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鬆了口氣,看着漫天雲端全是大周將士在歡呼,心道,你們真他孃的太嚇人了。
“大周!”
“萬勝——!”
“青陽軍!”
“萬勝——!”
“龍武將軍!”
“萬勝萬勝萬勝——!”
雲端的大周將士們,全都在用最瘋狂的呼喊聲,來表達對他們的崇拜。因爲陸子淑的青陽軍打破了千年的僵持,狠狠回敬了北蠻。而且陸子淑斬殺兩位巫神一位蠻王的戰績,足以讓她成爲全軍偶像!
陸子清駕着白鹿車,在雲端的軍陣中緩緩穿行,所有的將士都單膝跪下,向陸子淑行禮。
有人驚惶地問:“龍武將軍受傷了麼?”
“沒!”陸子清讓大家放心,“她只是需要沉睡一段時日,大家不必擔心。”
又有人好奇地問:“那她爲何穿着一身紅襖,還頭戴紅帽?”
“過年了嘛,這樣喜氣。”陸子清反罵道,“我要是給她穿一身白,你們現在會不會直接以爲她死了?你們這樣排着隊,很像是在靈堂告別瞻仰遺容啊?”
“也是啊。”頓時所有的將士們都放心了,大笑起來。
此時已經有人用軍中的腰牌對郎山關內稟報:“啓稟太師,獨孤敗、李婉兒護送龍武將軍,駕着白鹿車騰雲歸來。”
殷三郎派遣了兩千雲輝蔚護送他們,雲端的主力部隊還要等着接應湖陽公主率領的大軍,因此不能返回。
陸子清本想拒絕,但是殷三郎說,龍武將軍凱旋歸來,哪能沒點兒排場?光是你倆護送,有點兒胡鬧。陸子清想想也是,就接受了殷三郎的安排。
不過這排場真的有點兒嚇人,兩千踏雲的大周精銳,涌着怒濤一樣的狂雲,在白鹿車後面護送,離着五十里都能看見。
很快,郎山關中門大開,龐太師和殷二郎率軍出迎。所有的大周將士,東西一百里的長城城頭一片紅,仔細看全是大周將士的披風兜在牆垛上,長槍繫上一丈紅綾,將士們在不停歡呼。城頭升凝香彩煙,一千頭麒麟在關前披紅列隊,胸前掛着大繡球,在他們到來時齊刷刷地俯首。一萬弓弩手將事先準備好的箭矢射上天空,在三百丈高空爆開彩煙。
陸子清本來是想直接飛過去的,一看這架勢,趕緊降落,你們比我喜慶!這是要人造五彩祥雲啊?
龐太師一看陸子淑躺在車上,憋不住也是那個問題:“龍武將軍爲什麼戴着小紅帽?”
陸子清已經對自己的惡搞有點兒後悔了,只得再次解釋,爲了有別於發喪。“過年喜慶嘛,你們都這麼祖國山河一片紅了,對吧?”陸子清有理有據地強辯。
“不像話!”龐太師自然不會相信陸子清的鬼話,“我大周龍武將軍哪能躺着入關?有失體統。來人吶!”
立刻有一隊女親衛衝過來,一看就知道都是鴻蒙派的,大眼睛都水汪汪的。陸子清震驚,臥槽,太師,你竟然營中偷偷帶女人。呃,我什麼都沒看見。
女親衛們用雲霧迅速凝成一個房間,把陸子淑帶進去沐浴更衣。
龐太師對着陸子清的腦殼一通捶,罵道:“你怎麼想的?龍武將軍勝利歸來的場面,是要留存史冊的!你讓她躺在板車上,不說別的,就是傳出去被北蠻看到,也會造成很不好的影響!大家還以爲陸子淑跟靈祖同歸於盡了呢!”
陸子清被捶得抱頭鼠竄,心道,分明是你對我說你私藏女兵,在進行打擊報復。
片刻之後,沉睡中的陸子淑,被女兵們穿上了一件紅色的甲冑,臉蛋水潤,頭髮也梳理過了,柔順地披在身後。然後女兵們又給陸子淑的頭上,戴上一頂非常輕盈的虎面龍鷹盔,向太師徵求意見。雲霧巧妙地託着陸子淑的身體,讓她就像是站着漂浮在空中。陸子淑看上去不像是在沉睡,而像是在御風漂浮。
陸子清很想說,你們閃開,讓我來!但是在龐太師面前,沒有他說話的份兒,他只能乖乖看着太師在那裡指導女兵們,如何打扮陸子淑。
這些女兵給陸子淑準備的鎧甲是典禮用的,並不沉重,裝飾性比較強。每一個甲片都是鑲金雕銀的,造型非常修身,那個頭盔更是華麗又威嚴,虎面半遮顏,既擋住了陸子淑的眼睛,又露出半張俏麗的臉,融合俏麗和英武威嚴於一體,想來原本是龐娘娘穿的。頭頂有一對龍角,增加威懾力,側面是金燦燦的鷹紋,背後五道一丈長的護背旌旗,飄起來像綵鳳的長尾。
但龐太師還不滿意,下令在盔下再懸兩道火羽垂珠,完全是龐娘娘閱兵的派頭了。
陸子清一直在心底抗議,像我姐這麼有氣質的女人,不需要多餘的裝飾,放開她讓我來!
然而都沒有陸子清說話的機會,龐太師總算滿意了,周圍人也都說好,龐太師點頭:“這纔是我們大周女武神的派頭嘛。兒郎們站好,迎接龍武將軍凱旋迴國!”
於是一羣女兵簇擁着陸子淑,開始了閱兵遊行,八條飛龍在那裡吐珠錄製蜃光造影,各種擺拍特寫。天空中一下子霞光萬里,陸子淑漂浮在雲霧中御風飛行,恍如女神降臨,在邊關將士們的注目中,緩緩穿過陣前。受檢閱的部隊全都盔明甲亮,高呼“大周萬勝”。
陸子清和李婉兒都滿臉黑線,這擺拍效果也太隆重了吧。
龐太師這時笑吟吟問陸子清:“之前你說有什麼事情,要等打完仗再跟我說?”
陸子清頓時冷汗直冒,面露怯意。
龐太師皺眉道:“你不是想跑吧?”
之前陸子清分明沒有要在關口停留的意思,打算直接飛過去,莫非是不想跟自己說了?
陸子清只得把龐太師帶到一旁的帥帳裡,用蜃無靈霧營造出結界,隔絕內外聲音,然後才小心道:“太師明鑑,我是怕您老血壓高,這事情吧……要不您先深呼吸一下,有個心理準備?”
龐太師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老夫對養氣的功夫,還有幾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