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許光北打了個電話,電話裡他還在加班,晚飯應該吃的是快餐,手上也好像一直不停的敲打着電腦,很忙的樣子。
而後我迅速的掛了電話,沒有再打擾他的工作。
一個人忙起來就會忘了所有,只記得眼前的事情,這叫專注。
而我正是因爲許光北的這份專注纔會越來越愛他,愛他身上的特質。
我一邊想象着,許光北還在加班的樣子,一邊換了鞋子出門。
窗外天還亮着,夏日裡的白天很長很長,夜晚很遲很遲纔會降臨。
我帶着保溫桶,裡面有帶給許光北的晚飯,我打算給他一個驚喜,接他下班。
我沒有自己開車,而是出門打車,開車去的話,那就不能和許光北一起坐車回來了。
走到許光北公司的樓下,大廳裡前臺漂亮的接待員對我微笑,我點點頭,走過去,按了電梯。
電梯一直上升到許光北辦公室的那一層,停下來,走進辦公室,還有一些和許光北一樣加班的人,埋頭看着電腦屏幕。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許光北的辦公室外,推開門輕輕的走到他的面前。
“文件就放在這裡,你可以下班了。”許光北自顧自的說着,眼睛依舊看着桌子上的文件,頭一直都是低着的狀態。
我默許,沒有出聲,將保溫桶放在一旁,轉身繞到許光北的身後,給他按摩着肩膀。
“你怎麼來了?”許光北驚訝的回頭看着我,看到是我以後,他會心的一笑,我也跟着笑。
“怎麼?是不該來?還是不能來?”我不答反問,許光北的公司我很少來。
“當然沒有這個意思了,”許光北轉過椅子,伸手攬着我的腰,坐在他的腿上,手上把玩着我胸前的長髮。
“我只是感到驚訝,還有驚喜。”許光北牽起我的手放在脣邊輕輕的吻着。
“量你也不敢。”我戳着許光北的額頭,站起身來,拿過帶來的保溫桶,打開遞給許光北,“該吃飯了。”
“是不是又什麼都沒吃。”此時落地窗外的天色漸暗,燈光四起。
城市的霓虹燈,LED燈,璀璨而又奪目,充滿了迷人的誘惑。
“知我者莫若夫人,”許光北接過我手裡的筷子,貧嘴般的說着。
“好了,快吃吧。”我看着許光北的樣子,就知道他還沒有吃飯,如果吃了的話,桌子上有怎麼會沒有飯盒。
“倒是諾時,這些天一直都往收發室跑,”見許光北在吃着飯,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
“你擔心什麼?”許光北嚼着米飯,擡頭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怪怪的,有點不好的感覺。”諾時這些天也的確是有一些怪。
“怎麼怪了?”許光北看着我,讓我說下去。
“諾時最近在學習上不上心,而且總覺得她好像很吃力的樣子。”我回想着每次諾時回家寫作業的情況。
“或許在學習上又遇到了什麼難題呢?”許光北一點一點的分析着。
“或許吧,也可能是上次的瓶頸期還沒有完全好,留下了後遺症。”我再想,也想不出來其他的能夠干擾諾時的事情了。
“好了,別多想了,我的女兒我還是知道的,有什麼事情,她都會說的,憋不住的。”許光北吃完最後一口飯,將蓋子合上,推到一邊。
我接過來,放在袋裡裝好。就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安靜的等着許光北忙完下班。
許光北看了看沙發上的我,又看了看時間,“那邊有雜誌,無聊的話可以看一看。”
“嗯嗯,我知道了。”我點點頭,拿過手邊的雜誌,一頁一頁的翻着。
大約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許光北的秘書走進來,“總裁,這是你要的文件,”
許光北接過手裡的文件,翻看了一下,“辛苦了,你可以下班了。”
“總裁也是,要注意身體。”說完秘書就走了出去。
我無心的翻着雜誌,眼神卻一直偷偷的盯着許光北看,即使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中,即使一句話都沒有說,我也感覺幸福。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而我有許光北。
快十點的時候,許光北結束了手裡的工作,開始整理桌子。
隨處而放的文件夾被一一歸類,筆從新插進筆筒裡,剩餘的廢紙全部都被摞在一起。
許光北拿着公文包站起來,“等我一下,我去把這些都攪碎,我們就可以回家了。”許光北拿着那些文件,走在前面。
我放下雜誌,拿起保溫桶跟了出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路上行人匆匆,都是着急歸家的人。
許光北開車,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吳飛昇起了路障,諾時跟在吳飛的身後,走了出來。
“工作還好嗎?”許光北降下了車窗,和吳飛寒暄了幾句。諾時朝着吳飛揮了揮手,上了車。
“挺好的,都挺好的,”吳飛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着回答。
“那就好,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講的,能幫你的我一定會幫你的。”許光北真心實意的說着,這話我信。
“嗯嗯,我知道了。”吳飛輕輕的答應着,誰也沒有把誰當外人。
許光北緩慢的啓動着車,後視鏡裡吳飛的身影變的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小。
“諾時,最近爸爸忙,也沒有時間管你,學習怎麼樣?有沒有壓力?”許光北從後視鏡裡看着坐在後面的諾時。
“爸爸,我一切都好,學習也好,沒什麼壓力,”諾時咧開嘴角笑着,小不正經的樣子。
“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的,爸爸不在,你也可以跟媽媽說呀。別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憋着,憋壞了可怎麼辦?”
我尷尬的看了看許光北,只覺得這話說的太露骨了,諾時都能聽的出來的。
“真的嗎?”諾時小興奮了一下,扒上來看着許光北問。
“當然是真的了。”許光北滿口的答應着。
“那不想學習行不行?”諾時看着許光北說到。
頓時我臉上的笑意凝結,扭頭愣愣的看着諾時。
許光北停好車,“除了這一件事情,其他的都可以。”扭頭看着諾時,嚴肅認真。
“哼,我就知道,”諾時“哼”了一聲,扭頭下車走了。
我看着許光北,許光北也看着我,面面相覷,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爲諾時說的是心裡話。
回到家,諾時就洗澡睡覺去了,沒有任何的機會給我和許光北,來好好聊一聊這件事情。
於是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在很長時間後的某一天,我接到了來自吳飛的電話。
吳飛在電話裡跟我說,諾時一直都有一些心事兒。
“或許我是一個外人,所以諾時纔會放心的跟我講。”吳飛的聲音從電話裡傳過來。
“什麼心事兒?”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諾時,竟然也有秘密不跟我說。
長時間的相處中,吳飛發現了諾時有心事,問她怎麼回事兒時,諾時只是搖搖頭,不說話。
吳飛好言相勸着諾時,讓她和吳飛說真心話,才哄騙出了諾時的心裡話。
諾時對吳飛說,她不喜歡學習了,想當運動員。
諾時說,“我本來就不太喜歡學習,但是每次考到好成績的時候,爸爸纔會開心,所以我才逼着自己努力學習。”
聽到這裡事情所有的細微枝節,我也都理清楚了。說到底諾時是怕許光北不同意纔不敢跟我們講的。
許光北迴來的早,我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許光北很是詫異。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因爲我的要求會讓諾時這麼怕我。”這些年許光北在諾時學業上,對她太過嚴苛了。
“我們和諾時好好談談吧,其實也不一定就非要學習好,既然女人有喜歡的事情,我們爲什麼不支持她呢?”
諾時已經十歲了,相比較,她已經長大了,我一向都主張自由發展。如果她有自己的興趣,我一定會支持她的。
許光北聽了我的話以後,無聲的點點頭,目光遊離着飄向窗外,看向遠處。
諾時從吳飛那裡回來以後,我跟在她的後面一起進了諾時的房間。
“諾時,我們說說話,聊聊天吧。”我走進去坐在諾時的牀上,拉着她坐在牀邊。
“媽,什麼事情呀?”諾時眨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我。
“你的事情呢,你吳飛哥哥已經告訴我了。”我開門見山,一口氣說了出來。
“不過,這事兒,你也不能怪他,畢竟他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我看到諾時臉上明顯的不高興,就替吳飛辯解了一下。
“……”諾時動了動嘴脣,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諾時,爸爸媽媽,一直都拿你當寶貝一樣愛護着,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跟我們說的呢?”
我語重心長的說着,和女兒談心,更希望她能夠對我敞開心扉。
“媽媽,你也是知道的,爸爸的脾氣,他本來就一心想着讓我好好學習,出人頭地,又怎麼可能會答應我不學習呢?”
諾時眉間鄒成了一座小山,那麼礙眼,怎麼都撫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