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路上,肖然又在車裡小憩了一會兒。
幹刑警時間長了都知道,要少玩遊戲多睡覺,能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畢竟誰也不知道,醒來之後,下次休息會是在什麼時候。
回到隊裡,肖然晃晃腦袋,下車活動了一下身體,有這幾個小時的充電,感覺今夜又有精神熬過去了。
“肖隊!肖隊!閆三樹我聯繫上了!”
還沒走進辦公區,禾亮便三步並兩步激動地跳到肖然面前,說道:“我和他進行了視頻通話,確定是資料照片上的閆三樹,他剛參加完一場越野比賽,明天準備回來,我讓他回來之後儘快到局裡來一趟,他答應的很爽快。”
“辛苦了,做的很不錯。聽你嗓子都啞了,我那有消炎藥待會吃兩粒,不然後面疼起來難受。”肖然讚賞地拍了拍禾亮的肩膀,“等這案子完了,帶你們吃大餐。”
“真的?謝謝肖隊!”
禾亮激動的走路都有點飄了,畢竟是來自偶像的關心啊,後面還要帶着吃大餐,禾亮感覺自己的腎上腺素瘋狂涌動,身上每一個細胞裡都充滿了力量。
“對了肖隊,放放哥和磊哥回來也有一會兒了,還帶回了閆三樹的DNA樣本送到了技術中心,我是剛聯繫上閆三樹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和他們說。”禾亮又道。
“沒事,我跟法醫科說,就不讓他們費工夫比對了。”肖然點了點頭,給餘雨打了個電話,將此情況說了一下。
之後肖然又向大隊長邵勇做了詳細彙報,明確表示,死者很可能是柳明誠,嫌疑人爲範正勇,仍在走訪調查死者身份的同事們可以撤回來,全力偵查柳明誠這條線。
邵勇聽完肖然的整體思路,凝思片刻,點頭道:“你講的很有道理,我們現在確實應該摒棄旁支,全力調查柳明誠這條線!”
其實也不用肖然多說,當DNA比對結果出來之後,再去走訪調查死者的身份已經沒有意義了。
午夜凌晨,在一衆技術人員的緊張努力之下,確定,死者就是柳明誠!
與此同時,技偵的同事也成功定位到了範正勇的手機訊號位置,他此時並不是在他說的北方某山區比賽,而是在本省寧城下面的一處不知名村鎮裡。
死者身份終於確定,雖然大家感覺距離本案告破又近了一大步,但是大多數人並不如肖然這般,對案情瞭解的這麼清晰,許多人還不太清楚,柳明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夜裡12點半,所有辦案人員都坐在會議室裡,內勤人員先介紹了相關情況,隨後餘雨和技術人員也做了相關彙報。
“我再給大家補充一些沒有提到的線索和情況,不過首先我要告訴各位,殺害柳明誠的重大嫌疑人,就是他。”
肖然將範正勇的照片夾在寫白板上,手指用力敲了敲,“範正勇,男,現年27歲,我市本地人,目前經營着一家運動用品專賣店。”
“我去,什麼情況?肖然你這也太快了,我們還沒理清線索呢,這個B就這麼被定下來了?!”皮自重正癱在椅背上撓着胳膊,面色懵逼的有些誇張。
“就是,這案子破的,我剛做好加班加點準備,結果嫌疑人都出來了。”旁邊有人也開着玩笑道。
邵勇壓了壓手:“因爲還有些資訊你們沒了解,等肖然說完你們就明白了。”
“是這樣的。”
肖然揚了揚嘴角,將自己對本案的理解稍微整理了一下,徐徐說道:“死者屍體上的特殊傷痕我就不再說了,餘雨已經說的很明白,是人爲所致。下面我從5月12號在本市舉行的一場越野比賽開始說起……”
肖然將越野比賽、以及範正勇在越野比賽前幾天就與柳明誠來到市裡的各種疑點,詳細闡述了一遍,“……據我們下午的瞭解,柳明誠參賽只是爲了玩,他不需要什麼比賽成績,而且從來沒有找過替跑人員作弊。”
“這一點真實與否,暫且不論,關鍵是範正勇並沒有參加本市的越野賽,而且禾亮中午給範正勇打電話時,範正勇還說柳明誠正在和他一起參加比賽。”
肖然搖了搖頭,“一個死去十多天的人,竟然還在今天與他一起參加越野比賽,就憑這一點,範正勇的嫌疑就洗不掉。”
“但是肖隊,範正勇是有嫌疑沒錯,可是我想不明白,爲什麼你是將範正勇列爲頭號嫌疑人,而不是視頻中的那名替跑人員謀殺了柳明誠呢?”
張磊的準女友郭冉皺着眉頭,舉手問道:“我們剛定位了範正勇的手機訊號位置,還獲取了他近來的出行資訊。
在5月7號晚上,也就是比賽的好幾天前,他就已經乘火車離開了我市,這半個月他一直在外面,前天才回到省內。所以,12號比賽那天,他本就不應該出現在比賽現場,更何談在比賽途中行兇呢?”
“你講的很有道理,但是,如果範正勇7號之後就離開了我市,那他身上的嫌疑就更重了。”
肖然笑着點了點頭,“但是我個人認爲啊,之所以我們會有這個錯覺,是因爲我們的一個疑問,餘雨還沒有給出答案!”
“唔?”
聽聞此言,正捧着下巴打着瞌睡的餘雨,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萌兇叫道:“你怎能憑空汙人清白!我知道的全都和你們說了,掏心掏肺的,不信翻出來給你們看……”
話說到一半,餘雨驟然醒悟過來,眨着眼睛道:“你是說我的實驗?——你認爲死者的死亡時間並不止10天?而是在12號比賽之前就掛了?……柳明誠的老婆說柳明誠與範正勇5、6號的時候離開的,所以,柳明誠是在6或7號就遇害了?!”
“我個人認爲,是的。但是要確定,還要等你的實驗結果出來加以佐證。”
肖然點頭說道,沒想到餘雨的小腦袋,在肉和解剖之外,轉的還是挺快的。——最關鍵的是,這姑娘打着瞌睡,怎麼還知道他們在講什麼?不可思議。
“假設、我們假設,柳明誠並不是在比賽途中遇害,而是在比賽之前便死在望弓山,那麼這樣再看範正勇的行爲,是不是在故作假象迷惑我們呢?”
肖然認真說道,“而且據我觀察範正勇和柳明誠兩人的合照,從微表情分析——這個後續我會給出專門的報告,我認爲他們一早之前便有仇恨,但是當時柳明誠並不知道範正勇。範正勇是挖空心思接近的柳明誠,一直在尋找將其殺害的機會。”
“總之,在總結範正勇這一系列行爲之後,我們可以大概描繪出他的內心活動,他這個人很聰明、很謹慎、很狡猾,但是又有自己的堅持,爲了某件事可以不惜代價……”
“所以,我認爲代替柳明誠參賽的選手、以及範正勇的行程,都是他處心積慮製造出來的假象,目的就是爲了迷惑我們。”
“而從他的行程上看,他最初跑得很遠,然後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又慢慢往回趕,這就意味着,他一直在關注着市裡的動向,每過一天,他就自認爲自己安全了一分。”
肖然最後說道:“如今我們給他打了電話,很可能已經引起了他的警覺,我認爲他可能還要離開我省,跑到什麼早已找好的隱秘地點,讓我們找不到他。”
聽聞此言,有人立刻接道:“既然這樣,我們不能坐視他外逃啊,趁現在離他近,咱們別管那麼多了,趕緊過去先把他控制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