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楚夢靈慢慢的開口,“那天是辛月剛剛送你過來,殿下奉命接待你們,也就不知道這事。”
看着眼白羽楓,楚夢靈繼續說着,“本來你父皇是打算殺了我的,但我身上暗藏的銀針救了我一命,後來我們打賭,如果我能找出真相,他就放過我,否則……”楚夢靈笑着,後面的話沒有說,各自也都明白了。
聽到關乎楚夢靈生死,夏雨一時間倒也忘了自己糾結的事,她皺着眉頭問,“真相?楚丞相不是你父親嗎?直接問他不就行了嗎。”雖然夏雨失憶,但楚夢靈一些事情她在辛月以及南海多少還是聽說過的。
楚夢靈搖了搖頭,這時倒是白羽楓開口道,“記得父皇一直很痛恨姑父。在我記事開始,父皇對姑父的恨尤甚姑姑。小時候,我曾經問過宮裡上了年紀的宮女,她們說,父皇小時候對姑姑是極好的,好得就差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送給姑姑,我覺得,父皇對姑姑的恨對半與姑父有關。”
白羽楓所說的,正中楚夢靈下懷,她一直猜測密室裡那具乾屍多半就是她生父,而看到白應天對屍體蹂躪的程度,看得出他的恨有多深。
“不錯,那天在密室裡,白應天雖然沒告訴我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但可以聽出,他對我孃親的恨是因爲孃親爲了父親不顧一切的離開他離開南海。”接着白羽楓的話,楚夢靈說道。
“楚丞相?不對啊,他府上姬妾成羣,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你孃親爲了這樣的人離開南海,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啊。”夏雨並不喜歡背地裡說人長短,但以她在辛月時的聽聞,她委實對這位楚青壽楚大丞相提不起半點好感,若楚夢靈的母親真是爲了這麼一人男人和自己哥哥反目,實在是得不償失。
楚夢靈點了點頭說,“之前白應天也說過楚青壽並不是我父親,但當時我並不知道我孃親同他的關係,自然也沒明白他話中意思,現在想來,楚青壽果斷不是我生父。”想起楚家,楚夢靈心裡不覺得有些堵,特別是想起自己“父親”是怎麼對待自己和孃親的時候,但又想到那其實不是自己父親,倒也幾分釋懷。
“不是他那會是誰?我父皇可有說什麼?”白羽楓一直覺得楚夢靈像一個迷,像一個上天賜給他的瑰寶,在她身上,有太多要自己慢慢去挖掘尋找的東西,但他卻對楚夢靈離奇的身世感到震驚。
楚夢靈搖了搖頭,“白應天他應該都知道,但他並沒有想要告訴我。對了,密室裡還有一口棺木,裡面有具乾屍,白應天對那乾屍的態度可以說是極度的蹂躪,而我看到它時,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親切,有心痛,我猜,那估計就是我父親,但年代已久,早已辨不清容貌。”
聽着楚夢靈的話,一直冷靜的白羽楓不禁瞪大了雙眼,他一直猜測父皇有他不知道的秘密,有密室的存在他並不吃驚,但密室裡居然有口棺木,而棺木的主人極有可能是自己姑父,那麼,就很有可能是自己父皇殺了他。以姑姑這樣樣貌這樣品性,真真如謫仙的人兒,她愛的人,定然不會差到哪裡去,所以,父皇因爲姑父品性惡劣而殺了他保護姑姑的可能性是不可能存在的。
三個人都若有所思,一時間倒是靜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卻是夏雨第一個打破了平靜,“夢靈姐,聽蓮葉說,今天陛下險些殺了你?”
楚夢靈點了點頭:“不錯,他是特意來警告我的,他給我的時間所剩不多了。”
“這麼說,我們要快點了,看陛下那樣子,應該是說到做到的。”夏雨顯然比楚夢靈還要着急,隨之她看向白羽楓,一把抓住他的手,十分懇切的看着他,“殿下,你會幫我們的是不是。”
白羽楓淡淡的笑了,“當然了,這也是關乎我姑姑的事。不過這件事一直被父皇限令着,直接知道的人恐怕不多了,真相還是要我們自己去找。”
一邊聽着白羽楓的話,楚夢靈一邊想起了,現代的時候,看一些電視劇,上面都說諸如公主皇子出入宮幃都有宮侍負責記錄在冊,更別說離開自己國家這樣的事了。孃親會離開南海,說明父親不是南海的人,而孃親和父親能夠認識,要嘛就是孃親離開過南海,或者父親過來。若父親是跟着外邦來訪使團過來的,應該有記載,如果是遊士恐怕就難找了。但不管哪方面,還是要查的。
這麼想着,楚夢靈開口道,“你們南海有沒有那種專門記載出入宮記錄,包括離開國境或者外邦來訪記錄的?”
“有。皇子公主,以及一些品級高的官員,都有記錄。你要做什麼。”
“我是想,既然我孃親是你父親妹妹,那就是南海的公主,外加她聖女的身份,能不能查到二十年前左右的時間裡,她是否離開過南海,或者有沒有其他人來過南海。按照白應天的說法,我父親應該不是南海的人,如果能查到孃親都去過什麼地方,興許能找到我父親一些東西。”
聽着楚夢靈的解釋,夏雨一個拍手叫好,“夢靈姐,你太聰明瞭,這辦法我都想不到!”
同時,面對楚夢靈的機變能力白羽楓也深深的佩服,但他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笑了笑,“這沒問題,我一會兒就找人安排,不過如果這些資料沒有被我父皇銷燬應該是很大一部分,找起來恐怕也不容易。”
“我們有三個人嘛,一起找,況且殿下你是南海的太子,也不會有人敢阻止你。”夏雨搶一步開口,莫名的,能幫到楚夢靈,讓她感到非常開心。
“嗯。不過,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去我父皇密室看看,找找線索,畢竟人海茫茫,就算確定了範圍也是那麼容易的。”聽着白羽楓說的,楚夢靈同夏雨都表示同意,不過要進白應天密室,卻不是件容易的事,還是要從長計議的。
幾個人在映月小築裡商量着,說定了明日先由白羽楓去找紀事的宮侍,去白應天密室的事有周詳的計劃後再去。至於楚夢靈和白應天賭約的那一日的期限,她並不擔心,已白應天父子的性格,她大可放心自己的性命,不過偶爾幾次麻煩恐怕還是不能避免的。
過了不久,三人商量得差不多了,白羽楓找了個由頭先離開了。這時,蓮葉帶了太醫剛好過來,一心都是楚夢靈事情的夏雨早把慕容瑤的話拋到九霄雲外,她也想過,慕容瑤一直看她們倆不順眼,指不定是胡說八道挑撥離間,索性也不再去理她。而同楚夢靈一起,越討論越來勁的她早已沒有之前那副虛弱的模樣。但見太醫大老遠的過來,楚夢靈也仍舊擔心她身子,還是耐着性子說,“既然太醫都來了,你就讓看看吧,看了沒事我也好安心,是不。”
而一旁的夏雨則是嘟着高高的嘴,一臉打死也不要的模樣,天知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從小就不喜歡太醫這類人,更怕吃藥。可見楚夢靈這般模樣,夏雨索性離開座位,先是幾個三百六十度旋轉,然後又蹦了幾下,之後眯着眼笑着說,“夢靈姐,你看我這樣像有事的樣子嗎?”
一旁的楚夢靈沒好氣的白了夏雨一眼,知道這丫頭是打定主意,又見她也不像方纔的模樣,索性也隨她去了。只是人家太醫大老遠過來實在過意不去,隨之,楚夢靈起身,向那老太醫略略施了個禮,“勞您白跑一趟,着實過意不去,還請您老海涵。”
雖老太醫並不知道楚夢靈的身份,可見她常住映月小築,非福即貴,想必是他們太子的貴客。突見楚夢靈如此這般動作,老太醫着實一驚,他忙是伸手,笑道,“使不得,姑娘客氣了,老朽也是奉命過來,談不上如何辛苦。”
二人一來二去幾番寒暄,楚夢靈見這老太醫雖然古板了些,但爲人看着還算不錯,而這位兩朝元老級別的太醫,也對眼前的小姑娘多了幾分好感,大有收其爲關門弟子的意向。
見耽擱了些時辰,見老太醫告辭,楚夢靈自命了蓮葉送他出去。
忙了大半天,也沒好好吃點東西,見夏雨雖沒有什麼事,卻也怕餓着她,“小雨,餓了嗎,餓了就讓蓮葉做點東西去。”
夏雨看着楚夢靈,她本想着繼續討論點什麼,一句“不餓”還卡在喉嚨裡,就看楚夢靈一臉寫着“不乖乖吃飯就讓太醫回來給你開藥吃”的表情,立馬禁聲不言。
這時,蓮葉也剛送了太醫回來,夏雨見了,眼珠子溜是一轉,看着蓮葉說道,“蓮葉姐,我想吃糖醋魚,還有糖醋排骨。”
南海皇宮裡,都有御廚,而蓮葉本身是白羽楓影衛,自然也無須負責白羽楓的起居飲食,最多也就是做點清淡簡單的吃食罷了,而跟着楚夢靈這些日子,楚夢靈吃得不多,多半需她做的也無外乎那幾樣。此時,乍一聽夏雨說辭,蓮葉有些犯難的看了看楚夢靈。
楚夢靈是什麼人,她看了看蓮葉,大概也猜到了幾分,隨之她看向夏雨道:“怎麼突然想吃這個了?”
夏雨聳了聳肩,隨之拉着楚夢靈的衣袖晃了晃撒嬌道:“就是想吃嘛……”
楚夢靈拿她沒辦法,雖然當初在冷香城時,楚夢靈曾經給他們做過,但印象裡,夏雨對這類酸酸甜甜的吃食沒有過大的興趣,但看着夏雨如今這番動作,楚夢靈也來不及多想,向蓮葉問了有沒有幾種材料後,三人一併往映月小築裡私人小廚房過去。
另一邊,離開映月小築的白羽楓並沒有回自己居所,而是走向父皇白應天理事的泓章殿。一路上,白羽楓一直在想,那天父皇把楚夢靈捉走後再放她出來多半沒有她說的那麼容易,他們的賭約一定還有什麼,不然父親不會今天突然去映月小築的,但見楚夢靈沒有想說,想來應該是不想讓夏雨聽去後多想什麼,自己也不好去多問什麼,但白羽楓總覺得父皇不會這樣就善罷甘休的,不說清楚,楚夢靈隨時都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