細，聽得更全面。
精密到如果他不是現在正被監控着，李蟠甚至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嘗試着，模仿其他人的頻率，釋放出對應超能力了。
畢竟這和煉炁也差不多麼，都是位面特殊能量的精密操控罷了。
“嘿，留學生。沒見過你啊。”
忽然有人坐到李蟠面前，打斷他的閱讀。
回神一看，這是個油頭粉面的金髮青年，一身華麗的奢侈品牌，用的是仿生義體，BRW的，明顯是什麼財閥小少爺。
“奧克斯.薩科，本地人，很高興認識你，異界的朋友。”
對方倒是蠻自來熟的，直接伸手和李蟠握了握。
“李蟠，來自0791。”
奧克斯聳聳肩，
“0791？什麼鄉下地方，沒聽過。隨便啦，今晚我家開派對，你要不要一起來？”
李蟠，“……你知道我是誰嗎？就隨便邀請我？”
奧克斯哈哈一笑，拍拍李蟠的肩膀，
“你是穿AG-RS來留學的，當然有資格來參加我的派對，地址發給你了。
歡迎來到新世界。”
他站起身，在保安的簇擁下離開了。
李蟠皺皺眉，發現搜索引擎中奧克斯.薩科的關鍵字被封鎖了，這種時候他可不想節外生枝，於是直接發給016。
過了一會兒，016回話，
“去吧，估計是薩科家族想見見你。”
“他們是什麼人？”
016花了一段時間‘正在打字中’，但也不知道是她刪了又改，還是被安全局的網監頻閉過濾，總之最後傳到李蟠面前只剩一句話。
“P氏的創始人，酷狒的大股東。”
那得去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