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成祖皇帝,就是那個奪了自己侄子皇位的朱棣。後世對他褒貶不一,但有一項卻是都認可的。
那就是朱棣是個閒得蛋疼、但又級狠的猛人,天天沒事兒就拉着兵馬,到大草原上來玩十日遊啊,一月遊啊神馬的。
拉着幾萬人甚至是十幾萬人的巨型旅遊團,跑到大草原上就是欺男霸女,打得已經分裂的蒙古哭着喊着求饒,可這傢伙就是蠻不講理,逮誰揍誰。
而這位優秀的軍事家,針對蒙古鐵騎的優劣,還特意發明了一套‘要你命三板斧戰術系統’。
所謂的要你命三板斧戰法的操作過程,就是何瑾這樣的。
首先,在發現敵方騎兵後,做好火炮、火銃和弓弩的發射準備,在統一指揮下進行齊射。這輪齊射是對敵軍騎兵的第一輪打擊,也就是第一斧頭。
當然,這裡何瑾做了升級和改進,由一輪的齊射,改爲了三段連射,大大提高了殺傷力,更加重挫敵軍騎兵的士氣。
射擊完畢後,弩手和火銃手就會撤退到隊伍的兩翼,然後騎兵會立刻補上空位,對已經受創的敵方騎兵發動突擊,這就是第二斧頭。
騎兵突擊後,步兵就會發動進攻,他們經常手持着剋制騎兵的武器(如長矛、鉤鐮槍等),對蒙古騎兵發動最後一輪打擊,這也是最後一斧頭。
這一套完整的戰術系統,弩銃居前,馬隊居後,步卒次之。有條不紊,依次遞進,殺傷力隨着時間推移而不斷加強。
很明顯,這種戰術系統其實很無賴,一點都沒有真刀真槍、說幹就幹的鐵血悲壯。可問題是,這等戰術系統的確很有效啊!
尤其,很適合眼下何瑾麾下的新軍。
真正跟陽武侯麾下的騎兵死磕,何瑾保證自己的新軍,會被殺得片甲不留。
可新軍紀律性強、組織度高,採用了這等‘以己之長、攻彼之短’的戰法後,就會殺得對面清一色的騎兵哭爹喊娘。
果然,徐光祚帶領着五百騎兵一衝入,立時如虎入羊羣。
雖然大家都是騎兵,可一方完全被打懵了節奏,另一方卻頭腦清晰、氣勢如虹。當先的徐光祚揮舞着手中的燒火棍......呃,沒辦法,操練可不能用要人命的點鋼槍。
反正他一面手中棍影連連,威不可擋,一面帶領着麾下騎兵穿鑿突縱。
幾乎只是一炷香的時間,五百騎兵已經將對面的騎兵陣型,衝擊地七零八落,直接捅了一個對穿。
這時候,何瑾也適時舉起了手中的第三面旗幟。
此時,步兵方陣已完成了對弩手和火銃手的保護,在常懷先的大聲指揮下,向着敵方方陣發起了屠殺。
躲在陣心的弩手和火銃手,就不會三段連射了,而是看準了哪裡騎兵人多,就往那裡拋射,進一步將騎兵陣型射亂。
步兵們則先是用大矛頂住騎兵的衝鋒,隨即就有刀盾手舉着大盾上前,將騎士們從戰馬上撞下來。
還有一名手持鉤鐮槍的士兵,要麼抽冷子勾馬腿,要麼收割倒地的騎兵。
整個戰鬥下來,對方騎兵要麼一臉懵,不知道該怎麼辦。要麼就是大吼大叫着,打算單打獨鬥。
可單打獨鬥,又根本架不住人家上中下三路齊招呼,連個對換的機會都沒,身上就沾了白灰。
更何況,隨後還有徐光祚的騎兵,又殺了一個回馬槍。整場戰鬥下來,陽武侯麾下的騎兵,簡直就如同一個個被玩弄的小丑,輸得稀裡糊塗。
最終統計戰果,陽武侯薛倫那裡全滅,何瑾這裡只損傷了不足三百人。
就這樣,那三百人裡還有不少叫屈的呢,說敵方騎兵明明都已經陣亡了,還耍賴詐屍捅自己的屁股......
看完這一幕的張懋和馬文升,簡直一臉懵傻。
他們怎麼也不相信,才訓練了三個多月的新兵蛋子,竟然將京營的精銳老兵,打得如此丟盔棄甲。尤其傷亡比還如此懸殊,簡直就跟大人欺負三歲小孩子一樣。
而陽武侯則愣愣望着自己手下的殘兵敗將,臉色黑得如鍋底,恨不得地上能有道縫兒,趕緊讓自己鑽進去......
其他不懂軍事的文官們,也都一頭霧水。但隨即想到弘治皇帝宣佈改革軍制一事,不由又似乎明白了什麼。
弘治皇帝此時則面色變幻莫名,欣喜到簡直無以復加。可最後,他忽然又臉色一凝,厲聲喝道:“何潤德!”
“哎,陛下,來了來了,臣來了......”
嘚瑟中的何瑾,沒聽出弘治皇帝語氣有些不一樣,屁顛顛兒地下了馬,又歡快地跑到了點將臺前。
然而,面沉如水的弘治皇帝,卻一句話都沒說,帶着一衆文武百官就走向了中軍大帳。
一頭霧水的何瑾,則眨着無辜的眼睛愣在了原地:又不按套路出牌?......這時候,你不該誇我很英俊很有智謀,然後頒賜新軍一個高大上的番號嗎?
算了算了,反正你沒朋友......
“傻站着幹什麼,還不隨朕過來!”看到何瑾那副模樣,弘治皇帝還特意停步,催促了一句。
到了中軍大帳,弘治皇帝當仁不讓地坐在了主位。待文武百官站定之後,他猛然一拍面前的案几,喝道:“何潤德,你還不速速說來!”
一下子,何瑾都傻眼了:我,我該說什麼啊?......
這時候,朱厚照也分不清到底什麼情況,趕緊上前問道:“父皇,何千戶訓練有方,指揮若定。如此打贏了京營的將士,難道也要受罰?”
“當然......不是!”
弘治皇帝明顯有些激動上頭,道:“他如此懂得練兵,朕自是欣喜不已!只是,朕恨他這麼長時間,竟從未言過此事,實在......”
說到這裡,他隨即也尷尬了:是呀,人家何瑾能怎麼辦?難道應該氣勢十足地跑到自己面前,拍着胸脯說他是個練兵奇才?
自己不一腳踹飛了他纔怪!
然而見識了剛纔一幕的弘治皇帝,又迫不及待想知道,這小子肚子裡到底還有多少貨,乾脆就耍賴道:“懷纔不告,亦是欺君!”
何瑾一下就愣了:低,低調一些都不行?......可問題是,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優秀啊。
算了算了,反正不打算跟你做朋友了,你說啥就是啥吧。
想到這裡,他就嘆了一口氣,道:“嗯......微臣雖然英俊瀟灑,學究天人、才富五車,但知識也都學雜了。陛下到底要臣說哪方面,不知可否給個明示?”
聽着何瑾如此恬不知恥自誇,弘治皇帝嘴角不由一抽抽兒。可沒辦法,自己釀的苦酒,含着淚也要喝下去......
“就,就說一下你練兵的心得!還有,朕聽說你還要創建軍校,不知這個跟軍營又有何關聯?”
“練兵的心得啊......”何瑾想了想,只能攤手道:“之前都跟陛下說了啊,就是先從一舉一行、衣食起臥練起,制定相應的考覈評選機制,同時還要樹立大明軍士的自尊和榮譽感之類的。”
“至於軍校嘛,自然就是中低層武將的培育基地。”說起這個,他倒還有些話題,道:“軍營在微臣看來,就是訓練合格士卒的地方。”
“身爲大明軍士,首要在軍營當中錘鍊,先第一步從衣食住行方面,習得軍士的標準,能讀書識字,心中樹立起大明軍士的軍容軍貌和榮譽感。”
“其次第二步,就當練習馬步箭及槍、刀、劍、戟、拳搏、擊刺等法,還有營陣、地雷、火藥、戰車等項,成爲一位能上場殺敵的勇士。”
“達到這兩點後,戰場上再立兩功,至少也會是把總一類的底層武官了。而這樣的武官,便應送入軍校繼續深造。”
“深造什麼?”一番話句句說到了弘治皇帝的心坎兒上,見何瑾這時候忽然停頓了,不由催促道:“速速道來!”
“呃......這個深造嘛,也是要從衣食住行做起的。”
這會兒何瑾卻好似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有些扭捏:“這衣食住行啊,衣是排在首位的,陛下請看臣設計的新軍服......”
這話一落下,滿帳皆驚:好小子,故意卡這個點兒上,不忘推銷軍服......你真是掙錢不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