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廣場,返回營帳,剛剛邁入走入營帳的那一刻,項雲身軀一個踉蹌,幾乎要跌倒在地,幸好林婉兒及時攙扶住了他。
“世子殿下,您……您怎麼了?”林婉兒一臉焦急的詢問道。
項雲擺了擺手,蒼白的臉頰對着林婉兒笑了笑。
“婉兒,這下你終於肯理我了?”
林婉兒一聽這話,微微一怔,本想要別過頭去,可是看着項雲那蒼白的臉色,她心痛的緊,忙是關切道。
“世子殿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我這就去找張管家他們來給您看看吧。”
項雲搖了搖頭:“不礙事的婉兒,我已經服用了療傷的丹藥,只需要調養一陣子就行了。”
項雲在林婉兒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坐回了營帳的長椅上,項雲並沒有立刻調息打坐,而是先讓劉洪進入營帳中,項雲對他下令道。
“劉先生,你立刻帶一些人,去獵場北面峽谷去,找到峽谷中,那山洞內外的兩隻烏金猿!”
劉洪聞言疑惑道:“世子殿下,可是要取它們體內雲獸晶?”
雲獸體內皆孕育有晶石,乃是他們的能量源泉所在,很多人獵殺雲獸,都是爲了能夠得到,其體內的雲獸晶,越是高階的雲獸,其雲獸晶蘊含的能量越大,價值也就越高。
劉洪心想,若是項雲想要烏金猿的雲獸晶,他直接將雲獸晶取出來就行了,倒是不必費力。
然而項雲卻是搖了搖頭,他臉色略顯沉重的說道:“你把它們就地掩埋在山洞裡,然後再把那山洞封起來吧。”
“啊……”劉洪聞言,有些詫異的看向項雲,聽項雲的意思,好像是要把這兩隻烏金猿安葬了。
“世子殿下這……”劉洪還想要確定一二,項雲卻已經是揮手示意他去辦了。
劉洪猜測的不錯,項雲的確是想要給兩隻烏金猿下葬。
儘管在烏金猿巢穴中,項雲和牛胖子差點被那隻公猿轟殺,然而項雲的心中,其實是充滿了同情和愧疚的。
他的思想上‘弱肉強食’的觀念,並不是如同這天璣大陸上的這些人那般強烈。
在他的世界,在他的心裡,還是如前世那般,即便不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美好,卻也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互相殺戮!
這兩頭烏金猿和他們一樣,同樣是受害者,中了楊廣林的奸計,這兩頭烏金猿沒有害人之心,卻被楊廣林利用。
原本一對廝守的獸類,如今卻是身首異處,項雲難免心有慼慼然,能做的,也只有將兩隻烏金猿安葬在一起,至少,讓它們不會被其他獸類當做食物吞食。
吩咐完了劉洪後,項雲又讓林婉兒去請來了盧城主,今日盧城主及時趕到,救下衆人,項雲自然也要表示感謝!
盧城主低着腦袋,有些拘謹的走進了項雲的營帳,面色多少有些不自然,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畏懼。
今日項雲在廣場外劍斬楊廣林,掌捆項長安,顯然讓這位性情本就有些懦弱的城主大人,感到惶恐不安,生怕這位世子殿下對自己興師問罪。
似乎是看出了盧城主的不安,項雲邀請盧城主坐下,輕言細語的給盧城主道謝,直言這一次,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還不知道會最造成多大的傷亡,自己的命也算是城主救下來的。
吃下了定心丸的盧城主,自然不敢居功自傲 ,他身子謙卑的躬下,幾乎要把頭埋到地上,嘴裡還直說着。
“哎喲……世子殿下,您可千萬別這麼說,世子殿下對下官是百般照顧,在下銘記在心,但凡是世子殿下您的事情,那就是下官首要的事情。”
“倒是今日下官來的晚了,讓世子殿下受了傷,世子爺您沒有怪罪下官救駕來遲,已經是萬幸,下官豈敢再受褒獎。”
項雲看着躬身低頭,一臉謙卑模樣的盧城主,頗有些無奈,他拍了拍盧永昌的肩膀。
忽然看到,他背後還沾着一塊赤紅色的鱗片,想來應該是今日,對付玄火雙頭蟒時,不小心沾到背後的。
項雲當即用手,幫其撣落了那片鱗甲,鱗甲劃破了盧城主的衣服,竟是留下了一道整齊的小口,恰好卡在其中。
看到這個豁口的瞬間,項雲手上的動作徒然一僵,就好像被一道驚雷劈中,整個人僵硬在原地,一動不動!
“世子殿下,您……怎麼了?”盧城主看到忽然身子僵硬,一臉愣怔的項雲,不由疑惑的問道。
聽到盧城主的詢問,項雲臉上的僵硬神色驟然化解,他掌心悄然緊握住那枚赤紅鱗片,舒展眉頭說道。
“哦……沒事,沒事,我只是忽然想起了牛胖子受了那麼重的傷,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哦……”盧城主釋然道:“世子殿下您放心,剛纔我已經看過牛少爺了,還用雲力給他調理了傷勢,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還需要靜養一些時日。”
項雲這才放心點頭:“這樣我就放心了,真是辛苦城主大人了!”
“哪裡,哪裡!”
“城主大人,今日要不你就到我府上來,我擺下酒宴,與城主大人您好好喝上幾杯?”
盧城主連忙擺手:“哎……不可不可,世子殿下您現在身上還有傷勢在身,那能夠喝酒呀。”
項雲笑着說道:“只怕你不是關心我的身體,而是害怕回家晚了,被你家的女人怪罪吧,再說了,城主大人您可是新婚燕爾,這都在營地呆了三天,肯定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吧。”
盧城主老臉一紅,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顯然是被項雲猜中了。
“哈哈……我看這樣吧,要不今日城主大人,您就帶着蘭兒夫人,一起來我府上赴宴如何?”項雲笑道。
盧城主那張樸實如莊稼漢一般的方臉上,頓時露出糾結之色。
“世子殿下,今日狩獵場上傷亡不小,我還需要去料理相關事宜,而且我要是帶着蘭兒來赴宴,家裡正房還不得把府裡鬧翻天了。”
盧城主說到這裡,竟是忍不住脖子一縮,眼中露出驚恐之色。
“呃……”項雲聞言最終無奈苦笑道:“罷了,罷了,既然盧城主還有要事在身我也不便強求。”
“不過我還是得提醒城主大人一句,男人怎麼能這麼怕老婆呢,好歹你還是秦風城一城之主,該有的威嚴還是要有的吧。”
盧永昌汗顏點頭,項雲的話他也只是聽聽而已,哪裡敢回家去,表現自己的男人威嚴。
當下,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項雲親自起身送盧永昌出帳門!
“世子殿下外面天冷,您就不用出來了,外面下雨了,下官先行告辭!”盧永昌站在帳外拱手躬身,從帳門退去數步,這才轉身告辭!
而營帳外,項雲掀開門簾,目送着盧城主,那縮着脖子低着頭,一副懦弱的背影一步一步遠去。
項雲臉上的笑意,就如同此刻這漫天忽然飄灑而下的初春冬雨,很是有些冰寒!
身旁林婉拿來一條狐裘披肩,圍在了項雲的身上 ,望着遠處的盧城主,林婉兒也是忍不住掩嘴道。
“世子殿下,這盧城主膽子真小,竟然如此懼內。”
林婉兒說完了話,卻半晌沒有得到答覆,後者不禁轉頭看向了項雲。
卻是發現,世子殿下猶如一尊木雕泥塑一般,神情漠然透着一股子冷意,在這初春寒雨之中,顯得晦暗莫名。
林婉兒心中一驚,正要詢問世子殿下,是不是身上的傷勢又發作了,後者的面色已然是再次恢復如初,嘴裡輕聲自語。
“盧城主雖然懼內,但人品還不錯。”
林婉兒深以爲然的點點頭道:“那倒是真的,盧城主雖然性子有些懦弱,但是爲人真誠,還沒有架子,城裡的軍民百姓都很愛戴他呢。”
項雲嘴角帶笑,他忽然伸手去接那帳外,淅淅瀝瀝飄灑的雨水並隨口問了一句。
“婉兒,今天刮的是什麼風?”
林婉兒擡頭看了看,營外斜斜細雨答道:“今天是東南風呀,世子爺你問這個幹什麼?。”
“哦……我就隨便問問。”項雲和林婉兒轉身回營。
當夜,營地內人馬攢動,皆是向着秦風城方向行去,三日狩獵已經結束,本來今夜是進行篝火晚宴,然後頒發給狩獵第一名獎品的盛會。
可是經歷了今日玄火蟒事件,狩獵場上死傷慘重,盧城主忙的焦頭爛額,自然是沒時間主持什麼篝火晚宴。
而那些獵手們,此刻也是不想沾染晦氣,皆是連夜趕回了秦風城。
項雲和牛胖子也是被府上的下人接回到了府上,回府後,項雲便被林婉兒攙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廂房。
又是一番關切詢問後,衆人退去,只留下了項雲一人在房間裡。
“呼……!”
一口濁氣長長吐出,項雲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數聲,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熄滅燭火,緩緩仰躺在牀上。
房間裡,漆黑一片,靜謐無聲,唯有一對明亮的眼眸閃爍不定!
“難道……真的是你?”
項雲的心中升起了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霾,如果他的猜想真的沒錯,那麼這一切,簡直是太可怕 了,自己身在虎口,竟然混不自知!
這一夜,項雲徹夜未眠,也沒有修煉功德造化訣恢復傷勢,而是滿腦子都在思考着,應對這死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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