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着一件藍色的夾克,因爲無數次的洗滌,已經開始泛白。頭髮亂糟糟的,好像從來沒有洗過一樣。說不上特別好看的臉上滿是鬍渣,看起來完全是落魄大叔的樣子。
他抽的煙也是那種街邊5塊錢一包的劣質煙。
我心裡不由得有些擔心,陪他喝酒,待會兒錢能要下來嗎?
但他喝的酒是上好的洋酒,我剛剛進入包廂中,他就拍拍身邊的位置,讓我過去。我擺出禮貌性的微笑,走到他身邊坐下。
他將酒倒好,我們對碰一杯喝下。過了一會兒,我發現他和來夜總會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樣,其他男人好像是幾百年沒有見過女人一樣,上來喝酒不是摸啊就是親的。
他只和我喝酒,別的多餘動作一點都沒有。甚至連看我的眼神都很正常,沒有絲毫的淫褻。
一時間,對他這樣的男人我不禁有些好奇。
“對了,對了,應該怎麼稱呼你?”孫子昂和我喝了幾杯酒,似乎想到什麼,扭頭看向我,問道。
我說:“葛娜。”
“葛娜,嗯,這個名字挺好的,和你身上的氣質很配。”孫子昂說。
我自嘲笑了一聲,說:“氣質?像我這樣的女人身上有氣質嗎?”
“不貪,不卑、不亢、不戴有色眼鏡看人,你說這算不算氣質?”孫子昂凝視我眼睛問,這一刻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眼光的確很敏銳。
我笑了一聲,問:“你是做什麼的?”
他臉上划起一抹有些淒涼的笑容,端起一杯酒猛然灌下肚子,說:“你猜猜。”
我試探性的問:“莫不是警察吧?”
警察這兩個字剛剛說出來,我心裡頓時一抽,下意識瞧向他腰間,果然我看到黑漆漆的一截手槍槍柄露在外面。
警察一般很少會來夜總會,他難道是來重新調查趙祁寒的案子?
起初嫁禍給趙祁寒的時候,我認爲玥玥給我提供的計劃天衣無縫,可是事後仔細想想,疑點很多。
我不由得微微吸一口涼氣,看來和孫子昂待會兒說話一定要萬分小心,否則只要我哪裡說漏嘴或是表情有些異樣,立馬會被他察覺到。
孫子昂有些詫異,看着我:“你眼力也很好,我這身打扮竟然都能看出來我是警察。”
我笑笑,決定探探孫子昂的意圖,說:“你們警察不是管的嚴嗎?怎麼也會來夜總會這種地方?”
孫子昂端起洋酒,在手中順時針轉動,看着我笑呵呵的說:“我是來查案子的。”
我心臟頓時一抽,彷彿被一柄大錘重重砸了一下。還好我剛剛早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要不然孫子昂冷不防的說出這句話來,一定會將我嚇到的,必然露出破綻給他。
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端起酒和他喝了一個,做出一個嫵媚的姿勢,將胳膊輕輕伸起來,搭在他肩膀上,對男人做這樣曖昧的動作,我還是第一次,以前包括對趙祁寒,我都沒有做過,可是如今爲了打探消息,我也是豁出去了。
我紅脣微微開啓,朝他吐出一口蘭花般的口氣,問:“什麼樣的案子啊?能不能和分享分享,我這個人閒着的時候最喜歡看一些偵探類型的小說,因此對你們警察的案子很感興趣。”
孫子昂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半晌之後方纔看着我問:“你說什麼?”
我心裡又是一驚,不會孫子昂看出我的目的了吧,我只能繼續努力僞裝着,說:“我從小就喜歡警察,自然愛屋及烏了,所以我對你們警察這一行做的事情很喜歡。”
雖然和孫子昂纔有幾句話的交流,但是我知道這個人不簡單,要是他真是來調查趙祁寒案件的,我恐怕十有八九會被他揪出來。
因此和孫子昂現在的對話我感覺特別的小心,簡直有種如履薄冰的感覺。
“哦,原來是這種情況。”孫子昂會意的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過並沒有明確的告訴我,他到底是不是爲趙祁寒的案子來的。
所以我現在還不能斷定這個孫子昂來這裡的最終目的。
之後又一起喝了幾杯酒,孫子昂開始點歌唱,唱完一首,他也讓我唱一首。
我唱的是《離家的孩子》,這首歌是我在夜總會唱得最多的一首歌。像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家的感覺是什麼樣的,裡面的歌詞‘離家的孩子,夜裡又難眠想起遠方的爹孃,淚流滿面’或多或少能反應我的一點處境。
當然了,我真實處境其實要比歌詞中描述的生活要悽慘很多,我從小被父母所拋棄,在我印象中,根本就不知道父母長什麼樣。
聽完我唱的歌之後,孫子昂對我說:“你的確和這裡上班的很多女孩子都不同。”
我笑笑,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之後又和孫子昂聊了很久,他說要聽聽我的故事,我說我的故事很悲傷,不聽也罷。孫子昂卻執意要聽,最後我只能說:“我的故事只說給懂我的人聽。”
當時孫子昂就沉默了,隨後說的話也變少。到夜總會快要下班的時候,他才離開。臨走前在桌子上放了額外的幾張小費。
終於熬到下班,我纔有時間想想趙祁寒,不知道他在監獄中過得怎麼樣了。只希望他不要像在外面這樣了,桀驁不馴,該收斂的時候還是得收斂收斂。
想着他,我不由得摸摸自己肚子,爲了肚子裡的孩子,我必須得堅強的活着,而且必須得活得很好!
可惜很多事情卻是事與願違!
時間就這麼流逝,又過去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中,我生活一如既往的繼續,只是有兩點和往常不一樣了。
一是,我肚子慢慢變大,如今有身孕兩個月,已經能輕微看出來,我不得不穿上大一號的工作服來掩飾。不然要是被周姐察覺的話,她一定會讓我拿掉孩子。
二是,孫子昂每天晚上都會來捧我場,他的目的是什麼,我依然沒有搞清楚,是爲了趙祁寒的案子還是單純的爲了我?後者的原因顯然不大。
這天剛剛下班,我和沈佳姐姐剛剛走出夜總會不久,一羣面目猙獰的男子將我們圍住了,沈佳姐姐身子頓時顫抖起來,似乎很害怕這些人,他們到底是誰?和沈佳姐姐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