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窗外萬家燈火。
南音撥通了一個幾乎要忘掉的電話。
那邊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對方似是不可置信,聲音都懸浮着,“阿……音?”
南音淡淡道:“是我。”
哐當。
那邊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整理聲。
好大會兒,纔有一個沙啞的男聲輕聲問:“你找我麼?”
“對。”
“有什麼事,只要你說,我一定辦到。”
南音笑了笑,眼裡卻沒有笑意。
她說:“秦肖,帶我走。”
秦肖。
把我送到一個秦晟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
*****
七月初七。
鵲橋相會。
也是秦氏集團總裁和南氏集團千金結婚的日子。
秦晟一早便起來,任由化妝師給他折騰擺弄。
平時暴躁的易怒的脾氣,今天全收斂了,全程都掛着讓人覺得暖洋洋的笑。
上午十點。
婚車開始往南家別墅駛去。
南家別墅此刻卻一團糟。
南母抓着手裡的一封信,哭成一片,“這丫頭怎麼這麼胡鬧!怎麼這麼胡鬧啊!她馬上就要結婚了!她這是要去哪裡啊!”
從管家到廚房幫工、從親朋到好友,一個個面面相覷。
誰也沒想到。
婚禮當天,新娘留了一封書信離家出走。
說會隨時聯繫,但歸期不定。
唯一冷靜的,是穿着家居服的南父。
他仍坐在輪椅上,但因爲幾個月的休養和康復訓練,氣色和狀態都好了不少。
南母之所以這麼生氣,最怕的還是南父受到刺激病情加重,沒想到南父聽完那書信後,異常的冷靜。
南母便悄悄將南父推到角落裡,問他,“老頭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南父艱難的指了指自己的嘴。
南母一噎。
可不是!就算知道了也說不了啊!
南父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以作安慰。
其實,昨晚南音已經找過她了。
她把懷孕的事、把醫生的話全告訴他了。
作爲父親,他支持女兒的任何一個決定。
更何況,這個孩子關係到女兒的命。
現在唯一麻煩的……是秦晟那傢伙啊。
******
秦晟在婚車上知道南音失蹤的時候,他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甚至以爲是南音開的玩笑。
不急不緩地吩咐婚車繼續往南家走。
等他真的到了,親耳聽一個又一個的人告訴他,新娘子失蹤了的時候,他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是個瞎子。
是聾子,就永遠不用聽到這麼殘忍的話。
是瞎子,就不用面對。
等他意識到這是一件確切發生的事後,他開始發了瘋一般的找人。
南家。
S市。
機場。
車站。
只要南音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他都找了個遍,動用一切力量。
可南音,就跟人間蒸發一樣。
一絲印跡都沒有。
他甚至懷疑,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綁架案。
直到——
南母將南音留的那封信交給他。
從頭到尾,南音只在最後一行寫了關於他的話。
“如果秦晟來接我,你們替我告訴他一聲,南音……對不起他。”
咔嚓。
秦晟將那張薄紙揉成一團。
對不起?
抱歉?
南音!
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