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活動不便的主人似乎很注重禮節。
他並沒有就此落作,而是露出愉快的笑容,堅持伸出手來。
“終於見面了,非常榮幸。”
而且還主動自我介紹了一下。
“我的真名是比爾·康頓,麥肯錫只是我的化名。爲了這次見面能夠安全些,所有的故弄玄虛,還希望你們理解。”
“我們完全明白您的處境和想法。”
卓羣率先伸手握住康頓先生的手。
“我也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貝璐的丈夫。我的妻子就是在報上發佈公告的人。”
隨後就換成了貝璐,她更是尤爲欣喜的表達自己的心情。
“康頓先生,我們等這個時候已經太久了。能找到你,對我來說簡直太激動了。”
回坐在沙發上的康頓先生,以感同身受的態度點了點頭。
跟着就對卓羣和貝璐指向茶几旁的另外一個單人沙發,和一張雙人沙發。
“不好意思,座位似乎不太夠。我確實沒想到你們會來這麼多人。”
“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認爲,出於維護咱們談話隱私性的必要,也許可以請一些人先跟着格雷琴去其他的房間等待,她會用茶點招待他們的。”
“當然,這要看你們夫婦的意思了。如果你們非要堅持讓這些人陪同,我也可以讓格雷琴再弄來幾把椅子。”
對康頓先生的提議,貝璐非常贊成。
她毫不猶豫,就讓保鏢們跟着格雷琴去休息。
至於卓羣,也沒有反對。
只是出於謹小慎微的態度,他還是讓保鏢裡爲首的那個阿金,留守在了門外。
再之後,就是幾個保鏢聽命紛紛離去。
幾乎與此同時,剛纔和女管家格雷琴一起在門口迎接客人們的菲傭,也把一壺紅茶和茶點送進了會客廳。
等到菲傭也放下茶盤離去,徹底關上房門後。
房間裡就只有卓羣、貝璐和康頓三個人了。
這時,貝璐再按捺不住急切,直截了當的詢問。
“康頓先生,請問你的重生時間週期是從何時到何時?你經歷過幾次重複的人生了?還有……我在想,你是否也發現了……時間偏離的現象?你每次重生的或者說是輪迴的起始日延後的時間週期有規律嗎?每次又是多長?”
只是她沒想到,康頓卻似乎承受不了這樣連珠炮的節奏。
“喔,請放輕鬆,我們慢慢來好嘛。我是說,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搞清一切,但最好循序漸進的進行。比如說,你們先喝口茶潤潤喉嚨,然後我們再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開始好嗎?請原諒我,我的頭腦運轉速度可趕不上你們這樣的年輕人……”
說着,康頓拿起茶壺要給他們倒茶。
這些玩笑話,讓貝璐有點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卓羣當然也不願讓行動不便的康頓太費力。
於是兩個人都主動的把自己茶杯湊過去。
而眼瞅着二人喝了一口茶,放下茶壺的康頓又不乏熱情的繼續建議了一下。
“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再嚐嚐格雷琴的蛋奶酥。這可是世界上公認的最難做的甜品,我敢說,你們能吃到的機會並不多。”
如此,盛情難卻下,卓羣和貝璐便只有再嚐了一嘗,再客氣的稱讚了幾句。
但即使如此,也沒能輪到貝璐發問。
因爲康頓還提了一個要求。
“在我們暢所欲言有關重生和未來的話題之前,我恐怕還得多一句嘴,搞清一件實在讓我感到費解的事。”
“因爲據我個人的經驗來看,這種奇特的事兒發生在誰的身上,都會帶來難以承受的心理負擔和情感壓力。”
“長期保守這樣的秘密既痛苦,也並非易事。但泄露秘密,無疑也是不智的……原諒我這麼說,我的意思是,或許會帶來難以預料的危險。”
“因此我真的不明白,貝女士,你是怎麼讓你的丈夫相信你的?你們倆又是怎麼能夠就此事保持彼此信任和一致態度的?”
“不瞞你們,我曾把此事試圖告訴我的親人,可沒有人願意相信我……”
這話倒真是問到了點子上。
因爲作爲重生者,顯然這是最重要也最痛苦的經驗。
尤其作爲一個情感尤爲敏感女人,貝璐更是對這個問題產生了極大的傾訴欲。
於是她連想都沒想,就把全部事實向這位剛認識的重生夥伴一股腦的全盤托出。
哪怕卓羣皺起眉,似乎有所不滿,她也裝作沒瞧見。
“康頓先生,不瞞你說,實際上我的丈夫纔是真正的重生輪換者,我身上所發生的事兒,很可能是由他所帶來的,也許我只是他的附庸。而且我們彼此的意見,也並未完全達成一致……”
就這樣,她花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對自己和卓羣的過去,做了簡單的概括性陳述。
包括他們原本的身份,他們如何認識,以及作爲重生人孤獨的感受,面對越來越嚴重的時間偏離所產生的惴惴不安。
還有他們有關公佈重生秘密這件事的爭吵、分歧,以及最後約定互不干涉的解決方式,全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僅僅爲了節省時間,迴避了他們的私生活部分而已。
這些事兒,當然讓康頓聽來十分的驚奇。
整個過程裡儘管他一直閉口不言,不做打擾的點着頭。
但一直頻頻的調整自己的鏡片,顯示出內心極不平穩的情緒起伏。
甚至在貝璐講述完畢後,康頓深呼一口氣,仍舊情不自禁感慨了一句。
“人生真是太神奇了,我總算明白了。原來卓先生纔是第一個重生人……”
只是康頓也沒想到,這句話,又引發了貝璐好奇追問。
“第一個?康頓先生,這麼說來,難道你最早重生的時間,也要排在卓羣之後嗎?那到底是什麼時候?”
爲此,康頓不免呈現出了一定的遲疑。
儘管他隨後微笑着聳了聳肩,很快做出了回答。
“我……哦,我是2000年到2019年。”
但就在這一瞬,他的表現卻讓卓羣忽然感到了某種不妥,對他重新起了警惕之心。
是哪兒不對勁呢?
是康頓猶豫的神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