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餐廳很雅緻, 每個座位都是由修剪的紫藤蘿花架隔開的。
嫋嫋白煙伴隨着馥雅的咖啡香氣在空中縈繞,可愛的生機勃勃的綠葉,精緻的淺紫色小花。在如此幽靜而又有獨立性的地方和朋友喝下午茶, 一向是妙人喜歡的。
可是今天坐在這裡的妙人很不安, 面色微微發白眼睛深處藏着驚慌。
“妙人!”
好友來到後稍稍提高了一點音量叫她, 妙人卻彷彿承受了巨大的恐懼, 整個人都一哆嗦, 擡頭看向朋友的動作都有幾分遲鈍。
好友皺起眉頭,有些擔心的道:“你不舒服嗎……”
妙人不是不舒服,是這幾天都不太安生。
昏暗的房間裡, 年輕的女子坐在大牀上對着空氣嘀嘀咕咕。她的眼神兇狠,不甚明亮光線打在臉上, 這是一個得意至極的陰沉笑容。
“我知道你已經嚇到她了, 但還不夠。”只是做立場噩夢怎麼能行, 她要妙人恐懼到聞鬼色變的程度。
蕭爾柔重生後也能看到些不太正常的東西,但和妙人只能看到廖重羿的靈魂不同, 她可以看到所有的鬼魂。
和很多影視劇和小說中不一樣,真正鬼根本不像幻想出來的那麼厲害。虛虛飄渺的就像一道影子幾乎不成人形,呆呆愣愣的沒有神志意識,就和樹上的葉子路邊的垃圾桶差不多。
起初蕭爾柔還是有些害怕的,後來就能把那些東西視而不見了。
直到那一日下午, 她去地下室的車庫開車。一個穿着清潔工服飾的女人坐在地上, 剛好擋在她車前。
“喂, 你怎麼了?”蕭爾柔走近, 叫了幾聲那個女人動也未動, 還是背對着她坐在地上。
蕭爾柔有幾分不開心,這人怎麼回事啊。
她伸手去點清潔工女人的肩膀, 下一秒卻瞪大了眼睛。伸出去的手,像穿過空氣穿過了那個女人的肩膀。
女人這才反應過來,緩緩回頭。那時怎樣的一張臉啊,額頭上一個巨大的窟窿直直的往外冒着黑色的血,一張臉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眼睛發着幽幽的光,讓蕭爾柔不自覺的想到夜晚墓地裡的鬼火。
“你能看到我,你能看到我……”
女鬼開懷大笑,因爲靠的太近蕭爾柔清楚的感覺到她嘴裡噴出的氣息是冰涼的,還夾雜着血液和肉腐爛的惡臭。
餐廳的服務生端上來一杯咖啡,妙人摸着溫暖的杯子這才感覺舒服一些。
“你到底怎麼了?很不對勁的樣子。”
看着雲微擔憂的模樣,妙人嘆了口氣,道:“我都沒好意思告訴別人,也就是你我纔不怕被笑話。我連續一星期都做噩夢,就是……每天晚上都夢見同一只鬼。”
“本來我是不太在意的,但是一直這樣……”妙人嚥了口口水,接着道:“還有更可怕的,昨天半夜我起來去衛生間真的從鏡子裡看到了那個鬼影,這絕對不是真的,我發誓我真得看到了!”
王雲微皺起了眉頭,她道:“我不是不願意相信你,只是這種事情……”
妙人煩躁的用手撐住額頭,眼裡有些溼意:“我就知道這種事情不該說出來,你看,連你都不相信我。”
“妙妙……”王雲微看她這些有些愧疚,鬼神這種事情她向來是不信的,但好朋友這麼害怕她願意陪她去解決
伸手抓住妙人,王雲微柔聲道:“是我不好,這樣吧,今天下午我們去南山的廟上拜拜,再去問大師要個平安符。”
“這還差不多,”妙人哼了一聲,這才滿意。“微微,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啊?”
現在雖然快秋天了,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好。雲微身上是件毛衣連衣裙不算單薄,但是手爲什麼這麼冰?“你那裡不舒服嗎?”
王雲微隨意道:“這兩天太熱了,我開車來時把空調開太低了。”
“都和你說很多次了,女孩子不要吹多冷氣,以後對身體不好”妙人鼓起臉絮叨個不停,雲微總是把她的話當耳旁風。
“好了,我耳朵都快被磨出繭了,你少說兩句OK?”
“我說那麼多次你都只聽到耳朵裡了,從來不往心裡去!過兩天你回國了,再也聽不到我嘮叨了……”
妙人不自覺的低落了,王雲微後天就要回美國了。她們兩個認識的時間算不上特別久,但驚人的投緣和親密。
王雲微是美籍華僑前幾年到妙人的大學留學,兩人熟悉後漸漸成了特別好的閨蜜。雲微的家人都在美國,她學業完成後自然也回了美國,這次還是妙人訂婚她纔來中國。
“去廟裡拜過之後,你和廖重羿商量商量一起去旅行,放鬆放鬆心情。”王雲微提議道。
妙人下意識的反駁,“他這麼忙那裡有時間啊。”雖然和廖重羿已經訂婚了,但他們真心沒認識多久。妙人知道他工作忙,不想也不好意思和他提旅行的事情。
就是知道他們的感情沒多深,王雲微纔想讓兩人多相處相處。“你都沒問他怎麼知道他沒時間,打個電話問一下不就知道嘍。”
妙人還想反駁,可腦海裡突然出現那張嚴肅帥氣的臉。
他們都訂婚了,以後是要一直在一起的人。不知道爲什麼,妙人突然覺得自己和他打個電話也沒什麼,沒時間就沒時間吧。
廖氏集團
會議室中部門經理正在彙報上個月的工作業績,就見面色嚴肅的boss突然衝他伸出手示意停止。然後……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隻手機。
秘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廖總的工作手機和私人私人手機開會前都交給自己了,爲什麼還有一隻?
剛纔他聽到手機振動時還再想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手機沒關機,要知道工作狂廖總最討厭別人開會時接電話了。
但現在,真很好奇到底是誰能讓工作狂中斷會議接電話啊!!廖總前不久訂了婚,但看總裁對那位未來的夫人不鹹不淡的樣子,應該是不太滿意的。
廖總專門弄了個手機接她的電話,肯定是真愛啊。難道他們比任何人都正經的boss出軌了?
廖重羿絕對想不到他不過是接了一個不到兩分鐘的電話,秘書就腦補出一場豪門總裁戀上平民女孩,爲了家族不得不忍痛娶個家世相當的狗血大戲。
“可以……接下來半個月都挺閒的,我有時間。”
廖總面色正常的收起手機,示意會議繼續。
一屋子的公司精英沉默了一下,內心卻瘋狂刷屏。
公司剛投資了一個大項目,接下來一個月很清閒??!好吧,公司給他們發那麼高的薪金就是讓他們幹活的,廖總最後只用決策就行。
但那時別人公司的總裁啊,我們廖氏的當家人是個工作狂魔不是嗎?他的愛好不就是盯着我們這些可憐打工族工作,把一個項目從頭跟到尾嗎?
廖重羿一如既往的冷臉開會,秘書卻覺得不對勁。
總裁臉還是這麼帥表情還是這麼冷,但他就是覺得總裁心情很好是腫麼回事?!
知道可以和廖重羿去旅行,妙人很意外也很高興。不管閨蜜的調笑,兩個人坐妙人的車去了南山。
雲微說她的車放在餐廳門口讓4s店拖走,妙人問她車是不是出問題了,那丫頭說她覺得車裡的冷氣壞了,總覺得不涼快。
妙人被她氣笑了,手都冷的像冰塊似的還嫌空調不夠涼快?
之後她開車時堅決不聽雲微的懇求,只把車窗降下來,堅決不開冷氣。
兩人爬山時差點出了事故。
南山山頂的寺廟在本省是很有名的,哪怕不是節假日遊客也很多。但是山上刻意沒有修建公路,想上山的人只能走石階梯。
在走石階梯時,妙人前面是一對母子。四五歲的小男孩正是調皮的時候,他媽媽拉着他走路這小孩還是東張西望不消停。紅色的楓葉,乾枯的樹枝和偶爾飛過的小鳥,這些都能引起小男孩天真的驚呼。
一路上小孩子嘰嘰喳喳不停,歡快的和媽媽聊着在大人眼裡很是平常乏味的景觀。
過了一會兒小男孩嚷着口渴了,他媽媽就從揹包裡拿水,可是就這幾秒鐘的功夫小男孩就在石階梯上絆了一下。
山路雖然不是特別陡峭,但是這個地方到坡地也有十多米米的高度,更何況下面不是草木植被,地上全是裸露的猙獰怪石。這麼小的孩子掉下去,難保沒有生命危險!
幸運的是妙人眼疾手快的拉了小男孩一把,可是妙人也被巨大的力量衝的摔在了地上。這時小男孩已經懸掛在半空中了,唯一的支撐就是妙人拉着他的手。
小男孩嚇得哇哇大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這裡的路很陡峭,階梯的寬度只能容一人通過。妙人趴在地上拉着小男孩。可艱難的姿勢令她使不上力氣,沒辦法把人拉上來。小男孩的媽媽一頭冷汗,焦急的找着合適的角度能把兒子救上來。
但是此時,那張臉突然變成妙人每天晚上看到的鬼臉。
滿臉是血的女人張牙舞張的向她去來,寒光凜凜的牙齒向妙人的手咬來。
妙人一驚,下意識的想把手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