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左丘恆、項雲兩人相距千丈,持劍而立,都沒有動手,而是立在原地,紋絲不動。
但在兩人的身周,卻有驚人的氣蘊波動!
起初仿若微風輕拂而過,繼而加劇,宛如狂風呼嘯,最後竟是越發劇烈,形成了兩團青白色氣浪翻卷。
兩股氣浪互相沖擊碰撞,爆發出驚人的能量,將兩人的身形幾乎淹沒其中。
當氣流碰撞越發激烈,兩人的對峙達到一個巔峰狀態,原本立在原地的項雲,終於率先出手了!
他一步跨出,身形如同瞬移,霎那間出現在左丘恆身前十丈開外,同手手中蒼玄巨劍,舉重若輕,在虛空中劃出一抹耀目的半弦月,刀鋒輕飄飄的朝着左丘恆身前落去!
這一劍看似緩慢,卻是瞬息而至,眼看劍鋒便要劈斬在左丘恆的眉心之上!
然而,就在此時,左丘恆雙眸驟然一凝,目光沒有看向斬來的劍鋒,而是望向了項雲的雙眼!
此刻,左丘恆平靜的眸光中,忽然釋放出一縷殺氣!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就是那一瞬間,項雲眼中卻彷彿看到了伏屍百萬,血流成河,天地一片哀鴻的恐怖場面!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左丘恆手中三尺銀刃之上,劍鋒處一縷細微紅芒綻,劍身橫移,劍尖只是如同蜻蜓點水般,後發先至,點中蒼玄劍側翼劍身!
“鐺……!”
一聲輕吟響起,項雲只覺得手中蒼玄巨劍一頓,這撞擊的力量並不大,但卻如同蛇打七寸,正中命門,以至於項雲與蒼玄劍之間,原本渾然一體的意境,竟然瞬間出現了一絲停頓。
也就是這一頓,項雲的身形一變,劍鋒顫動,竟是偏移了一分,落到左丘恆身前時,堪堪從對方耳際劃過。
而此刻左丘恆的一劍,卻已經如同游龍纏身,朝着項雲身前刺來,劍鋒快若驚鴻,瞬息而至!
項雲心中一驚,危急關頭,來不及回劍,劍身一擺,直接以劍柄,橫檔在身前,擋住了左丘恆的一劍!
旋即又借力順勢而爲,劍鋒再度橫掃,玄鐵劍法第三式,一記破軍橫斬向左丘恆的脖頸!
面對這驚人一劍,左丘恆不退反進,向前猛地竄出一步,驟然轉身,後背如山,直接撞向項雲懷中,同時手中劍刃,自蒼玄劍劍頸部位,一路摩擦至劍尖!
電光石火之間,他非但擋住了項雲這一劍,而且竟然將項雲這一劍的威力和劍勢,全部導入自己的劍中!
下一瞬,左丘恆一仰頭,長劍如虹,仰身向後,一劍遞出,可謂氣貫長虹!
項雲瞳孔一縮,也是瞬間做出反應,在蒼玄巨劍被卸去所有力道的前一秒,直接鬆開劍柄,巨劍驟然以對方手中的長劍爲軸,猛然旋轉!
項雲另一隻手順勢再度接住劍柄,劍身橫移,幾乎是摩擦着左丘恆的劍鋒,堪堪擋在了自己身前!
然而,當左丘恆手中這一劍,徹底撞擊在蒼玄劍之上時,項雲卻感受到了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劍勢,直接衝入劍身,朝着自己體內灌入!
“轟隆……!”
輕描淡寫的一劍,卻是爆發出驚天巨響,項雲身形一震,如炮彈般倒飛,直接被轟入了一片虛空裂縫之中,又從另一處虛空碎幕而出!
此刻項雲身上的衣袍已經有了多處破碎,嘴角一縷殷紅的鮮血也流淌而出。
“嘶……!”
場上,見到這驚人一幕,倒吸涼氣之聲不絕於耳!
兩人方纔一番交手,戰鬥只是發生在眨眼之間,那命懸一線,妙之毫巔的劍招變化,卻已經看得衆人瞠目結舌,左丘恆最後一劍,直接轟飛項雲的恐怖威力,更是讓人震撼不已。
此刻,劍七眼中也是露出了驚駭的神色,他忍不住自語道。
“劍魂境劍修的劍勢果然可怕,若是換做我,左丘恆這一劍足以讓我形神俱滅!”
其餘幾名天驕雖然對於劍道的理解,並不算深,但此刻也同樣是震驚的望着左丘恆,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絲恐懼之感,上一輩的大陸年輕一輩第一人,果然可怕!
此刻,左丘恆執劍而立,神色依舊平靜的望向項雲道。
“舉重若輕,渾然天成,項宗主你的這套劍法當真不凡,能夠擋住我這一劍,也足可以列入當世劍法超一流水準,可是卻還是有些不夠。”
此時的項雲,擦拭了一把嘴角的血跡,雙眸凝視着左丘恆,眼中卻盡是凝重之色。
在此之前,項雲對於左丘恆的瞭解,都是從別人的口中,以及典籍傳說之中得來的,今日是第一次與之交手。
先前無論是比拼雲力神通,亦或是體魄之力,項雲都沒有落於下風。
然而,當兩人仗劍交鋒,這才僅僅數個回合不到,項雲卻已經深深的體會到了左丘恆的可怕。
如今自己已是劍魂之境,與蒼玄巨劍更是彼此早有靈感,人與劍不分彼此,渾然如一體。
然而,在對敵左丘恆的這片刻之間,項雲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對方似乎能夠看穿自己所有的破綻,一出劍,便能輕易打破自己的意境,令他處處受制,絲毫無法掌控主動。
而項雲更清楚,左丘恆此刻根本沒有施展全力。
項雲還是第一次,與如此強大的劍修對陣,眼看着長身玉立,氣勢不顯的左丘恆,他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彷彿面對一座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
“呼……”
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項雲驟然緊握蒼玄劍,眼中的精光愈盛!
他知道自己退無可退,無論敵人再強大,劍修若是低頭,下一次再拿起手中劍,鋒芒必減!
一瞬間,他手中巨劍一橫,劍鋒斜指大地,而項雲卻是緩緩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這一刻,原本縈繞在項雲周身的金光,也緩緩消散,他的衣袍在罡風中獵獵飄動,墨發隨之飛揚,項雲身上的氣勢也在緩緩消逝不見。
然而,當衆人仰望着這道身影,卻有一種莫名的感觸,那是一種遺世獨立的孤傲之感,彷彿天地間只有這一人一劍,傲立羣峰,俯視蒼生!
項雲以玄鐵劍法明悟“劍心”,又在令狐沖的點撥後,歷經艱險終於凝聚“獨孤劍意”,而後在修煉室閉關五百年,一朝成聖,終於凝聚“劍魂”!
獨孤劍魂的強大,就在於那股藐視蒼生的無敵之勢!
此刻,項雲正是要以獨孤劍魂,施展出最強一劍,與左丘恆一決高下!
而在感受到項雲身上,騰起的這股無上劍勢的霎那,左丘恆的目光也是瞬間亮了,眼中首次有了劇烈的波動,那是一種興奮和狂熱的神情!
“很好,讓我看看,你的劍魂到底有多強!”
左丘恆只開口說了這一句,旋即手中長劍驟然高高舉起,直指蒼穹!
這一刻,左丘恆身上,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威壓,仰頭凝望這道身影,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呼吸一滯,內心深處,似乎有一顆恐懼的種子,在快速的生長蔓延。
一時間,衆人竟是驚的迅速收回目光,不敢再去看左丘恆,生怕心中衍生出心魔。
與此同時,兩人頭頂上方的虛空,此刻竟都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天地之間,彷彿有某種特殊的能量,正遠遠不斷的融入兩人體內!
劍魂之境,精、氣、神、三者合一,劍魂可融於天地,並吸取天地之力爆發驚人威力!
這一刻,兩人身上的氣息都在迅速放大,直到兩股氣息相互接觸碰撞!
“轟隆……!”
一聲轟鳴,突然在天空中炸響,天幕竟然被生生撕裂出一條巨大的溝壑,虛空亂流宛如瀑布一般,瘋狂涌出,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寬大百丈的“幕布”!
就在下一刻,項雲突然睜開雙眼!
“嗖……!”
自他體內,一道虛影突然持劍衝出,劍魂離體,瞬息間來到那虛空亂流形成的瀑布前方!
而與此同時,左丘恆的體內,同樣有一道持劍虛影衝出,來到瀑布的另一側!
兩具劍魂,隔着百丈寬的虛空亂流,目光彷彿交匯在了一起!
獨孤劍魂雙手握劍,朝着瀑布前方,一劍斬下,身形如同幻影,也瞬間衝入瀑布!
“玄鐵劍法第四式,斷蒼穹!”
與此同時,左丘恆劍魂手中長劍直刺,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也是悍然衝入瀑布之中!
兩人的劍魂,衝入虛空亂流,瞬間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之中。
但就在下一刻!
“嘭……!”
一股驚天浪潮,自虛空亂流中心席捲而出,氣浪捲起之處,所有的虛空亂流都被直接碾滅,竟是在頃刻間,化爲烏有!
甚至兩人頭頂傾瀉而下的洪流,都在這一刻,逆流而上,倒卷不休!
而在這片空間的中心處,一道刺目白光,照耀的衆人難以睜眼,直到白光逐漸減弱,最終化爲烏有,終於顯露出了兩道劍魂虛影。
此刻,項雲劍魂手中的巨劍橫在左丘恆腰間,呈斜斬之勢,然而,左丘恆劍魂手中的劍刃,卻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只要向前一分,就能刺入項雲的脖頸!
眼前這一幕,已是不言而喻,這一劍,項雲終究是敗了!
下一瞬,兩人的劍魂同時被攝回體內,二人隔空對視。
左丘恆依舊是面色鎮定,項雲的臉色卻是顯得有些沉重。
“你這套劍法叫什麼名字?”項雲開口問道。
左丘恆淡然開口。
“天命劍法!”
“天命!”項雲一怔。
左丘恆的聲音迴盪在天地間。
“上天可主宰萬物臣服,定蒼生生死,而我的劍,就是天命!衆生生死,皆由我一劍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