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

天界一日,人界一年。如今人間已過去十五個年頭了。

人間正值五月伏天,空中烈日似火,烘烤着大地。五月,亦學子們考試的日子。

揚州城,即是大宋商業重地,又是南方的學府重地。幾日來,人流鼎沸的揚州又迎來了許多儒衫冠發的寒門學子。

福來客棧。揚州城中流客棧。房價也屬中等。

日落時分。

一布衣書生,身背竹簍立於門前。那書生眉清目秀,脣紅齒白,是個俊俏的人。書生踏入客棧,便有一身系圍裙,肩搭布巾的小二哥迎了上來。

“客官是住店還是打尖?”小二哥目光炯亮,一看就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

“住店。”書生答。

“客官這邊請,請登記一下,立刻安排客房。”小二哥領書生到櫃檯前,交於掌櫃。“掌櫃的,客人住店。”隨後離開又去迎客了。

掌櫃的是一灰髮老者,深藍着衣,面黑有褶,卻目清有神。“客官尊姓大名啊。”掌櫃的執筆,打開賬簿。

“姓白名澤。白,清清白白的白。澤,恩澤的澤。”

“丁字二號房。樓上右拐。”掌櫃的說的細,筆下記錄的也仔細。

“多謝掌櫃的。”白澤轉而上樓去了。

白澤走進房間,直徑走到桌前,將竹簍卸下,在椅子上坐下。趕了一天路,人早已睏乏。

“鐺鐺鐺。”門外響起拉敲門聲。

“何人?”白澤應聲。

“客官,是我,我是來送水的。”門外響起小二哥的聲音。

白澤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門外正是手提水壺的小二哥。“請進。”白澤側身,讓開一側。

小二哥走進屋子,直徑將水壺放在四方桌上。小二哥回過身,笑意盈盈,又對白澤道:“客官有何吩咐,直管對樓下喊一聲即可。我隨時聽候客官的吩咐。”

“好的。多謝小二哥。”白澤道。

“客官還有吩咐嗎?”小二哥又問。

“暫時沒有。”白澤答。

“好的,那小的先告退拉。”

“小二哥慢走。”

小二哥快步離開,並隨手輕輕關上了門。

送走了小二哥,白澤坐於桌前,並倒了杯水。吹涼慢飲。

今天是考試的日子,白澤早早的下了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要了一簍包子,一碗白粥,細細的吃起來。

白澤咬了口包子,望着窗外的天,天空依舊陰沉,看樣子今天是要下雨。一早起來天就陰沉沉的,因爲是***,室內異常悶熱。白澤因此多洗了一遍臉,卻絲毫不減悶熱,真是討厭。因爲這鬼天氣,讓人因考試在即緊張的心情更加沉重。

白澤又吃了口包子,實在沒有食慾。即使坐在窗口,身上的衣衫也因悶熱沁溼了。白澤放下包子,拿起勺子舀了勺米粥,小心的吹涼,喝了一口。這天氣,也不來一陣風,要是來陣風,多少減輕些燥熱。白澤暗想。還是埋頭,慢慢地喝着白粥。

大堂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多是書生。也有一兩個小販摸樣的人。原本悶熱的大堂更加悶熱壓抑。讓人一刻都不想多待。

白澤以袖擦去額上的汗,看看還有小半碗的白粥,俊眉緊皺,還是端起碗,快速地扒拉進嘴裡。起身上了樓。

因汗溼潮的衣服需要換一身。隨便拿放在樓上放考試用品的包袱。

白澤很快換了衣服,拿了包袱,和雨傘。出了客棧。

“白兄。”白澤剛踏出門檻,一聲清亮的男聲在身響起。白澤回頭轉身。是一個身着青色頂級絲綢的俊朗青年。那人正是昨晚與他一桌吃飯的李浩生。李浩生家中是做絲綢生意的,且生意很大。

“白兄。”李浩生衝到白澤面前,口中還喘着氣。李浩生伸手扶着白澤肩膀好一陣喘息。好一會兒才理順氣。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可李浩生爲人爽快,不居貧富,是個愛交天下友的人。且有拜服在白澤的文彩之下,對白澤這個朋友可是報着勢在必得的架勢呢。

“白兄,你動作真快,我見你下樓就趕快出門。到了樓梯,你就到了門口,若不叫你,只怕又要一陣好追。”李浩生才放開白澤的肩膀施上一禮。

白澤還禮。“李賢弟早。”

“白兄早。”“白兄這是要去考場嗎?我們一同去吧。路上愚弟正有幾個問題想聽聽賢兄的見解。”李浩生以自來熟的執起白澤的手,拉他走。

白澤看着這個明郎的青年,釋然地一笑。的確李浩生的親暱並不讓他煩感。

考試是在室內。因夏季日毒雨多。無雨防曬,有雨避雨。考試到一半。天空就響起了驚雷,起了風。風越吹越狂野,刮來了烏雲,吹的門窗“啪啪”作響、樹木搖拽;颳起了沙塵,吹的天昏地暗。不肖半刻,夏雨華然而至。夏雨磅礴大氣。順着房檐嘩嘩啦啦的下。大雨的涼氣被風吹入室內,室內瞬間清爽了許多。室內學子均露出了些許笑意,雖大家還在不時擦汗,以袖扇風。

考試遲敘到傍晚才結束。考生門陸續交卷,不斷有人離開考場。三年一次的會考,上榜者及第中舉,離天子門生又進一步。考場考生,或擡頭挺胸自信而去,或連連搖頭失意而走,或目無喜怒釋然而去。

白澤也交了試卷,收拾物品準備離開。

“白兄。等我。”一甚小的聲音傳入白澤耳中,白澤右看過去,第二桌的人正是李浩生。他正朝自己擠眉弄眼的,表示自己立刻要寫完,請他稍等片刻。白澤點頭,指着門口,示意自己在門口瞪他。

白澤背起包裹,拿起傘,走去門口。

門外雨還在下。風已不似起先狂野。院裡的綠植在雨水的沖刷下煥然一新。雨裡不斷有考生離去,均提着衣衫,小心翼翼的。或三五成伴,或兩人成伴,也有獨自離去的。

“白兄。”李浩生已揹着布包,站在白澤身側。

“李賢弟。”

“我們走吧。”

“好。”

二人各自撐傘,向學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