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時間無形加長了一些,不過每個人都沒意見,反正這邊的戲份已經算是最後,除了這場賭局外,就只剩下一個賭局要拍,就是開場的賭局,介紹賭神高進爲何人而用。
距離殺青最底限,還有接近一週的時間,一週的時間,全都拍室內戲,絕對能夠拍完,甚至還可能提前拍完。
江夏站在賭桌後面的吧檯那裡,也沒真閒着當個演員,依舊在指揮鏡頭的移動。
“三號位鏡頭,向左移動三十公分,聚焦在這張桌子這裡,看清楚,是這裡。一號位鏡頭,左轉三十度,對準蔣峰老師。二號位鏡頭,向左側後方移動三十公分,對準另外那邊的座位。五號位鏡頭,前移五十公分,對準荷官。四號位鏡頭,拍全景,再檢查一遍,沒問題就開拍了。”
看着那邊的人移動,把鏡頭都擺放好了之後,江夏才喊道:“ok,開拍,場記準備,李哥你也準備。”
李哥是副導演,江夏選擇他來看監視器,這是莫大的信任。
程馨也靠近了一些,準備近距離觀看江夏的表演,說實在的,江夏雖然給別人講戲的時候會表演,可程馨還真沒見過江夏正式進入角色後會怎麼表演。
導演講戲,跟演員演戲是絕對兩個概念。
導演會演戲嗎?肯定是會的,不會的話,都沒辦法給演員講戲,有些地方只靠語言的描述,是無法讓演員體會深刻,理解角色未必到位。導演很多時候,都是親自下場去給演員們演一遍,然後讓演員們再來一遍,或者一遍又一遍的來。
演員演戲,則是要將自身代入角色中,要表現角色特性,而不是讓人明白該怎麼演,他只需要表演出來就行,這兩種表演狀態完全不同。
一聲“開始”之後,演員們各就各位,機器運行,正式開始拍攝。
江夏扮演的酒保,不能有太大的動作,不能吸引到觀衆的注意力,必須讓觀衆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方燁身上,他纔是主角,身爲龍套要有龍套的覺悟,絕對不能搶奪走主角的點滴光芒,安安靜靜當好一個背景板就好了。
江夏很有一個龍套的覺悟,呆在後面,正式開拍後,就以一副很關注的模樣看着前面的賭局,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甚至偶爾鏡頭還掃不到他,被方燁的身體給擋在了後面,只能從邊角那邊,看到有個人在吧檯。
整個房間內,到處都是人,剩下的兩場戲,都是賭局,人數都不少,還不能用同一批人,一旦有眼尖的觀衆發現,怎麼在米國的賭局跟香江的賭局,周圍的賭客圍觀的都長得一樣?想想那場景,就有點尷尬了。
看江夏躲在吧檯後,就跟沒有他一樣,程馨看了兩眼就不再多看。哪怕她懂得,把自己隱藏的這麼好也是一種技術,卻也不想看沒有任何表演的江夏。她想看到的是江夏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以超絕的演技來表演。現在看不到,自然也不樂意繼續觀看。
江夏本人沒什麼感受,在鏡頭前好好表現自己就可以,除此之外,在演戲時,不需要有別的想法,演技好的表現,就是能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劇情人物,讓人一看就認爲你是劇中人,而不是你是你自己。
有些演員演戲,能把所有角色演成他自己,而有些演員演戲,能把每一個角色演的是那個角色,這是好演員與差演員的區別。不過,也跟表演習慣有關,每個人受到的薰陶都不一樣,表演習慣也不一樣。
江夏上輩子很喜歡的一個演員張衛健,就是屬於能把所有角色都演成自己的演員,但能說他不是個好演員嗎?當然不能,只是表演方式不同而已。算成表演學派,上輩子的人把這種表現劃分到了體驗派,把自己的性格表現代入到角色中去,讓本身性格去影響角色。
實際上,三大表演學派體驗派、方法派、表現派三種表演方法,體驗派是最難的。
真正體驗派對錶演的要求是:從自我出發,生活再角色的情景裡。而不是把自己的性格帶入到情景中去,這是一種誤讀。不光是上輩子,就是這輩子,對體驗派的誤讀也很重,其原因是什麼,江夏沒有尋根究底。
體驗派真正的表演狀態,是相信自己經歷了情景的一切,比如說劇中人關節不好,是真正去相信自己的關節不好,而不是去模仿關節不好。再比如讓直男演員去演同.性.戀,是不能把自己僞裝成喜歡男人,而是把自己內心中真正喜歡男人的那一點情感拿出來表演。體驗派的表演,最相信要求的是下意識反應,而不是斧鑿表演。
體驗派追求的就是真實,一切都是爲了讓演員的表演達到一種接近生活、接近下意識的真實反應。
方法派傳承自體驗派,卻有顯著不同,就是方法派允許演員替換情景對象,還拿剛纔的例子來舉例,直男演同.性.戀,體驗派要演員拿出真正對男人的情感,方法派則是可以讓演員替換對象,把對女人的情感拿出來。
表現派則是不強調演員從自我出發,而是強調在內心中先構建一個角色的形象,強調的是模仿,強調的是對角色的拿捏和設計。
就表演而言,江夏是在表現派和體驗派混雜,他是演戲的時候,是表現派,在唱歌的時候,是體驗派的。
對這三派表演分類,是各有優劣,觀衆看演員表演,很難區分出每個演員是什麼樣的流派出來的,以觀衆的眼光看來,表現派的演員更能體現演技,更能看出來一些細微地方的演技,但真難的,反而是看似沒什麼演技的體驗派。
江夏他們這邊拍攝,由於是室內拍攝,進程非常的快,最後這段戲份,只用了三天的時間就拍攝完畢,而第一段開頭的賭局,根本用不了這麼長時間,最多一天的時間,差不多就能拍攝完畢。
眼看着殺青,殺青宴什麼的,江夏還準備派莊浩去訂一下,可等莊浩去的時候,才知道程馨已經讓薛燕定好了地方,甚至人都邀請到位,把之前殺青的演員,能請的都請了過來。
恆影並不是《賭神》的唯一出資方,有跟其他公司合作,蔣峰就是別的公司的藝人,另外還有幾個演員,也是別的公司安排進來的。他們各自戲份殺青之後,早就回去了,殺青宴要邀請他們,必須提前給通知。
十二月三號,下午。
江夏坐在監視器後方的導演座上,看了看監視器上的表演,周圍的人都眼巴巴看着他,江夏笑了笑道:“沒問題了,我宣佈,電影賭神,殺青。”
“歐耶~”一羣人歡呼起來。
他們跟了很多導演,但要求跟江夏一樣嚴格一樣高的,還真沒碰到過。又因爲要趕時間,整體弄的很累,很疲憊,現在終於殺青了,終於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江夏也鬆了口氣,剪接工作不需要他親自動手,一直到下一部電影開始前,他總算是能有一些自己的時間,做一些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比如回京城錄製專輯。
程馨全程跟下了拍攝過程,在江夏喊出殺青之後,站起來向江夏走去。
“這就拍完了?”程馨問道。
“基本素材拍完了,後期的配樂、配音、剪輯等等,還需要一段時間弄。如果要趕在月底上映,時間也很緊張。”江夏把喇叭遞給莊浩,然後轉頭給程馨道。
程馨點點頭道:“我會督促後期快點製作,加班加點的弄出來,你不在後期盯着點?”
“不盯着了,分鏡頭劇本已經給了後期那塊,讓他們根據劇本來剪切就行。配樂方面,我也做了兩個配樂的編曲,也拿給了後期,只要能弄好就肯定沒問題。我這段時間得回京城錄製專輯,過了年就得發,時間也很緊張。”江夏解釋了一句。
程馨道:“我知道,你說過的,假條我都批了。”
“也是。”江夏笑道,“你是這部電影的製片人,名義上來說,劇組你最大,我接下來這段時間回京城,後期製作,得看你的了。”
“行,我會學着盯一下的。”程馨答應下來。
薛燕在一旁聽的直皺眉,不過當着程馨的面,什麼都沒說,只是表情不太好看。
江夏沒空管薛燕怎麼想的,倆人早就是互相看不順眼,整個劇組都知道這件事,甚至傳的整個公司都知道,倆人除了在程馨面前還勉強維持着表面和諧,實際上平常針鋒相對可是不少。
程馨也只跟江夏說了兩句話,知道江夏還有事要忙,就沒再耽誤江夏的時間。
等程馨離開後,江夏纔開始跟莊浩安排他回京城後的一些要求,主要是看着點後期製作,有事情抓緊聯繫他。
晚上的殺青宴,很是熱鬧,忙碌了一個多月,加班加點忙完,現在終於可以放鬆了,每個人都玩的很歡樂,好多人都喝了不少酒,東倒西歪了不少人。
也就江夏這種不喝酒的,一直清醒無比,卻也很拉氣氛,所以他按照原來的習慣,提前退場,早早去樓上酒店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