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泠鳶鼓起腮幫子,轉過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這一看,嚇了一跳,連忙搗弄起化妝臺上的飾品、化妝品來。
本來,在龍宮侍女們的幫助下,她已經打扮得美美的,然而,經過這會兒的折騰,卻是變得有些凌亂。
陳一凡出現在地府的時候,兩個閻王都快哭了。
陳一凡失蹤的消息,暫時還只有兩個閻王,以及陳一凡人間的親人們知道,賀喜的大佬們都到了啊!
沒有陳一凡發話,閻王們還真不敢傳出陳一凡已經失蹤的消息,搞砸今日的婚禮。
而參加這場婚宴的賓客們,那是真真的大佬中的大佬。
什麼玉帝、三清、女媧、王母、五嶽大帝的,兩個閻王爲了應付他們,也算是感受了一把人間所謂的壓力山大。
“好了,別哭了,我不是回來了嗎?快去準備!”
陳一凡輕拍抱着自己大腿一陣嚎啕大哭,傾訴委屈的閻王的肩膀,安撫道。
閻王有些收勢不住,一時沒有執行命令。
陳一凡心中暗歎,聲音漸冷:“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本帝新婚之喜的日子哭哭啼啼!”
“大帝,屬下這就去!”兩個閻王蹭的後退幾步,一嗑頭,不等陳一凡回答,便迅速離開了。
陳一凡神色平靜無波,坐下喝了口闊落。
果然,什麼都知道了,生活真是毫無樂趣。
難怪前世會認爲這部功法很難。
這部功法可以讓你修煉得格外強大,舉世無敵的力量,全知全能的能力。
可修煉它的要求,卻偏偏是至情至性。
當你真的全知全能了,還有什麼可以輕易調動你的情緒?
陳一凡很苦惱,十分苦惱。
但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只能暫時不考慮這個。
閻王很快帶着一羣人趕了回來,不到十分鐘,便將陳一凡整個收拾妥當。
作爲一名大帝,他的婚服十分繁重複雜,一件件,都是至寶。
水火不侵,刀槍不入,那簡直是基本要求。
以玄色爲底,暗紅陪飾的婚服不但喜慶,還多了幾分尋常婚服沒有的威嚴和莊重。
頭上是以純粹且純淨的魂靈作珠玉,製作而成的冠冕,彰示着他的身份。
腳下玄色織金飛龍履,比法相本身更多了幾分精緻和威嚴。
或許是穿了太多層,導致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威武精壯了不少,原本稚嫩的臉龐,在外物襯托之下,顯得格外威嚴。
但……還是沒有那種沉穩老練的感覺,總感覺……嫩了些。
但若再配上這一雙漆黑點星般的雙眸,卻正是意氣風發少年。
差不多剛到計劃好的時間,陳一凡在法術幻化的水鏡面前打量了自己幾眼,嘴角終於勾起一個笑容,使得臉上的威嚴莊重稍減,更多了幾分神俊。
再不需任何修飾,光是這張臉,放至人前,便可令萬千少女爲之癡狂。
只是,好像還差了一點東西。
陳一凡看了看鏡中,自己哪兒哪兒都跟這身衣服很配,唯一不和諧的一點,大概是那過於短的頭髮。
陳一凡擡手一撫,一頭青絲漸長。
“出發吧!”陳一凡一拂袖,水鏡消失,對等候在一旁的閻王道。
……
古樸厚重的青銅轎攆,以鸞鳥拉車,地府兩千特意挑選和訓練的引兵作爲儀仗隊,一路飛馳前往東海。
本來,閻王們建議當以九龍拉車,以彰顯身份的。
現在的龍族,確實有點兒慘,但上古時他們尊貴不凡,是以,如今的仙家神祗,總喜歡以龍爲坐騎什麼的來彰顯自己的實力和身份。
但對陳一凡來說,完全沒有必要。
他站在這裡,便是這三界中,最尊貴的存在。
更何況,既然媳婦兒是龍族,怎麼好以她的同族來拉車,那得讓人家怎麼想?
聲勢浩大的迎親隊伍從地府到東海,一路奏響的喜樂響徹三界,所過之處,飛鳥簇擁,萬獸俯首,一派祥和歡喜。
人間,東海附近城市的一所學校中,一個正在上課的學生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睛望向窗外。
“天吶!我看到了什麼?”
“神仙!那一定是神仙!”
“啪!”講臺上一聲巨響,正上課的老師嚴肅的望着他,呵斥道:“這世上哪兒來的神仙?”
“上課時間,誰教你走神!”
正說着,那老師卻也不由得走到了牀邊,望着外面的天空。
原本萬里無雲的晴空之下,起了幾朵雲彩,似有一個龐大的隊伍從雲彩間經過。
那無比巨大奢華的轎攆,那一派歡欣,敲鑼打鼓的“仙兵仙將”,倒好像真是什麼了不得的神仙出行一般。
“我是不是眼花了?”
“那……那邊的雲下好像落下了金花!”
“天吶,真的是神仙!”
“繼世界異變之後,神仙也要出現了嗎?”
所有見到異相的人,都不由得議論紛紛。
事實上,陳一凡的轎攆纔沒有那麼慢,那不過是從空中掠過時所留下的影子,經久不散。
至於所謂的金花,是純粹的靈氣凝結的寶物,落於身上,頃刻消融,可增壽十年,提升百年道行。
所謂普天同慶,不外如是。
行至東海,人間的凡人們都可以聽到一陣整齊而高亢的鳥鳴,隨即,一股大浪向着海邊城市滾滾而來。
東海龍宮,對於敖泠鳶與陳一凡的婚禮,自不敢怠慢,到處是一片喜氣洋洋的佈置,等着他的到來。
兩人再次相見,敖泠鳶已經蒙上了無數珍寶點綴的紅蓋頭。
就珍寶而言,東海倒還比地府還要富裕幾分,這都是東海自家出的,除了敖泠鳶身上那一襲似火一般,又能如水流動,點綴着火鳳翎毛的長裙。
爲了這條裙子,在寒假裡,陳一凡拔禿了整個鳳凰一族。
透過紅蓋頭影影綽綽的看着那個少年,敖泠鳶臉頰飛起兩抹紅霞,雙眼宛若星辰,明亮而欣喜。
直到陳一凡上前牽起她的手,她才反應過來。
“給我回家!”陳一凡臉上威嚴倒多過於喜悅,沉聲道。
不是不高興,而是……這是一件莊重,值得他鄭重以對的事。
就算能夠預知接下來會如何,他仍然會無比興奮與期待。
或許也是受到他這一臉嚴肅的影響,周圍無論是龍宮的人還是地府的人,一個個規規矩矩,垂眉數目,也是莊重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