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覺着鬥嘴這件事沒什麼用,稟承着‘會咬人的狗不叫’的道理,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現在不太一樣了。
我是勐能之主,我要是不說話,他們就會覺着勐能好欺負。
所以,我今天開口說話了。
“彭老闆!”
司法委大院。
我坐在車裡無比親切的迴應着,就像是在和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打電話。
“彭老闆,最近你可太紅了,南天門一戰,估計整個東南亞都認識了你。緬方的新聞都承認了你的交際圈子,人家說啊,說‘有一個超級大國介入調停,希望雙方停戰’,瞅瞅你這後臺。”
“羨慕死我了。”
我給大佬彭這頓誇,卻知道誇完之後一定會迎來責罵……
“你龜兒子……”他就罵了一句,便罵不下去了。
超級大國,還能是哪?
有了這麼個背景,要是在南天門還打輸了,丟不丟人?
2202高地、2071高地兩處失守,讓人在南天門打的抱頭鼠竄,你們口中的白僞政府經過這一戰,只能更加鞏固自己在老街的地位。
我哪是誇啊?是把你捧到天上,在突然鬆手,摔死你狗日的!
“罵兩句就行了,你說咱也不認識,彭老闆,你要真給我罵激了,這普天之下,你還有地方可去麼?”
“說正經事吧,是不是沒地方去了,打算借我勐能修養?”
我笑麼嗞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靜靜等待着電話裡的迴音,直到對面始終陷入沉默後,我才張口說道:“沒關係,我是小輩,本來對東南亞的情況也不怎麼了解,勐能戰鬥力也不行,你來了以後,正好幫我訓練訓練這些佤邦兵。”
“彭老闆,另外啊,勐能經濟發展、政治發展、教育發展、軍事發展都缺人,你看看你手底下有沒有那個能人異士,不行給我整過來兩個,先借我使着,就算是我讓你們休養生息收的租子……”
“完事咱們兩家兵合一處將打一家,等你們有了人手,給我往小黑屋一弄,和今天一樣,小槍給腦門上一頂,到時候你就是勐能之主。”
“真事,我都給你算計好了,到了那時,你調過頭來先打邦康和孟波,讓勐冒給你當盾牌擋着緬軍,收拾完了邦康和勐波,再收拾勐冒,到時候佤邦在手,蛟龍出海一舉拿下果敢,整個緬北邊境就都在你手裡了,咋樣?”
我冷笑道:“來吧,我等你。”
“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就讓媒體宣佈,賀春田賀縣長退位讓賢,勐能縣由果敢彭老闆接手,怎麼樣?”
我在電話裡都能聽見大佬彭滿腔子熱血往腦門子上撞的聲音,因爲我把他心底所有的想法一口氣都說了出來!
“許老闆,你這是挖好了坑等着我跳啊!”
我連忙否認:“絕對沒有!”
“我哪可能知道你要來勐能呢?”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真考慮了一下,你說你進撣邦吧,那地方遍地草頭王,你說了不算;你說克欽邦吧,你剛讓人用炮彈攆出來;果敢又打不下來;只有佤邦這地方了,佤邦好啊……”
“包有糧多年來就是個軟塌塌的廢物,仗着大包總的名號纔在勐冒混了個縣長。”
“不過勐冒是邊境,手底下的兵常年面對衝突,根本不怕打仗,去了的代價你恐怕現在也無法承受;”
“勐能就不一樣了,屬於後方,這兒的兵天天吃喝玩樂,一提打仗腿肚子都哆嗦;老喬在的時候你或許還能忌憚點,畢竟那也算是佤邦名將,老喬死了,眼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在勐能做主,那你還能去哪?”
我清了清嗓子:“呃!呃!” “我預料到了你得來,起碼從地圖上看,勐能是距離你最近,而且是最適合的地方。”
“我要是緬軍指揮官,在攻佔南天門的同時就會向勐冒方向設伏,彭老闆,我保證到時候你連和我打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既然你都已經闖過來了,這就說明緬軍99師現任指揮官在養寇自重。”
“人家明白,只有你活着,他才能永遠駐守邊境,才能吃香的喝辣的,你要是死了,緬政府下一步的命令沒準就是圖謀克欽邦或者佤邦,那就不如和你這個老熟人繼續交手,反正他又不用上一線。”
“在這個局面下,緬軍不把果敢同盟軍逼死,是說得通的,五族混戰中,實際上真正出手的也只有果敢和克欽邦,克欽邦有多不抗揍,咱們都看在眼裡。至於緬甸政府,他們派來一萬人打這場仗也會吃空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財政,這個時候大家都喘口氣,完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可你們這些當大佬的一旦好起來了,我們這些不起眼的小勢力,就該頭疼了。”
“除非他們能有我這個胸襟……對了,彭老闆,你什麼時候進城啊?我好給你安排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
我的滔滔不絕下,是電話裡的不斷沉默,我估計他正在納悶一個小小的勐能縣話事人,怎麼會將眼前的局面看得如此清晰。
問題是,我不看清這一切行麼?
我要是也跟鷹醬一樣,可以用幾千億軍費去打石油價格,我也不用看局勢,局勢就在我手裡,我看什麼?誰炸刺我幹誰就完了!
可我勐能不是沒那個命麼?
現在全緬甸不都在拿勐能當軟柿子麼!
這要不狠狠打上兩場,我估計,往後打勐能主意的可就不光是大佬彭一家了。
“我日你仙人……”大佬彭樂了。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我卻知道,他絕對不敢進入勐能縣城。在我這麼誠意的邀請下,他恐怕得覺着縣城內刀兵四伏,更覺着我是個外軟內硬的骨頭,難啃的緊。
“行,那我後天去。”
“好,我等你。”
“我給你備好了川菜廚子,等你。”他說的話,我連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嘟、嘟、嘟。
電話掛了。
而大佬彭所謂的‘後天’也被我完全當成了屁話。
下一秒,我衝着身後將電話遞了過去。
那個始終用槍頂着我腦袋的男人卻悶聲說了一句:“扔了吧。”
我沒忍住,笑出聲了:“怕我把電話遞給你的時候,你伸另一隻手去接導致槍口偏移,我趁機推開你的手下車,然後把你扔進這個死局裡啊?”
“那你來的時候想什麼了?”
“一個人進我的司法委,用槍頂着我的腦袋,就爲了給老彭遞個電話?”
“這犯得上拿命拼麼?你就大大方方的走進來,說大佬彭要和我通話,我也不能不接吧?”
“所以,命令是大佬彭下的?可他爲什麼要下這個命令呢?”
“除非……”
他依然用槍頂着我,而我,連動都沒動,繼續看着倒後鏡問了一句:“你是白家人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