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視率奪冠,整個工作室一片喜氣洋洋。
江夏本人都很驚奇,收視率有這麼好,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他本意弄出來這種劇就是搗亂,噁心盛世玩的,沒認爲收視率多高。
收視率的參考,是上輩子《地下交通站》的數據,原版的收視率就不高,重播率也不高。或許是跟當時山東臺壟斷的情況有關,也可能是跟後來客串演員尹相傑被封殺有關,總之原版的收視率和重播率都一般。
江夏搞出來之後,沒想着有多大的收視率,只要是能在盛世的的抗戰大戲下,搶一點收視率,讓他沒那麼高就行。只是沒想到,在首播前兩天,宣傳夠給力,竟然保持了強大競爭力,還實行了反超。
說實話,江夏有點驚喜,有點驚奇,也有點好奇。
其實江夏也在分析原因,爲什麼這部電視劇,有着不同的成績。
原因也很簡單,首先就是時間不同,導致了宣傳手段得到的效果不同。
原版播出的時候可沒有微博,脫口秀等東西也沒有,想做宣傳,只能電視上喊喊話,最多也就是報紙上報道一小下,能吸引多少人純看人品。
江夏這一版則是有脫口秀的加成,幾百萬的播放量,少說也有上百萬人看了精彩集錦,能吸引不少人過來看,宣傳基礎就不同,能夠有的觀衆基數就不同。
其次就是欣賞水平。原版播出的時候,那個時候,大家對電視劇的要求,跟八年後大家對電視劇的要求不同,欣賞習慣也不一樣。想想當時火爆的電視劇是什麼?是《亮劍》是《士兵突擊》這樣的正劇,情景劇火的是《武林外傳》和《家有兒女》。
《地下交通站》在那個時代,以情景劇去競爭,競爭不過家長裡短孩子家長都喜歡的《家有兒女》,競爭不過搞笑風格不同的古裝情景劇《武林外傳》。若是以抗戰劇去競爭,競爭不過絕對經典的《亮劍》。
播出也受限制,只有一個電視臺播出,還不怎麼重播,各方面都弱,所以沒能大火。
江夏這邊可不一樣,宣傳雖然不強,但藉着網絡,已經足夠給力。最初宣傳到位,史上第一部抗戰情景喜劇,噱頭也是十足。同樣的噱頭,十年前跟十年後造成的影響力,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最重要的是,江夏請的嘉賓夠給力。原版的嘉賓,數來數去,最眼熟的幾個,也都不太知名,不像江夏這邊請的嘉賓,不提過氣的世界級巨星凱文,就單說是林墨顏這樣的三線明星,就能號召來不少人。
有了一個契機,《地下交通站》火了,超乎江夏本人想象的火了。在這個浮誇的時代,正劇抗日劇沒人看,反倒是惡搞的抗日劇看的多。江夏錯估了這個時代廣大觀衆的欣賞趨向,也就錯估了收視率情況。
以至於,尤芳菲很明確的給江夏說:“以後你寫劇本,寫完先拿來看,別自己去估計市場,我現在都開始懷疑,你說西遊記後傳收視率肯定不如西遊記,是真還是假,你錯估了不是一兩次了吧?”
江夏擡頭望着天花板,一副我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尤芳菲也知道讓江夏去估計市場,真是爲難他了,不過錯到認爲《地下交通站》只是噁心人的作用,收視率一點都沒野心,也是難得。
“那什麼,我決定明天繼續出去旅遊去。”江夏轉移話題道。
“你去就去唄,關我什麼事。”尤芳菲納悶道。
江夏翻出手機道:“你老爸讓我去他那一趟,現在關你的事了?”
“我爸?”尤芳菲懵了,接過手機來看了一眼,確實是她老爸的電話,在一週前給他打的電話。
江夏道:“看見了?你爸讓我去一趟,說有點事跟我當面談談。”
“你怎麼說的?”尤芳菲問道。
“我說過兩天的,最近忙。”江夏道,“可他說,讓我九月份之前必須去一趟,他知道我工作不忙,喂,芳菲姐我想問一句,你爹怎麼知道我工作不忙的?害得我找個理由推諉一下都不行。”
尤芳菲望着天花板,嗯,辦公室新換了壁紙,貌似比原來的好看一點?
江夏繼續道:“所以,我得先去你爹那一趟,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沒什麼可注意的,別說漏嘴就行,我說我們已經同居了,估計他會催婚,然後你看着辦。”尤芳菲道,“他有問你這事嗎?”
“沒有,只是給我說,讓我有時間去一趟,你看通話時間,還不到一分鐘呢,能說幾句話?”江夏無語道,“你爹怎麼莫名其妙給我打電話讓我去一趟?”
“我怎麼知道,我要知道就好了,反正我相信你隨機應變的能力。拿出應付芃芃父母的實力來,我相信你能處理好。等你回來,請你吃飯。”尤芳菲挑着眉毛道。
江夏則探身問道:“請我吃什麼?我只喜歡吃冰激凌。”
“流氓。”尤芳菲把江夏推開,“你要出去玩,注意安全。”
“放心。”江夏比劃一個ok的手勢。
張芃芃早就知道江夏要出去旅遊,機票都是她給買好的。對於江夏這種沒事就出去玩的人,張芃芃異常鄙視,又不是沒工作,有工作還逃班出去玩,這種行爲,必須受到強烈鄙視,以及抵制。
尤芳菲也鄙視江夏,在家裡,倆女人一起鄙視江夏,電視都不給江夏看,讓他自己整理行李去了。
江夏整理行李很快,經常出門的他,很多東西都隨時準備着,裝上就能走人。別人出去旅遊,時間短帶的東西少,時間長就大包小包跟搬家似的。江夏這一出門就半年的人,行李箱跟人短期出門的差不多。
他一般都是衣服現買現穿,多出來的,提前快遞回來,所以他出去回來的,行李都很少。
第二天,張芃芃去送了江夏去機場,尤芳菲跟着,囑咐了江夏幾句。江夏直接去尤芳菲家裡,答應了尤芳菲老爸過去,就別拖着,不管是什麼事,早說完早結束。
江夏飛的是金陵,尤芳菲的父親在這邊醫院裡當主治醫生,外科大夫。一般過年也都在這邊,不回老家,尤芳菲家裡也沒什麼人了,過年也就圍着她父親過。尤芳菲偶爾出差的時候,也來金陵看看她父親。
尤父一個人住在金陵,住的地方倒是挺不錯的,距離總統府不遠,算是金陵城最繁華的地方。三室一廳的房子,一百多平,一個人住。尤芳菲的母親很早就去世,尤父一個人也沒再娶。
再次見到尤父,他比原來顯得老了一點,依舊很有氣質,他來接江夏。開的車都很很穩的黑色轎車,空間很寬大,坐上去很舒服。
“伯父,好久不見。”江夏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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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父笑了笑道:“是很久不見,不過我倒是經常見你。”
“哦?”江夏疑問。
尤父道:“你的電視劇,重播的次數不少。”
江夏這才恍然,笑着道:“也就那一部,等再過幾年多了就好了。”
“名氣是越來越大了,不錯,不錯。”尤父很欣慰的樣子,真就像是在看自家人,爲了自家人的成就而高興。
江夏不好意思笑了笑道:“一般般而已。”
“最近的地下交通站我也看了,拍的不錯,我很喜歡。”尤父道。
江夏道:“您喜歡就行,拍出來的東西,要是自家人都不喜歡,那可就太失敗了。”
“這兩天出來玩,在金陵好好玩一玩,我最近休班,帶你逛一逛金陵。”尤父這麼說着,也是這麼幹的。
接下來的一週,江夏跟着尤父,在金陵各大知名景點都逛了逛,尤父根本沒問什麼,就好像是帶着朋友旅遊一樣,好好陪着江夏玩了幾天。
江夏這兩天就住在了尤芳菲的房間,整個房間的風格跟尤芳菲現在住的風格差不多,都是顯得乾淨利落。第一天住在她房間的時候,江夏還給尤芳菲發了個短信,說我現在跟你睡過同一張牀了。尤芳菲回他一個豬頭。
尤芳菲也問江夏,她爸找江夏幹嘛。江夏表示不知道,好像就是純粹找他來玩的,一點談正事的意思都沒有。尤芳菲說別問,該說的時候自然就說了。
確實是該說的時候就說了,在江夏來金陵的第七天,晚上,在尤父家裡。
尤父沏了一壺茶,他是喜歡茶藝,家裡屯了一些好茶,這兩天一直喊着江夏品茶。江夏說不出來什麼道道,卻能喝出好來,也就多誇了幾句。
“江夏,你跟芳菲,同居了?”尤父問道。
江夏暗道:來了。
“嗯,住一起了。”江夏沒說同居,只說了住一起,這是實話,同居就是假話了。
尤父旋即就問道:“有結婚生子的打算嗎?”
“呃……”江夏卡殼,沉吟一下才道,“芳菲還是有點想着工作,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尤父聞言,眉頭皺了起來,“這樣啊,你呢?你有什麼想法?你們當明星的,一般對婚姻都隱藏着,你也是這樣想嗎?”
“我可不是什麼明星,對婚姻的話,我沒什麼意見,結不結婚的,都可以。”江夏很隨性地道。
尤父點頭道:“那就好,你們還是儘快結婚,芳菲都三十多了,你拖的起,芳菲拖不起,而且我也拖不起了。”
“嗯,嗯?”江夏看着尤父,驚愕問道,“伯父,剛剛我是聽錯了?”
尤父搖搖頭道:“沒有。”
說着話,尤父回到自己房間,拿出來一份文件遞給江夏道:“自己看看就行了,我沒告訴芳菲,不想讓她擔心。”
江夏皺着眉接過來,掃了一眼,然後看向尤父,尤父點點頭道:“是真的,已經三年多了,我不確定我還能有多少時間。所以上次見你的時候,才催的你跟芳菲那麼緊。最近有惡化的趨勢,我怕看不到我外孫出生。”
尤父說的很平靜,江夏卻深深吸一口氣,話語裡有些苦澀:“您應該告訴芳菲的,瞞着她畢竟不太好。遲早她會知道,到時候豈不是更痛苦?”
“能瞞住一天就瞞住一天,我想讓她不考慮這麼多事。讓她知道我病了,她還能好好生活?什麼時候心裡都會裝着我,沒那個必要。我是學醫的,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尤父搖搖頭,“給你看看,也是讓你催一催芳菲。她媽媽去世的早,從小她就很有主見,我說服不了她,只能靠你。”
江夏交叉着雙手,緊繃了兩下嘴。
尤父繼續說:“我年紀不小,身邊也沒有什麼親人,父母去世的早,岳父岳母更是連面都沒見過。現在唯一的期許,就是能在臨去前,見見芳菲的孩子。江夏,你能幫我的,你會幫我的,對吧?”
江夏嘆口氣道:“按照道理來說,也不可能惡化這麼快,而且,不是有得了癌症依舊活幾十年的麼?您何必這麼着急呢?”
“也有得了癌症第二年就去世的。”尤父很平靜地說道,“我不怕死亡,只是怕有遺憾。芳菲現在長大,能力方面不用我擔心,只是她感情方面,我很揪心。知道你跟她談朋友,我很欣慰,她終於有個着落了,現在就缺一個孩子了。”
江夏擡頭,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一樣,堅定道:“伯父,我答應您。兩年之內,讓您看到外孫,芳菲那邊說不通的話,我去說服她。”
“太好了。”尤父緊握雙拳,“不過江夏,別告訴她我生病的事。一旦她知道了,會對胎兒有影響。你們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結婚生子是遲早的。我本不該多幹涉,只是我真怕我等不到。”
江夏道:“我懂,伯父。”
看着笑的很開心的尤父,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是江夏在金陵這幾天並沒有看到過的。他終於知道了爲何尤父要喊他來一趟,原來是這樣一個原因。他寧可沒有這檔子事,也不想尤父說的是真的,但他知道,尤父沒必要說謊。
手裡的兩張紙,一張是幾年前的,確診尤父得了癌症,一張是前不久的,癌細胞有擴散的趨勢。
江夏雖然不太懂醫學,卻也知道癌細胞擴散是很嚴重的事情,一旦癌細胞擴散到全身,幾乎就可以告別這個世界了。
怪不得尤父催尤芳菲那麼緊,原來有這樣一層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