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被樑嫤誇讚的喜上眉梢,合不攏嘴。
樑嫤看了鄭氏梳妝檯上的東西,前世的時候,化妝應該算是每個女人的必修課了吧?
反正她是沒少被母親灌輸“女人出門一定要化妝”,這種概念。
鄭氏底子很好,標準的瓜子臉,柳梢眉,杏眼,櫻桃小口。
只是古人大概沒有“裸妝”這種概念,總喜歡往臉上撲上厚厚的粉脂,試圖讓臉顯得更白,倒落了下乘。
樑嫤讓周媽媽打來了溫水,用帕子沾了溫水,將鄭氏臉上厚厚的粉脂小心翼翼的擦去。
洗去鉛華的一張小臉略顯的蒼白了些,氣色有些差,她身子虧空的久了,一時補不回來也很正常。
樑嫤讓人取來了雞卵,在殼上戳出小孔,讓蛋清蛋黃分離,去蛋清均勻的抹在鄭氏的臉上。停了一刻鐘,又用溫水洗去蛋清。
“這是做什麼?”林三娘在一旁不解問道。
“要皮膚底子好,妝容纔會顯得服帖,不然風一吹,臉上就往下落粉豈不尷尬?”樑嫤笑道。
鄭氏擡手摸了摸臉頰,“咦?是心理作用?我怎覺得臉上好像緊緻了些呢?”
“蛋清敷臉確實有緊緻皮膚的功效,咱們這雞都是用蟲子慄米餵養出來的,雞卵更有營養,效果自然更好。若加以蜂蜜,花蕊,純露,效果會更明顯!”樑嫤一面調着薄粉,用粉撲輕輕撲上一層在鄭氏的臉上,一面解釋道。
“那是什麼?”鄭氏似對她所說,十分感興趣。
果然,沒有女人不愛美,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一聽到有美容功效的東西,女人們都會趨之若鶩。
樑嫤笑着說:“回頭我把方子給周媽媽留下。”
粉她只用了很薄的一層,鄭氏臉本來就很白,粉只是爲了遮掩住臉上並不多的瑕疵。
用黛粉將眉色掃的略重些,胭脂也是淡淡的在臉頰上掃過一層,若有若無的粉色,好似少女嬌羞之態。
口脂點綴朱脣,再於脣的外側撲以淡淡的粉,略蓋住些口脂的顏色,畫了前世最流行的“咬脣妝”。
樑嫤退遠看了看。
周媽媽和林三娘在一旁都忍不住連連點頭,“瞧着簡單,卻比原先好看許多,又自然,有顯氣色!真讓人有些移不開視線了!”
鄭氏以爲是周媽媽哄她開心,轉臉向菱花鏡看去。
果然見鏡中女子,氣色好,又十分自然,比那撲了厚厚粉脂好似頂着一張假面的女子好看太多了!
“嫤娘手真巧!”鄭氏誇讚道。
樑嫤卻還有些不滿意,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化妝也是一樣,一張臉上,最重要的便是眼妝!
古代這些化妝品,眼妝卻是薄弱的環節!
樑嫤皺眉深思,忽而腦中靈光一現,“周媽媽,能取幾根細細的木棒來麼?一根指頭那麼長,好似我這根銀針這麼粗?”
樑嫤拿出銀針,比劃了跟棉籤棒差不多粗細的銀針。
周媽媽連忙點頭而去。
不多時便拿了四五根宛如棉籤棒大小的細木棍來。
樑嫤點燃木棒,看木棒燒成黑色,立即吹熄明火,待木棒稍冷卻下來。讓鄭氏眼往下看,以木棒的熱度,燙卷鄭氏長長的睫毛。
木棒上的炭灰,使得鄭氏的睫毛更加黑亮。
效果和睫毛夾差不多,但更自然一些。沒有睫毛膏是個
遺憾,也只能這麼湊合湊合了!
她又用小拇指指尖微蘸了點胭脂,吹掉浮粉,在鄭氏的眼尾處,略掃上些胭脂粉嫩的顏色,全當桃粉色的眼影用了。
古代版“桃花妝”大功告成。
周媽媽和林三娘已經愣怔的說不出話來。
鄭氏瞧她們的樣子,忍不住捧起菱花鏡,細細看來。
一聲輕嘆,溢出她的紅脣,“好像回到了以前,還未出閣的時候……”
她時候,她不需粉脂,就是這般鮮嫩貌美的模樣吧?
“嫤娘,多謝你!”鄭氏放下鏡子,雙手攥住樑嫤的手道。
“夫人,夫人……三爺,三爺他提前來了!人已經到了前院了!如夫人他們已經等在二門口了!夫人您也快些去吧!”門外忽然傳來小丫鬟緊張的呼喊。
“不是說晌午纔到麼?怎麼這會兒就來了?”鄭氏狐疑道。
周媽媽恨聲道:“哼,蔣氏倒是一早得了消息,已經等在二門口,怕是隻瞞着咱們呢!”
鄭氏一聽這話,手腳都好似不知往哪兒放了。
樑嫤抓起梳妝檯上的鏡子,對着鄭氏,“夫人,再看一眼,別緊張,您如今的樣子,定能壓倒蔣氏的!”
鄭氏深吸一口氣,對着鏡中美人重重的點頭。
顧三爺的馬車停在了二門外。
小廝上前攙扶了顧三爺下車。
他撫了撫衣袍,擡腳穿過垂花門,卻只見蔣氏帶着顧況顧妘朝他見禮。
顧三爺面上便有些不悅,“怎不見夫人?”
蔣氏略起身,朝顧三爺嫵媚的笑笑,聲音柔柔軟軟道:“姐姐身子不好,許是這會兒還躺着呢!大郎君……呃,大郎君腿腳不便,來的晚些也情有可原。”
一個身子不好,一個腿腳不便。
顧三爺聽了就是一頭的火氣,冷哼一聲,“身子不好,腿腳不便,連二門都走不到了麼?禮節都沒有了?嗯?多久不在顧家,顧家的規矩都被他們給忘光了?”
顧三爺正發着火,忽見一行人腳步匆忙的從內院行來。
他抿着脣,打算等人靠近了再開口責罵。
猛然間卻是發現,攙扶着鄭氏,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他那個已經兩年多沒能站起來過的嫡長子顧衍!
顧三爺的下巴差點驚掉下來。
別說責罵,這會兒該說什麼都給忘了。
蔣氏等人,也瞪大了眼睛,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顧況還擡手揉了揉眼,低聲問一旁的書童:“這是大哥?該不是什麼人冒充的吧?”
顧衍扶着鄭氏來到顧三爺面前,腳下卻是不穩的晃了兩晃。好似險些摔倒。
“見過爹爹,給爹爹請安!孩兒腳步慢,這些憊懶的奴才也不早些通知孩兒,孩兒和母親剛得知爹爹前來的消息,便匆匆趕來。失禮之處,還望爹爹莫怪!”顧衍溫聲說道,聲音如清泉擊石,甚是好聽。
顧三爺聞言,瞪了眼一早等在這裡的蔣氏。
蔣氏得了消息,卻讓腿腳不好的顧衍和鄭氏沒得到消息,中間是誰攔着,不言自明。
蔣氏張口欲要辯解,顧三爺卻已經轉臉慈愛的看着顧衍。
“大郎能走了?”
“是,爹爹,在洛陽偶遇神醫,得了偏方。兒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只是腳步還略有些慢!”顧衍躬身答道。
顧
三爺擡手滿是驚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能站起來就好,不急,慢慢來,總能好起來的!”
“謝爹爹!”
“多謝三爺!”鄭氏也在一旁緩緩福身開口。
並微微擡了擡頭,向顧三爺看了一眼。
顧三爺原本只是瞥她一瞥,卻不曾想,這一瞥竟沒能再移開視線。
他這是多久不曾見過鄭氏了?
怎的鄭氏好似換了個人一般?
精緻動人,眉眼間竟似乎還帶着少女般的嫵媚羞澀?
竟讓他不自覺的怦然心動,就好似當年年少之時的偶然相遇,一見傾心?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
今日竟叫他心中騰然升起當年的感受來!
“起,起來。”顧三爺忍不住親自伸手,攙扶起鄭氏。
鄭氏驚喜之下,眉眼帶笑,臉上更是添了幾分紅暈,愈發顯出幾分小女兒態,恍如誘人的蘋果,叫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身子可好些了?”顧三爺眼中好似沒了旁人,聲音更是從未有過的溫潤親切。
鄭氏微微點頭,“神醫也給開了方子,已經好多了。”
“那便好!那便好!”顧三爺扶起了鄭氏,卻還緊攥着鄭氏的手,不肯撒開。
鄭氏低頭,羞怯的笑起來。
略瞟了蔣氏一眼。
只見蔣氏那抹了極爲厚重,白的不見血色的臉上,滿是猙獰惱恨的表情。
她的拳頭垂在身側,捏的緊緊的,指節都泛了白。
鄭氏不由心情大好,多少年她沒有再蔣氏面前這般揚眉吐氣過了?
今日看蔣氏氣惱的臉,還真是大快人心。
她回頭去尋樑嫤的身影,這林三娘和嫤娘,還真是她和兒子的福星。
尋了一圈,卻是不見樑嫤。
樑嫤此時已偷偷溜回世子爺的院子。
站在門外,咚咚的敲着房門,“世子爺,您還沒起麼?再不起,晌午飯都要錯過了!”
這話自然是誇張了,世子爺便是睡到半夜起來,顧家人也會忙不迭的備上豐盛的飯菜,斷不會叫他受餓的。
“顧家三爺來了,說不得待會兒就會來求見您,您還賴牀上,不好吧?”樑嫤在門外,倚着緊閉的房門道。
冷不防地,房門忽從裡面被拉開。
她身子一歪,猛的撞向一個堅實的胸膛。
“您走路怎麼沒聲兒的?”樑嫤揉着額角,尷尬的從他懷中站起。
忽見他衣衫不整,深衣未系,健碩的胸肌和腹肌展露無餘。
樑嫤擡腳就往門外退去,“您好歹穿好了衣服再出來呀!”
李玄意伸手拽出想要開溜的她,“你叫我起牀,卻不伺候我穿衣?”
樑嫤臉上一熱,“早知就不叫你了!”
“晚了。”李玄意擡手將門關上,腰帶扔在她身上。
樑嫤只好僵硬的上前,抖着手爲他整理好衣衫,雙手環過他的腰,爲他繫腰帶時,兩人貼格外近,她的臉離着他的胸膛,連三寸都不到。
她彷彿能聽到他穩健有力的心跳。
李玄意忽而擡手,在她背後輕輕一推。
她便拽着腰帶,雙臂環着他的腰,整個人緊貼在他胸口。
“躲了我這麼久,如今就要到京城了,你打算繼續躲着我麼?”李玄意在她頭頂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