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飛檐走壁,終於又到了她的寢宮,他將她輕輕放下,留戀說道:“舒窈,你好好睡覺吧!你瞧,是不是無人看見?”安穩將她擄走,安穩將她送還,他不免有些得意。“世民,你回去吧!”她喟然嘆道。又說了幾下,澹臺世民方戀戀不捨出宮。看他身影消失不見,她將目光收回,心情沉重地躺在了牀上。
這以後,澹臺世民果然沒有再來尋她,可是她知道,沒到了夜幕降臨時分,這寢宮深處,定然有一雙他的眼睛。她心中低嘆:世民,你這是何苦?你我之間,自是無緣無分!那麼,既然我不能給你什麼,就更不應該給你任何希望!自此之後,閒暇之時,她便常去宮裡的一個偏僻的小花園內跳舞!無人跳舞,方是從容愜意!這一日黃昏,她舞累了,打算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休息,她輕輕捶着腿,卻發現花園一邊的假山石旁,無聲無息地走出一人出來。
她見了,心中大驚,因爲此人,竟是澹臺建成!他……真是神通廣大,什麼時候來的?難道趙國真的已經是日薄西山了,什麼人都可以出入,而……無人看見?澹臺世民如此,澹臺建成亦如此。見她一副驚惶的神情,他澹臺建成一臉的不屑之色,“不要那麼驚訝……這裡,我想來就來!”他朝她走來,一臉的自如。
她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說道:“可……爲什麼你要來?”澹臺建成示意她不必驚慌,淺淺說道:“那是因爲……我想看看你長大了沒有!”此時,一年時間已過,趙舒窈快十六了,離和親之日,不過就幾個月了。她聽了,一時無語,半晌方道:“那麼……你這是迫不及待了麼?”
“到底是個小姑娘,果然天真!你覺得你有那麼絕色麼?你……還沒有到了使我一見傾心的地步!”他也在她身旁靠近,坐了下來,語氣卻是淡淡的嘲諷。趙舒窈一時想不到詞兒,這個澹臺建成,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趙國離燕國很近麼?“那麼,我長沒長大,皇上你也看見了!”她只得冒出這句話。
澹臺建成一直沒有放過打量她的機會,他聽了這話,言不由衷說道:“美則美矣,可是毫無靈魂!”趙舒窈聽了,心大動,這話是什麼意思?“趙舒窈,你承諾你父親的事呢,你不要告訴我,在這二年之內,你的言語行動,都是規規矩矩的!”澹臺建成胸有成竹說道。
趙舒窈頓時恐慌起來了,以她的年齡,處理這樣的事情當然不可能老練,她紅着臉兒,訥訥說道:“是麼,我哪裡不規矩了?”可是心中到底是心虛,她覺得很煩惱,難道自己真的是一點自由都沒有了麼?明明和親那天還沒到?“可……我現在還是自由的!你還不能干涉我的生活!”她強辯。
可是心中卻又擔心起來,既然他這樣說,那麼澹臺建成是知道她私會澹臺世民之事了?她不擔心自己,卻擔心澹臺世民來,澹臺建成可會生氣,可會對他動怒?
“趙舒窈,我只是需要你一個誠實的回答!你以爲天下之大,我會那麼在意一個女子麼?”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只是,不容許比對我的背叛!你該知道,你將會是我的女人!”他加重語氣。
“是麼,既然這樣,你就不該逼問我!難道我就不能有朋友了麼?”她苦笑。
“我只是擔心你,一時糊塗了,失去自己最可貴的東西!”他警告。
趙舒窈當然知道他說得什麼,她迎上了他的目光,幽幽說道:“我想,我知道你要對我說什麼了!你放心,我會將完璧給你!”她這話已經夠直白了,澹臺建成聽了,沉吟不語,忽地,將手伸出,握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道:“趙舒窈,我希望你的人,能和你的名統一。我沒有許多時間盯着你!”他忽然嘆了口氣。
該怎麼說?他發覺自己離開了趙國,心中竟然想念起趙舒窈來!這令他大大的驚詫!他根本不缺女人,後宮之中,有的是鶯鶯燕燕,可是自己以二十四的年華,竟然對一個十六歲的女子動心!這可真是好笑!可……偏偏自己真的爲什麼那麼想念她?不惜利用閒餘時間,再來了趙國?
這一切,只是因爲她有一雙眸子,一雙像極了那個小女孩的幽深如水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