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不斷有更多的食人鬼撲過來,陸子淑也越打越瘋狂。被陸子淑擊中的食人鬼,都會滿身燃起烈焰,尖叫着被焚燒殆盡。四周的食人鬼卻不會逃走,而是更加興奮地撲上來。
“你們走開啊!”陸子淑不知道自己的哭聲是因爲恐懼還是對殺生的不忍,但是最終放棄了軟弱,一邊流淚一邊全力應對食人鬼們。
一個特別厲害的食人鬼衝了過來,衝破霧隱千重的桎梏,對着陸子淑發起猛攻。陸子淑迫不得已,展開了鴻蒙法域。鴻蒙五階的水準陸子淑早已達到,此時漸漸呈現出的法域神通,可以影響萬物的心智,與其溝通或是擾亂。陸子淑無法與食人鬼溝通,便只能令食人鬼的心智漸漸受到法域的影響而變得狂亂,讓它們找不到自己的下落便相互殘殺起來。那頭大食人鬼也被其他的食人鬼圍攻,血肉模糊地倒了下去。
覺察到食人鬼邪惡的陸子淑再無憐憫,不斷從迷霧之中出擊,將升龍槍的槍法以法杖施展,一杖擊中便讓紅蓮真氣爆烈燃燒,讓食人鬼尖叫着在烈焰中掙扎。
等到所有的食人鬼都死了,陸子淑失聲痛哭,從來沒想過自己也可以這麼殘忍。哪怕對手是該死的食人鬼,但是影響對手的心智讓其自相殘殺,這般惡毒,跟她善良的天性實在不符。
丹陽子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弟子的心靈如此纖細,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卻又隱約覺得,女弟子好像也可以很勇猛的。神武門的弟子理應勇猛無畏,怎麼這麼容易哭呢?
不過丹陽子隨即想到,來到阿修羅境的修煉者,一般都是已經習慣了殺戮的,這個地方對陸子淑而言,自然是過分了一些。但也正是因爲陸子淑缺少這方面的經驗,神武大帝的法旨纔會暗示自己,逼迫她來到這個修羅場,磨鍊其心智。
丹陽子耐心道:“是不是覺得這個地方像是阿鼻地獄?”
陸子淑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說道:“我只是接受不了,這地方會讓我心生惡念。”
丹陽子道:“這是神武大帝所選擇的第一關,因爲這裡也是神武大帝當年困惑過的地方。他將這裡設爲第一關,便是要告誡弟子,世上有邪魔鬼怪,不可被美麗的景象所迷,不可被多餘的善念所困。你明明也知道,這些食人鬼活着就是要吃人的。你悲傷,只是害怕自己也成了同樣惡毒殘忍的模樣。”
“但你甚至能把握太一鴻蒙氣與紅蓮氣之間兩種相反性質的力量平衡,又何須懼怕自己失去本心?”丹陽子耐心鼓勵道,“你剛剛使用的神通只是一種戰術,跟你善良與否其實完全沒有關係。慈不掌兵,但不等於爲將者便可以不仁。你剛剛其實做得很好。”
“你的眼淚,恰恰說明你有絕佳的心性。”
丹陽子說着說着就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好像自己當年帶另外的弟子來到此地,並沒有如此耐心過。咦,當年是對誰?
丹陽子想不起自己還帶哪個女弟子來過,這個地方如此殘酷,之前只有男弟子能在此修煉晉階纔是。
在他暗自思索的時候,陸子淑已經收拾好了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一道乾坤陣一樣的法陣,像發光的井蓋一樣出現在兩人面前,丹陽子道:“這意味着你目前的心性有所成長,可以進入下一關了。”
陸子淑擦乾眼淚站起來,哽咽道:“我們走吧。”
面前的景象一變,陸子淑出現在一個燃燒的村莊前,男女老少都被人用繩子捆着,連成長長的一串,捆在馬鞍上被馬拖着帶走。一羣騎着馬的蠻族士兵追殺着想要逃走的男子,還有一個高大的蠻兵哎呀一聲,將逃出來的女子一刀從背後砍得幾乎成了兩半,又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抓痕,呸了一聲。
另外的蠻兵惋惜道:“太可惜了!大家輪番用過再賣掉多好,這個女人可以賣不少錢的,現在只能用來吃肉了。”
有人用槍挑着一個嬰兒的屍體,毫不在意血黏糊糊地滴在自己身上,忽然眼前一亮,策馬向着陸子淑衝來,震驚道:“快來看,這裡有個極上等的貨色!”
陸子淑早已被眼前殘酷的景象驚呆了,根本都沒聽到對方在說什麼。這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朝代、什麼地方,人若是這樣,跟妖魔有什麼分別?
對方從馬背上伸手就來揪她的衣服,想要把她擄到馬背上。
陸子淑猛然一推對方的手腕,對方的手腕便咔嚓一聲折斷了。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陸子淑的法杖打在他身上,讓他瞬間成了一個火球。
四周的蠻兵見狀,都舉起兵刃弓弩,向着陸子淑策馬衝來。
陸子淑的四周掀起滾滾迷霧,像旋風一般保護着她的身體。隨即一片紅蓮盛放,火光像巨大的花瓣一樣,從陸子淑的身上往外翻,頃刻間將圍攻她的人馬全都從馬背上劈落,帶着熊熊烈焰掙扎着在地上翻滾,漸漸不動了。
然後陸子淑哭得比四周失去了親人的老百姓還兇,丹陽子在一邊看着,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完全給整不會了。陸子淑的這種悲傷,他不能理解,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唯一欣慰的是陸子淑的過關速度,太快了。在他印象裡,比……咦?要跟誰比?丹陽子想了半天,陸子淑是個女生,不能跟男弟子做對比。而且陸子淑跟神武門的世家環境裡成長起來的女孩子也完全不一樣,性格要柔弱得多。她有一半是鴻蒙派的資質,溫柔似水,說話都是柔柔的,所以丹陽子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不過陸子淑哭完了,似乎心情就好了,地面出現了過關的乾坤陣。
丹陽子鬆了口氣,修羅境的過關條件其實不光是取勝,更重要的是要在激戰之後心性不亂。乾坤陣會出現,這就說明陸子淑的心性沒有問題,他也不必過多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