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邦維與喬思兩人跟着六爺在長春市裡七拐八繞,來到一個頗爲冷清的小巷。△,
六爺把目的地定在長春不是沒有打算的,他曾經在這裡混過幾年,還有些人情世故在這邊,對大街小巷的走勢也頗爲清楚,萬一有警察追擊到這裡,他還能稍微施展手段。
“來來,這邊溫度低,先喝點酒暖暖身子。”六爺把頭上的氈帽一去,進了一家小店。
這個店面有些老舊,裡面沒有夥計,只有一夫一妻在櫃檯磕着瓜子聊着天。
見到有客人上門,他們頗爲熱情的倒茶、擦桌。
六爺與他們攀談數句,點了幾個東北特色菜,要了瓶辣酒。
“嘿,這家店有些年頭了,我也沒想到居然還開着。現在這邊他們也認不出我了。”六爺低聲感嘆。
何邦維指了指他的臉:“易容。”
愣了一下,六爺啞然失笑,他倒是把自己臉上的傢伙給忘了。
喬思抿了口杯中的茶水,說道:“六爺,你現在能聯繫到我哥麼?”
六爺點了點頭,一抖他自己揹着的包問道:“現在能聯繫,不過是轉達。我想知道你們下一步的打算,燕京那裡出事不小吧。”一路上他都沒有細問過何邦維是怎麼找到、救出的喬思,有些事他覺得自己不用知道這麼清楚。
“向北。”何邦維吐出兩個字。
一般人而言,面對前途未卜的生活總是難免權衡猶豫,何邦維則是隻要覺得可行就可以去做。
喬思沉思了一會,羊羊沒有細說,但顯然這種局面下指的就是俄國,出國是無奈的選擇。但又不得不出。
出國之後,處理外面的資產,然後洗白身份,這條路不知好不好做,之前巴黎的那些人現在在家裡失去勢力的情況下不知還能不能掌控。
六爺點點頭,說道:“我來找路子。這樣。現在我們只在長春停留一天,不能低估警察的嗅覺。”
酒菜上來了,六爺倒酒,三人各是一杯濁酒。
他看了喬思一眼說道:“暖暖身,剛到北方這邊容易被凍壞。”
三人碰了杯,喝了一口辣酒。
這家小店沒放什麼品牌酒,用的是附近釀造的白酒,聞起來有股異味,但入喉之後火辣辣的直衝腸胃。
喬思喝了這一杯。臉蛋有些酡紅,但腦中卻更加清醒。
“六爺,現在聯繫我哥吧,我想知道什麼情況了。”女孩敬了六爺一杯酒。
吃了兩口菜,六爺把揹包往桌上一放,開始從裡面找出數個手機。
他的這個揹包裡可是放了不少東西,三人易容的材料也在裡面。
“我現在的聯繫還算安全,警方應該沒有把視線放在我這。”六爺辨識了一下。似乎這幾個手機之間還有講究,“我打的電話是跟我一起混的朋友。他那邊再轉幾道聯繫喬振興。”
喬思默默點頭,等待着他的聯繫。
何邦維在一旁吃着這裡的特色土菜,心裡盤算着自己也應該聯繫一下家裡人與朋友。
按照之前的情況,警方已經查找到自己,家人朋友應該也知道了;另外,既然有了自己的名字。那些家族的人也需要警惕,他們找不到自己,會不會報復身邊的人。
皺了皺眉頭,何邦維心中生出一絲冷意。
他之前也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喬思行蹤成疑。他不知究竟會遇到什麼樣的情況,直到別墅尋找、痛下狠手、逃出燕京,此刻方纔需要思考要面對的這個問題。
抿了口酒,感受火辣的味道從舌苔過了喉嚨、在胃裡燃燒成一團火焰,何邦維覺得此前一番辣手應是能震懾到那些家族。
能辣手一次,就能第二次,自己只要不被抓住,如同達摩克利斯劍般產生威懾,就應該會有效果。
不太確定這種威懾有多大,何邦維開口對六爺說道:“燕京現在的局面,喬振興那裡能查到嗎?”
“得等那邊回覆才清楚,我也不知道。”六爺搖了搖頭,轉身問店家要了一份涼菜。
三人沉默着吃酒,店家無言的上菜,氣氛一時有些寂靜。
半晌,桌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
六爺翻開手機,看了一會,說道:“有信了,燕京的局面比較詭異,比較平穩。喬思,你爸現在被雙規,正在調查;你媽那邊暫時…沒有消息。”他複述了一遍喬振興的話。
停了一會,六爺回覆了消息,緊接着又是一片沉默。
“燕京那邊的情況,呃,到底是怎麼了?”過了會,六爺有點遲疑着,問道。
四周無人,店裡只有他們這一桌的客人,何邦維聲音平靜:“救出喬思的時候殺了些人,當時喬思被困在別墅,爲免泄漏消息行蹤,別墅的人都死了。”
喬思手邊的酒杯被打翻,這是她第一次從羊羊嘴裡聽到那天的事件,之前她只以爲是令山幾人,居然是都死了?都是羊羊殺的?
“都死了?”六爺怔住,心裡咯噔一聲。
這個“都”字是用多少條人命來書寫的?
他心下忽生忌憚,一時竟說不出話。
雖然見識過何邦維的身手,但沒想到他的殺性如此之重。
手機再次震動。
“燕京裡最大的那個對頭恐怕也要有麻煩了,最近受到了很多針對,那晚調動了不該調動的部隊,近來恐怕要挪動位置了。”六爺巴巴的念道,這個是好消息。
喬思從羊羊殺人之多的震驚中回神,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強行讓自己擺脫那種陌生感,她回味了下剛纔的消息,說道:“如果像我哥說的那樣,局勢變動怕是不遠了。”女孩有些見識,從小也聽大人聊過一些政局變動,知道些內幕。
“明年就是新領導上臺的時候。”女孩的口氣很冷靜,“我們需要等等看,看看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讓時間的力量來解決一部分問題。”她仰頭又喝了口酒,面上滿是清醒,口中也無軟弱。
何邦維靜靜的聽着女孩分析,心裡有些訝然,從燕京到長春的短短兩天,喬思好似褪去了些繽紛的色彩,整個人變得更加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