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相國大人!”
見到王文景進入學院,廣場上頓時一片騷動,臺上臺下,全場盡皆起身拜見。
身爲當朝左相,王文景算的上是位極人臣,真正的百官之首,即便是當朝太師屠修,與右相上官雲德,依然居於他的職位之下!
而國教學院的師生們見到王文景,更是要多加一句。
“參見院長大人!”
而即便是在場身份最尊崇的三皇子項坤,此刻也是要老老實實的躬身行禮,叫上一聲‘老師’!
無論是上官雲德也好,孟文成也罷,他們一個是國教學院的副院長,孟文成就像是一個大管家,管理國教學院日常的事物。
而上官雲德雖然是一代鴻儒,同時還是國教學院榮譽院長,說白了,也就是一位高級講師的身份。
而國教學院真正的掌權人,仍舊是這位風雲國左相,衆人如何敢對他有半分不敬。
面對衆人齊聲參拜,王文景卻是一改往日的沉着淡定,竟是匆匆忙忙的跨入學院,帶着一羣人,健步如飛的穿過廣場,迅速登上高臺,舉目四望,似乎在極力尋找着什麼!
衆人見到這一幕,都是十分的驚詫,不明白這王相國究竟在做什麼,皆是不敢開口質詢,倒是上官雲德詫異的上前詢問道。
“王大人,您……您不是前往南方了嗎,何時回到了龍城,爲何不提前通知一聲呢,您這是在尋找什麼?”
王文景聞言,這纔回過頭來,一臉焦急詢問道。
“上官大人我纔剛從南方返回龍城,一入城我就聽說世子殿下,駕臨國教學院,可爲何不見殿下身影呢?”
聞聽此言,上官雲德卻是心思微微轉動,連忙解釋道。
“哦……王大人莫不是擔心,殿下前來學院,違背了聖旨一事?無妨,殿下有陛下御賜金令,自當無礙的,況且如今殿下已然離開學院,王大人更無須擔心。”
聞言,王文景非但沒有露出任何安心之色,反而是萬分的遺憾的嘆息道!
“哎呀……!你們怎麼能讓世子殿下走了呀!哎,早知道本官就該趕得再快一些,也不知道現在派人前去追趕殿下,是否還來得及?”
王文景此言一出,衆人都是有些驚詫,上官雲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望着王文景道。
“王大人,您找世子殿下究竟有何事,竟然如此惶急?”
上官雲德本來看到王文景匆匆趕回來,還以爲他是急着回來,參加國教學院的國學盛會,要親自爲上官凌玉主持冊封大典,原本心裡還有些沾沾自喜之意。
此刻卻是意識到,王文景的目的似乎並非是上官凌玉,竟是這位方纔大鬧了國教學院,揚長而去的世子殿下,他頓時心中升起了好奇之意。
王文景搖頭嘆道:“哎……今日適逢盛會,世子殿下又恰好駕臨,若是冊封大典,世子殿下在此,這冊封大典纔算是真正完整呀!”
“啊……?”上官雲德這回真的是有些懵了,實在不明白這位相國大人在說些什麼。
“王大人,世子殿下的確是身份尊崇,可是今日乃是凌玉的冊封大典,有您親自出席,在場還有諸位大人,乃至皇子殿下觀禮,盛會自當順利的舉辦,豈會有不完整之說?”
“是呀,老師,有您老回來主持大局,這國學盛會自然是圓滿無缺,您又何必在乎,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項坤亦是說道。
聞言,王文景卻依舊是眉頭皺起,面上露出不悅之色,但旋即又被一臉嘆惋神色所取代,他看向國教學院的大門外道。
“哎……既然如此,是世子殿下的冊封大典,只能再延後一年了,不過這畢竟只是一個形式,倒是也無需太過執着。”
“什麼!世子殿下的冊封大典?”
衆人聞言都是驚了一跳,全都瞪眼望着王文景,彷彿聽到了什麼天下奇聞一般!”
“王大人,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下官着實有些不明白?”上官雲德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算徹底問個明白。
王文景見到衆人,俱都是一臉驚奇莫名的望着自己,這才終於是說道。
“諸位不知,如今世子殿下,已然是我國教學院登記在冊的正職講師了!”
“什麼!”
“轟……!”
王文景一句話,卻是如同一記天雷滾滾,轟然砸下,將在場的文人雅士,達官顯貴們,皆是轟的頭昏眼花,驚駭莫名。
一個個嘴巴張得老大,下巴幾乎都要跌在了地上!
“這……這怎麼可能!”
白玉金四面,如今牛胖子一走,周鴻儒算是新的榜首了。
本來他還在心中自我安慰,項雲不過是運氣好,跑進學院來做了兩首詩,對了幾個對子,即便有些才華,那也算不得文人雅士,更無法改變他,被國教學院驅逐的過往。
沒想到這才轉眼之間,國教學院的院長王文景,竟然公佈了一個如此駭人聽聞的消息,將他直接震驚的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與他神情相仿的,自然還有先前大罵項雲,沒有資格參加國學盛會,更沒有資格與上官凌玉比試的項坤和穆奇星,兩人此刻也是同時石化,表情和身軀一齊僵在了那裡!
就連白玉金上的上官凌玉,也是微微一呆,露出了訝然之色,不過是卻是在轉瞬間,便已釋然!
然而,高臺上的國教學院的那些老學究,以及一衆講師們,可就沒有如此釋然了,聽了王文景所言,衆人盡皆是驚呼不已!
上官雲德更是震驚萬分,讓孟文成立刻去查閱國教學院檔案冊。
結果,果然在最新的一頁的檔案上,看到了項雲的名字,上面清清楚楚的標識着,項雲乃是國教學院‘講師正職’,後面還有王文景的院長大印爲證!
這些都是當初王文景從銀城返回龍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
當初項雲在銀城一連兩首驚世詩詞,再加上那出神入化的大師書法,讓這位相國大人一眼看中,厚顏提出,讓其擔任學院講師的請求。
當時還是他親自央求了項凌天,才最終得到首肯,所以王文景便快到斬亂麻,一回到龍城,立刻親自給項雲通過了所有繁複的手續,然後再蓋上自己的大印,這纔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當然,他也沒有四處聲張此事,畢竟項雲的‘名聲在外’,此事一傳出去,必然引起轟動。
他打算等到項雲再次來到龍城,讓他當衆授課,一展驚世才學,才能令衆人心服口服。
沒想到這一次國學盛會,天大的好奇機會,自己卻是與項雲失之交臂,他自然遺憾不已!
本打算着這一次冊封大典上,將項雲也一併冊封的計劃,也就落空了,不過項雲如今已經是登記在冊,也算是國教學院的正式人員,倒也不必拘泥於形式。
而再確定了,項雲真的是國教學院的講師後,臺上上官雲德、孟文成,以及一衆學究們,頓時炸了鍋!
“什麼,世子殿下是我國教學院的講師,這怎麼可能?”
“是呀,我國教學院成立兩百餘年以來,何曾有過這樣的先例,哪怕上官先生,如今也不過是冊封講師副職,將來才能轉正,而世子殿下尚未在學院執教過一日,他如何能夠直接冊封爲講師。”
這些都算是好聽一些的話了,其中不乏有些,脾氣執拗的老學者憤慨道。
“院長大人怎麼能讓世子殿下,擔當我國教學院的講師,雖然殿下的確是有真才實學……”
“可是畢竟他,曾經是我國教學院逐出學院的學生,豈能再讓他返回學院擔任講師,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嗎!”
“這會讓天下人看我們笑話的,萬萬使不得呀,院長大人!”
“對呀,萬萬使不得!”
衆人齊聲規勸,皆是反對項雲,成爲國教學院講師的決議!
在場這些人,能夠坐上今天的高位,成爲過國教學院的教書先生,受到天下文人尊崇,皆是苦讀寒窗數十載,歷經千辛萬苦,得到各種機緣,方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
如今突然讓項雲,這樣一個爲他們所不齒的紈絝子弟,一躍成爲與自己相提並論的‘先生’,讓這些性情本就迂腐執拗的,學院衆學究們,心中千萬個不情願!
然而,面對衆人的齊齊反對之聲,這位向來是和和氣氣,以笑待人,不犯衆怒的相國大人,竟是一反常態的板起了臉,甚至大手一拍桌案,面色冷厲!
衆人頓時一驚,還是一次看到王文景如此發怒,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就聽到王文景以莊嚴肅穆口氣的說道。
“諸位,我等皆是讀書人,所謂‘學海無涯苦作舟,書山有路勤爲徑’說得好聽一些,我們是學院的先生,院長,可其實我們都是這學海、書山之上的行路人,身份、地位、財富,與我等應如浮雲!”
“既然是行路人,自然有先後,後者仰望前者,跟隨着前者的腳步前行,則理應敬重前者,視其爲師,無論他年齡大小,身份高低、資歷多少,這纔是‘學無先後,達者爲師’!”
“如今世子殿下胸懷大才,乃曠世奇人也,爾等卻因爲一點點偏見和自尊心作祟,將這樣的驚世人才避之門外,便如‘將精魄摒棄,卻將糟糠做寶’,如此弊舉,豈能是我國教學院諸位高才作爲?”
王文景這一番肅穆的陳詞,竟是讓高臺上,原本一臉義憤填膺,據理力爭的一羣老學究們,面面相覷,啞口無言,一個個面色漲紅,心中皆是升起了,一股難掩的羞愧之感!
王文景的這一句話,猶如一把利刃,將他們心中那一塊,不足爲外人道的遮羞布,徹底戳穿,令他們直視了自己卑微嫉妒的靈魂,令他們感到羞愧,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