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這一刻,衆人終於看清楚擂臺上出手之人是誰了,竟然是並肩王項凌天!
所有人都是驚駭的長大了嘴巴,沒想到王爺竟然會親自出手阻止,而且下手不輕,竟是直接一腳將項雲踹飛出去了!
卻說重重落地的項雲,整個人已經是眼冒金星,渾身氣血翻涌,五臟六腑都在劇烈震動。
然而他卻是咬住牙沒有發出一聲呻吟,反而是雙手艱難的撐起身軀,想要站起身來!這一刻,他體內的靈根雲力瘋狂運轉,就要再次積蓄力量!
然而,項雲的身軀只是剛剛撐起,擂臺上項凌天的身影無聲無息的消失,又在下一刻,出現在了項雲的身前,沒有任何的言語,後者大手一揮!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拍在了項雲的臉上,後者整個人被這一巴掌扇得凌空旋轉了幾圈,旋即再次重重跌落在地,那好不容聚集的雲力,也被這猛力的一耳光震散!
“父王!”
春來閣內的項驚鴻看到這一幕頓時急了,自己的父王忽然出手,他還以爲是要救自己的三弟,可是這兩下出手,分明就是在收拾項雲,而且下手很重!
項凌天卻是一臉漠然,聲音冰冷的對着地上,身軀因爲劇痛而抽搐的項雲說道:“逆子,好大的狗膽,竟敢對公主殿下無禮,你是不想活了嗎?”
項雲此刻整個人直挺挺的趴在擂臺冰冷的地面上,身軀都在微微的戰慄!
此刻他渾身的肌肉、筋骨、關節沒有一處不是鑽心劇痛,臉上更是火辣辣如同被烈焰炙烤一般難受!
然而,即便承受着如此苦痛,渾身顫抖如同篩糠,項雲仍舊是艱難的用雙手撐在地面,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下, 項雲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
或許是太過痛苦的原因,項雲無法直起身子,只能夠弓着背,可是他的頭顱卻是高昂地盯着眼前這個,一身白衣面色冷厲的中年人!
此刻項雲的右臉頰已經紅腫起來,還沾染着地上的灰塵,而他的嘴角更是流淌着猩紅的鮮血,看上去狼狽無比!
然而,即便如此,項雲卻是昂首直視着自己的父王,他的眼神中帶着濃濃的不甘,帶着無盡的憤怒,還有一種無所畏懼的瘋狂!
“你……憑什麼打我?”項雲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就好像地獄裡的一頭野獸,發出了令人神魂震顫的嘶吼!
“啪……!”
回答他的,是下一個耳光,這一次的力道似乎沒有剛纔那麼重,不過仍舊是將項雲扇的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世子……!”
春來閣內,林婉兒已經哭得如同一個淚人,此刻她顧不得什麼尊卑貴賤,身份有序,猛然衝上擂臺,一把扶住了那個身軀踉蹌,眼神都已經有些渙散的青年!
項雲的腦袋一陣暈眩,旋即疼痛又讓他恢復了些許清明,他用顫抖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林婉兒的肩膀,旋即竟是自己重新支撐着身體,轉頭看向了項凌天。
項雲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無懼,一對幾乎赤紅如血的眸子,帶着無法消散的濃濃憤恨,他死死的盯着這個高高在上,神情冷漠的絕世藩王!
“有種你就殺了我!”項雲的聲音透着濃郁的幾乎令人心寒的冰冷!
就連那一旁冷眼旁觀的項菲兒,當看到項雲那血紅的眼眸,聽到這刺骨冰寒的聲音時,原本滿懷怨恨的內心竟然一個震顫,感到了一陣的恐懼!
這個眼神好可怕!
即便是項凌天,這個喜怒不形於色,心胸間的城府可以流海納川的權勢藩王。
此刻看到自己兒子的眼神,聽到他說出的這句話時,竟是神色微微動容,呆滯了一瞬,不過在下一刻,便已經被他掩飾下去!
項凌天的眉頭一皺,眼眸間驟然騰起厲色!
霎時間,一股磅礴威勢猶如滔天巨浪壓下,令整個杏壇園都被一股無形威勢所籠罩,這股威勢強橫無匹,帶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令所有人都是感到一種發自靈魂的戰慄。
這一刻,這位一身儒士打扮並肩王,原本儒雅恬靜的氣勢一掃而空,終於成爲了那個沙場上,令敵人伏屍百萬聞風喪膽的血屠戰神!
這一刻,衆人知道,項凌天恐怕是真的怒了,這下項雲恐怕要倒大黴了!
關鍵時刻,項驚鴻渾身化作一團赤紅火焰,衝上擂臺,擋在項雲和項凌天之間!
他一臉哀求之色的看着項凌天:“父王,三弟他年少衝動,剛纔只是無心之語,你不要怪罪他,現在他的傷勢不輕,還是先把他的傷治好了再說!”
一旁的林婉兒也是趕緊跪在項凌天身前流着淚磕頭哀求道:“王爺,小世子他身體向來孱弱,求求您放過他吧,要是再受傷,小世子他肯定會沒命的!”
這時候,春來閣內的萬炳大元帥也是閃身出現在擂臺上,他連忙出言相勸。
“王爺,小世子年少無知,您就饒他一次吧,我想他已經得到教訓了,而且今日是您的壽辰,擂臺比試圖的也是有一個熱鬧,若是爲此傷了您們父子之間的感情可就不好了。”
“是呀!王爺,今日小世子爲了您的壽辰也是費了心思準備禮物,您看在父子情份上,就饒了他吧!”
王文景此刻也是心痛不已的出聲勸慰,生怕項凌天一怒之下,將國教學院剛剛收穫的天才講師,給活活打死了,到時候不僅是國教學院的損失,更是整個大陸文壇的損失!
面對着衆人的勸解,項凌天原本冷厲的眸光這才微微有所緩和,然而他仍舊是瞪着項雲,一聲低沉的冷喝!
“混賬東西!給我滾到杏壇園東門外跪下,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起身!否則軍法處置!”
聞言,衆人皆是心中長出了一口氣,只覺得這位小世子真是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只要王爺不再出手,項雲這條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項驚鴻此刻也是心頭一鬆,連忙轉頭對項雲說道:“三弟,父親已經放過你了,你先到東門外去跪下,二哥這就去給你找療傷的靈藥!”
聞言,項雲就好像一具沒有知覺的木偶一般,他只是用一雙赤紅的眸子看了一眼項凌天。
旋即項雲滿是鮮血的嘴角,竟是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後者聲音沙啞低沉的說道!
“我給了你機會,是你不殺我的,那就別後悔!”
“三弟!”
“世子!”
項驚鴻和林婉兒一聽項雲這話,頓時嚇了一跳,想要阻止,卻是爲時晚矣!
所有人都是有些驚恐的看向項凌天,生怕後者會被項雲的言語觸怒,進而再次出手。
然而這一次項凌天卻是沒有再出手,他揹負着雙手一臉漠然的看着項雲,眼神中不帶絲毫的感情,就好像在看一個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
“婉兒,我們走!”
說完這句話後,項雲終於是轉身,在林婉兒的攙扶下,雙腳顫抖,身軀佝僂着,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擂臺,走下了春來閣,朝着杏壇園東門外走去!
看着那搖晃顫抖的背影,擂臺上的項菲兒有些愣愣出神。
那個先前她還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的背影,此刻看上去,竟然讓她感到心裡有些難受,有些發堵,甚至對項雲生出了一絲同情!
那個弱小的傢伙,面對着強大如天神一般的項凌天,那不屈、憤怒、瘋狂的眼神,深深銘刻在項菲兒的心中!
杏壇園內,衆人看着走出春來閣的小世子,都是自覺得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讓後者一路走向東門外,看着小世子搖晃的身軀,悽慘的模樣,衆人都是不免心中生出些許同情!
多少人羨慕項雲的出身,身爲並肩王的兒子,出生就是高貴的象徵,然而又有多少人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
皇家的親情往往最是涼薄,就好像這位小世子,後者的父王對他下手,哪裡有半點慈父的樣子呢?
幾乎所有人都目送着項雲出了杏壇園,卻沒有人看到在那擂臺之上,白袍中年人揹負身後,藏於寬大袖袍內的手掌正在微微顫抖。
良久,杏壇園內重新恢復了歡騰的氣氛,春來閣內賓客列座,繼續暢飲歡談!
杏壇園東門外,林婉兒扶着項雲來到東門門口。
林婉兒正想着,找一把掃帚給項雲掃出一片沒有積雪的空地讓他跪下,卻是沒想到,項雲根本沒有停步的打算!
“世子,你這是……”林婉兒一臉疑惑的看向項雲!
“婉兒,我們走,今夜就回秦風城!”
“什麼!”林婉兒心中一驚,忙是勸說道:“可是世子,王爺他說讓你……”
“呵呵……從今天起,他說的一切話,在別人眼裡是聖旨在我的眼裡就是放屁!”項雲冷笑着說了一句,繼續前行!
聞言,林婉兒雖然有些擔心,然而看着自己世子高高腫起的紅腫臉頰,以及那一路行來顫抖不止的身軀,心中說不出的心痛。
哪裡還願意讓他在這冰天雪地裡下跪,當下她也是膽子一橫,扶着項雲就向着王府後院行去!
王府後院的馬廄裡,老樑頭一手抓着一把草料正在餵馬,一手拎着個破酒壺,嘴裡還在唱着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曲兒。
“君若欲高臥,但自深掩關,亦無車馬客,造次到門前呀……村裡的姑娘十八mo……!”
“樑爺爺,快……快把馬車準備好!”忽然遠處傳來林婉兒焦急的聲音!
“嗯……?”老樑頭聞言一愣,轉頭看去,一對渾濁的老眼隔着老遠,便看清楚了遠處,林婉兒正攙扶着一個一瘸一拐,低垂着腦袋,胸前染滿鮮血的年輕人,朝着馬廄這邊走了過來。
“咦……小婉兒,你咋扶了個半死不活的人過來,這人咋了,該不會是偷看侍女洗澡,被府上的護衛打成這樣的吧?”
老樑頭話音一落,那低垂着腦袋的年輕人終於是艱難地擡起頭來,有氣無力的罵道:“老樑,我……我草你大爺,你纔看了侍女洗澡,快……快給本世子準備好馬車,咱們今晚就啓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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