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就餐的地方,搭了一個連綿的遮陰棚。長恭和邊倉還有百夫長坐在棚子裡,正在啃着饅頭。
軍營的伙食很簡單,兩個饅頭,一點鹹菜,還有一碗稀飯。稀飯不夠了,還可以再加。但是吃的慢了,基本上就沒有了。
長恭狼吞虎嚥的吃着饅頭,喝着稀飯。一碗稀飯喝完,急急忙忙的拿着碗要去再打。
打飯的士兵看着走過來的長恭,皺了皺眉。手一抖,就從木桶裡盛出一碗清湯,倒進了長恭的碗裡。
長恭看着打飯士兵鄙視的眼神,無奈的嘆了口氣。端着飯碗,準備回去。只是這樣的事在長恭的眼睛裡無所謂,卻成了別人眼裡懦弱的行爲。
“砰砰砰砰砰。”打飯的木勺狠狠地敲擊着木桶,其實那一刻長恭就已經繃不住了。輕微的抖了一下身體,強裝鎮定的回到了桌子上。
饅頭還沒有吃完,長恭一口一口吃的又快又穩。事實上長恭的飯量不大,已經飽了。
剛進軍營的時候,士兵們似乎已經開始訓練了。只是在這遮陰棚裡,似乎還圍繞着十幾個人,在慢吞吞的吃飯。
長恭隱隱約約有些不好的預感,三口兩口吃完飯。坐在桌子上,想走卻又不知道去哪。
“吃完了?”百夫長淡淡的問道。
“嗯。”長恭點了點頭。
“走,去見見戰友。”說着起身,來到了那些正在吃飯的人面前:“怎麼還沒吃完?磨磨唧唧的,別**吃了,起來集合。”
正在吃飯的十幾個人慢慢悠悠的站起來,走到桌子前面站成一排。每一個人臉上,都寫着無所謂的表情。軍隊,刺頭本來就很多。領導也願意見到這種刺頭,讓大家爭。形成一種良性的競爭關係,有助於大家增進感情和成長。
“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位,高長恭,從今天起,他就是你們的小組長了。以後集訓,或者有什麼事,都要聽他的話,向他申請。他決定不了的,再向我彙報。”
長恭瞬間瞪大了眼睛,一點當官的喜悅也沒有。這擺明了就是,想要坑自己啊?
“憑什麼?”一道不服氣的聲音響起,長恭向着發出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那個人長得極端高大,此時正滿臉跩樣的看着長恭。
看的長恭一陣不爽。
“憑什麼?就憑他吃飯比你們快,就憑他比你們強。”百夫長此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這明顯是要讓他丟臉,但是此時長恭卻卻沒有一點窘迫。心理已經做好了,要改變這種局面的準備。
這裡的人心思都很單純,只要你夠“爺們”大家都服你。
這麼簡單的道理長恭不可能不懂。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有誰不服,站出來。”
長恭笑了笑,心理暗道:“就你會囂張?我也會。”
百夫長看着長恭出聲,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翹,沒有出聲。這麼簡單的計謀誰都看得出來,但是百試百爽誰都會中。
“小白臉你說什麼?”剛纔說話的那個高大漢子走出來,瞪遠眼珠看着長恭。
“說誰小白臉?大猩猩。”長恭挑了挑眉毛。
說時遲那時快,大猩猩一拳擊出,卻被長恭搶先一步一腳蹬在了胸膛上,後退了好幾步。
這一腳拉的長恭的胯部極端的疼痛,卻還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師傅啊師傅。”心理苦笑了一聲,怪得了誰呢?還不是太過懈怠不肯吃苦?
“你,找,死。”
大猩猩突然發狂,瘋狂的向着長恭衝過去。這一刻對於長恭來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腦子裡卻下意識的回想起了那劈過來的一刀,側身,勾腳,大猩猩瞬間撲倒在地上。
“夠了。”百夫長怒喝一聲:“誰在對我做的決定有異議,就來找我。”說完轉身就走。
“那咱們現在幹什麼啊?”氣氛有點尷尬,長恭憋了半天,才忍不住問身邊的邊倉。
“放假嘍,熟悉環境,熟悉這裡平常的流程。買日用品,熟悉戰友。”
邊倉隨口答到,說完又猛然閉嘴。
在這裡,長恭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他不行,他瘦瘦弱弱的,動起手來只有捱打的份。
說完之後,往長恭身邊靠了靠。
“長恭大哥,我帶你去四處看看?”邊倉討好的笑道。平時總是受欺負的他彷彿找到了大腿,而且就算不是大腿,好像也得罪不起。
“走。”長恭看着邊倉略帶討好的態度,想起了以前那略微有些懦弱的自己。但也沒有要欺負他的打算,在心裡,已經認定成爲了好朋友好兄弟一類的人。
就在長恭和邊倉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剛纔被打倒的大猩猩來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幹嘛?”長恭皺了皺眉。
“那個你好,我叫沐狼。”木狼伸出手,不好意思的說道:“剛纔,多有得罪。”
“你好,我叫高長恭,不打不相識。”
“哈哈,小兄弟身手不錯啊。你可不知道,我是老兵了,來了這裡有一年多了,竟然還被你輕鬆打倒。厲害啊,小兄弟。”
長恭點了點頭,轉身就準備走。
“小兄弟,這裡你還不熟吧?我帶你去四處看看啊,瞭解一下咱們的環境作息以及訓練科目啥的。”沐狼又急忙跟了上來。
“不用,有邊倉帶着我就行了。”
“邊倉?”沐狼看向邊倉。
這眼神明顯帶着警告的意味,邊倉看到一瞬間立馬就慫了:“那個我還有事,你讓沐狼大哥帶着你啊,我先走了。”說完,扭頭就跑。
長恭皺了皺眉頭,對於這樣的事有些不舒服。但是沒辦法,對於等級制度的嚴密與實力的碾壓,這讓軍隊充滿了弱肉強食的概念。
“走吧。”咬了咬側嘴脣,長恭一瞬間就調整了心態,吊兒郎當起來。
──
燕國。
公孫冷雁和公孫冷雨已經回到了皇宮,安然的修養了半個月。
公孫冷雨的變化很大,沒了以往的嬌縱與好動,每天只是呆在寢殿裡發呆。對於這樣的變化,沒人去打擾她。雖然是皇族,但是也是人。總要成長,沒有太多的機會任性。這樣的過渡期,是好事。
只是對於當事人來說,真的有那麼好過嗎?
公孫冷雨的寢宮內,一處涼亭。公孫冷雨正坐在這裡發呆,這裡是寢宮偏僻的一角,極端的幽靜。
第一次,公孫冷雨對於自己生在皇宮,有了討厭的情緒。身爲公主,只有聯姻與下嫁的份。基本上,沒有太多的選擇。公孫冷雨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平時力盡所能的囂張跋扈。畢竟,等真的到了長大了,可能就要出嫁了。到時候,恐怕一切都會變得十分的糟糕。
但是現在,心理好像突然闖進了某個人。
“***。”長恭的罵聲在耳邊響起,公孫冷雨惱怒的拍着自己的腦袋:“他怎麼可以這樣罵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啊……”
“公主殿下。”幾名宮女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滾。”公孫冷雨一聲怒吼,幾名宮女躬身又退了下去。
“怎麼了妹妹,發這麼大脾氣?”公孫冷雁的聲音響起。
“沒事。姐姐,你來了也不讓下人通報一聲。”
“跟姐姐客氣什麼?”公孫冷雁笑了笑,來到了妹妹旁邊:“我的好妹妹,不會是有心上人了吧?”
“沒有。”公孫冷雨站起身,就想走。
“什麼心上人啊?說來讓父王聽聽啊?”遠處春來爽朗的笑聲。
“參見父皇。”兩個人急忙行禮。
“免禮。”
“父皇平時日理萬機,怎麼有空來女兒的寢宮啊?”公孫冷雨出聲道。
“哈哈哈哈,日理萬機,也要關心自己的家事啊。”一家人其樂融融,完全看不出表面之下早已四分五裂的心。
──
這一覺,似乎睡得很長。
夢裡,劇烈的爆炸聲,小姑娘的吶喊聲,和老虎的嚎叫聲在震撼着內心。醒來的一瞬間,還有些晃不過神。
“小小米。”
尹劍鋒吶喊出聲,卻只聽到自己啞啞的聲音。心理瞬間急了起來,猛的衝到門口,撞在了門上。
身上的傷口劇烈的疼痛了起來,血液殷紅了纏在身上的繃帶。
“嘶。”尹劍鋒到吸一口涼氣。緩緩的從門板,滑倒了地上。
拼命的時候,基本上是不知道疼的。這是人類基因爲了生存而產生的本能,而一旦基因感覺到脫離了危險,便會重新傳輸疼痛的感覺。尹劍鋒當時受到的傷害那麼重,能保住命,已經不錯了。
緩緩的拉開衣服,尹劍鋒將手伸進繃帶裡,抹出了一抹黑色的固體。
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尹劍鋒忍不住苦笑了起來:“*的,又是你個老***。”
“醒了?”房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一道聲音傳來。看着倒在地上的尹劍鋒,站在門口沒有上前。
“這麼一個牛逼又危險的人物,爲什麼要來交給我啊?”來人心理暗暗發苦,剛想說話,卻瞬間被倒在地上的尹劍鋒撲倒。
脖子被尹劍鋒的手掌狠狠地掐住,那力氣大到快要窒息。
“媽的,不玩了。誰愛來伺候這個祖宗誰來吧。”心理爆出一萬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