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辱罵大明公主?......”朱秀英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可聽清楚那四個字後,登時要氣瘋了!
可話還未說完,她就感覺一股猛惡的風迎面襲來。原來何瑾說完那句後,陡然一掣馬繮向着她衝來!
下一瞬,未待她反應,整個人就被何瑾擒在了手裡。
她下意識想掙扎,可不料何瑾已將尚方劍架在了脖子上,對着那些女兵呵斥道:“都別亂動,否則我殺了她!”
那些女兵根本搞不清狀況,甚至就連很多將士都懵了。但何瑾卻一臉的殺機和嗜血,猛然環顧四周,對着女兵和將士們吼道:“全都放下兵刃!”
一時間,那些女兵根本不敢杵逆,乖乖都交出了兵刃。
剩下那些將士,雖然也搞不清狀況,卻沒一個放下兵刃的。反倒是徐光祚還站了出來,冷硬下令道:“弓弩手準備!何瑾,速速放開公主殿下!”
然後......
何瑾當然就放開了公主,而且還笑了起來:“不錯,你們的表現,我很滿意......”
這一下,所有人才知道,原來只是個誤會。
張侖更是還擦了一把汗,道:“叔父,你可真是嚇死小侄了。剛纔心裡還在糾結,要不要把你射成刺蝟。”
“何瑾,你?......”
這一下,看着那些手持兵刃的將士,還有全都兩手空空的女兵,朱秀英一下臉都白了:“難道女人,真的不適合上戰場嗎?”
“當然不太適合。”
何瑾先把神思迷茫的朱秀英放回馬上,纔開口道:“冷兵器時代,打仗靠的是什麼?不是一股狠勁就完了的,最主要的就是體力。在這上面,三四個女人加起來,也不一定有一個男人來的有用。”
“另外女人天生心腸柔弱,這本來是件好事兒,可到了戰場就不同了。慈不掌兵,公主總該聽說過吧?”
說着,何瑾就剛纔的情況,解釋道:“男人是粗線條,但也很理性。就剛纔的事件,他們最多反應不過來,但反應過來後,想的就是該如何解決。”
“而女人卻不同,你們很富有同理心,更容易感同身受。所以,一看到你被挾持,這些女兵下意識就代入了自己,乖乖放下了兵刃。”
“還有就是......”說到這裡,何瑾不由笑了,轉頭問向常懷先道:“懷先,柳青好不好看?”
“好看。”下意識地,常懷先這實誠孩子,就說了出來。
然後,何瑾便笑了起來,看向朱秀英道:“公主,這下你明白了吧?”
朱秀英明白個啥呀,當即問道:“我們女人長得漂亮,難道也是錯?”
何瑾這就氣瘋了,道:“想什麼呢!.......我的意思是,到了戰場,女人只會讓自己人心猿意馬。可對於敵人來說,那簡直就是激勵啊!”
他甚至都能想象,一旦到了戰場上,韃靼鐵騎看到這百十個嬌滴滴的女兵,肯定會獸性大發,士氣高昂,大吼着就衝過來了:“花姑娘滴乾活,大大滴好!”
呃......好像韃靼語,不是這樣說的。
算了,反正領會精神就好。
一聽何瑾這等略帶調戲的語調兒,朱秀英當即又有些要炸。
可不料,何瑾卻察覺到了。猛然面色一厲,又陰惻惻地說道:“別以爲我在說笑,戰場可比這殘酷得多!”
“想想吧,男人被俘之後,最多嚴刑拷打,大不了丟了腦袋。可女人們的下場呢?嘿嘿......”說着,何瑾似乎還嫌不夠狠戾,還故意舔了舔舌頭。
一下子,那些女兵忍不住又代入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雖然,她們跟着朱秀英這隻母老虎,多多少少也受些影響。但畢竟生活在大明這等‘男女大防’極重的年代,女子的名節,可是與性命一般重要的,甚至比性命還重要。
“可,可古往今來,也不乏巾幗英雄......花木蘭,平陽公主,梁紅玉,這些難道都是假的不成?”朱秀英內心其實已認同何瑾的說法了,但就是死鴨子嘴硬。
何瑾便擺擺手,道:“那公主能說出,古往今來的名將男子嗎?”
朱秀英一下又不吭聲了。
“是不是數不勝數?”何瑾卻神色淡然,道:“凡事都有特例,我也沒說女人就是絕對不能上戰場。”
“只不過在共性方面,打仗實在就是男兒的份內職責。非拿特例來混淆共性,純粹就是在擡槓。”
“那,那我們應當如何是好?”這下,朱秀英似乎徹底放棄了,意志消沉地說道。
“當然是回去啊......回到皇宮中,想習武呢就繼續習武,不想習武就學着經商啊、行醫啊、讀書育人啊,琴棋書畫、針織女紅什麼的。”
說着,何瑾再度闡述自己的觀點:“反正這天生陰陽,男女各佔一半,沒有誰瞧不起誰的。只不過陰陽相伴,又各有其職責,順應天道纔是正理。”
這話說出來,何瑾都做好了朱秀英這槓精,又要擡槓的準備。可不料,她竟然乖乖地點了點頭,羞澀道:“嗯,何主事言之有理。”
何瑾不由一愣,都有些傻眼。
可隨後看到朱秀英又緩緩擡頭,一雙明眸裡掩藏不住的促狹,他不知爲何就升起一股濃濃的不祥預感。
“可,可回到皇宮後,父皇要是問起皇弟一事,本宮該怎麼回答呢?”
一下子,何瑾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可憐兮兮地說道:“公主殿下不能說個謊,就說沒跟太子同行?......”
“可說謊豈是大明公主所爲?”朱秀英笑得更燦爛了,道:“欺騙父皇乃不孝,而此事又關乎國運,又是不忠之舉。”
“如此不忠不孝的名頭讓本宮擔下來,本宮卻不過一介弱女子,又怎能擔得起?”
“那,那公主你想如何?”
“入邊關!”
“入邊關你們也打不了仗!”何瑾頓時就急了:軍營歷來不許女人有存在,不是沒有道理的。
何況那邊軍營的將士們,說不定是連軍功,都敢謊報的膽大包天之徒!要是帶着這些女兵過去,還同吃同住......
只是想想,何瑾就冷不丁兒地打了個激靈。
“沒關係,何主事機謀巧變,最善調衡理順。此事有何主事操勞,本宮自然放心。”朱秀英此時嫣然一笑,竟美豔不可方物。
可何瑾卻快哭了:“公主,這是耍賴你懂不懂?”
“那也是你何主事教的!”朱秀英隨即又臉色一冷,下令道:“行了,耽擱了這麼長時間,繼續行軍!”
說着,她就帶着女兵率先走了。
那些將士們,當然一步沒動,愣愣地看着何瑾。
何瑾抓着頭髮半天,也只能沒好氣地言道:“都看着我幹啥?耽擱這麼長時間了,繼續行軍啊!......”
說着,他目光不由望向朱厚照,恨不得一口吞了他的樣子:“殿下,你放心,以後這等兇險之事,我是打死不會再帶你出來了!”
可朱厚照卻也是個見風使舵的主兒,聞言高貴冷豔地一笑,道:“嘁......連個娘們兒都搞不定的傢伙,還有臉來威脅孤?”
說完,他又屁顛顛兒地跑到朱秀英跟前,獻媚地道:“好皇姐,等回到皇宮後,咱們可得先串好供詞兒啊......”
一下子,看到那倆姐弟的背影,還有一百多個嬌滴滴的女兵。何瑾的臉色,就跟吃了黃連一樣。
忽然間,他就悔恨不已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仰天長嚎:“造孽啊!......這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