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那邊審問着傭人的楊虹,一聽他的話,立即衝過來。
“大哥你說得對,家裡的人當然不敢碰我的冰糖燕窩,因爲他們都知道我的規矩,不過,這裡還有一個人不知道,比如大嫂,是吧?”
發現全部的人都看向自已,尤其是楊虹望着她的眼神,彷彿已認定偷東西的人就是她了,馮穎芝臉上微紅,點頭不是,否認也不是。
見她默不作聲,楊虹譏諷地盯着她道。
“我知道某人,很少有機會吃這麼好的東西,所以,一看到名貴的東西,就拼命地吃,窮人嘛都是這樣,我也見怪不怪了。不過,一口氣吃掉我七瓶,也不怕撐死呀。”
“那你想怎樣?”
相對於楊虹的咄咄迫人,馮穎芝看上去卻淡定多了。
“不吃也吃掉了,你在這裡大吵大鬧有意思嗎。”
楊虹一時語塞,憤怒的手指指着她,卻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你如果不想要別人碰你的東西,你最好拿回自已的房裡,用鎖鎖着,那樣一來就不會有人再拿你的東西了。”馮穎芝溫煦和氣說着令她氣結的話。
“我不用你教我怎麼做!”這時才找回自已的聲音,楊虹氣的對她大吼。
“你這女人太不要臉了,不但背夫偷漢,差點氣死爸,現在還偷我的冰糖燕窩,居然還厚着臉皮想教訓我,不要臉的女人我見多了,還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大哥,你休了這女人吧,她根本配不起你。”
“夠了!”楊佑寧沉下臉,喝止她,“不過是幾瓶冰糖燕窩,就一大早在這裡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系,明天我就賠你幾箱就是。”
“大哥,現在做錯事的人是她,你不罵她,反而罵我,你太過分了。”楊虹發現,楊母也下樓了,於是,衝上去接着她,向她告狀,“媽,你幫我作主,他們欺人太甚了。”
聽着楊虹添油加醋地數落着自已的惡行,馮穎芝只覺搞笑,她都不知知道,原來自已做了那麼多人神共憤的壞事呢。
聽完女兒的話,楊母陰鷙著一張臉走過來,厭惡的目光投射向馮穎芝。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教而不化,才進門多久,就搞得家無寧日。這件事,你要怎麼處置?”
視線移到楊佑寧臉上,最後一句話明顯是問他了。
回望着母親,他卻不以爲然地反問,“那麼媽你的意思是?”
“當初,我會答應讓這女人進門,目的就是想幫你爸沖喜,結果你爸的病情反但沒有好轉,反而惡化了。既然她發揮不了應有的功效,又搞得家無寧日,這裡是容不下她了,你們離婚吧。”楊母道。
楊佑寧眯起眼睛,“如果我不想離婚呢?”
楊母怒目圓瞪,“如果你真的捨不得這賤女人,那你就跟她給我滾出去,我不要再在這屋裡看到你們兩人。”
此話一出,衆人愕然,楊虹先是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道:“媽,這件事又不關大哥的事,是她的錯,你不要趕大哥走嘛。”
未等楊母回話,楊佑寧已經搶着說。
“既然,媽不想看到我們,那今天我們就會搬出去住。”
說罷,他拉着馮穎芝的手,轉身走上樓去。
***
楊佑寧說搬就搬,一回到房間,就立即動手整理着行李,沒多久就帶着馮穎芝離開楊家,之後,就搬進這間在楊氏附近的公寓。
兩眼四顧,她打量着公寓,發現這裡整潔而設備齊全,應該一直有人住的。
“這裡是你平時休息的地方?”她試探地問着,正在泡着咖啡的他。
“嗯。”他把煮好的咖啡倒進壺裡,然後,端過來,放在茶几上。
“要不要加糖?”
“兩顆糖,謝謝。”她望着手法純熟地倒着咖啡的他,問:“你是否一直想搬出來住?”
他倒好兩杯咖啡,在其中一杯加了兩顆糖後,遞到她面前。
“你是想問,我是否故意借今天早上的事,搬出來住吧。”
她默然,不能怪她有這種想法。
如果,他不是一直想搬出來住,就不會買下這間公寓,還有,今早楊母一說不想看到他們,他就立即收拾好行李,帶她離開楊宅,彷彿唯恐走遲一步,楊母都會改變主意似的。
迎上她質疑的目光,他洋洋自得地咧嘴一笑。
“我發現,其實你比我想像中聰明多了。”
沒錯,他早就想從家裡搬出來住了。不過,每次他提起要搬出去的事,父母都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反對。
之前,他本有機會可以搬出去住的,就是跟王湘蘭結婚時。原以爲像王湘蘭那種千金小姐,結婚後是不會跟家婆他們一起住的,殊不知,結婚後,她根本提都沒提過要搬出去住的事,令他白歡喜一場。
其實,他明知道楊母不喜歡馮穎芝,偏偏非要娶她,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日後大家住在一起,母親會忍不下去,要他們搬出去住的。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馮穎芝才住進去不到兩天,就能幫他一償心願了。
聽了他的話,也不知是習慣了被他利用,還是怎樣,她並沒什麼反應,只是揚了揚眉頭,沒說什麼。
自從跟楊佑寧結婚後,她就抱着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心態。
在楊家時,明知楊家人都不喜歡自已,她也不覺得怎樣,心底決定,如果有一天,真的無法忍受下去的話,她就拋開一切逃走算了。
那晚當聽到楊若元說,不能碰那些冰糖燕窩時,她是故意要把它們全吃光的。當時她就知道,楊虹發現她偷吃的事,一定會把事情鬧大的。
果然,第二天事情一如她所料,楊虹趁機發難想讓她難堪,她本想趁機跟她大吵一架,只要大家撕破臉皮,他們也不好意思再管她了,當然最好的結果是,可以跟楊佑寧離婚。
殊不知,楊佑寧將計就計,反而從楊家搬了出來,令她計劃落空。
不過,現在這樣也不錯。
搬出來住後,楊佑寧又變了個樣子似的。
跟蜜月期間,那副關懷備至的理想情人完全不同,現在他每天都早出晚歸,兩人雖然住在同一間房子,同睡一張牀上,卻是同牀異夢,但她反而覺得這樣也不錯。
這樣下去的話,終有一天,他會厭煩了她,覺得她的存在礙着了他的眼,然後就會放她一條生路吧。
雖然理想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殘酷的。
看着銀行帳戶上的餘額,一絲憂愁掠過她臉上。
搬進來住後,這公寓於楊佑寧彷彿就像酒店一樣,只是回來換換衣物,睡覺的地方,因此,他從來沒過問,這個家的日常消費問題。
換句話說,家裡的開支都是她一個人在支付。本來,換作別的女人,就算明知老公不愛自已了,應該向他要的錢,還是不會少拿的。
不是她故作清高,而是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開口向他要錢。再說了,那些費用,多數是她使用的,比如水電費,伙食費等,那麼由她支付也是應該的。
但坐吃山崩呀,再這樣下去,自已的積蓄很快就會花光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她是時候去找份工作才行。
坐言就要起行,很快地,她就找到一份辦公室文員的工作。
其實,說好聽一點是文員,實際上卻跟打雜沒兩樣。因爲是小公司,所以,打字,接聽電話,招呼客人等差不多都由她一手包辦。
本來,以她的履歷還可以找一份前途更好的工作,不過,之前因爲那件緋聞,有很多人認識她,不想被人指指點點,所以,她才找了現在這份工作。
現在這公司規模小,工資也不高,還要一人做幾人分的活,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優點的。
比如,公司員工少,就沒有那麼多是非,人人都專注於自已的工作,哪有時間去理別人的閒事呀。
還有,現在的老闆劉仁賜是個很有野心而精明的人,她相信跟着他打江山,以後一定會有肉吃(這句話是他常掛在嘴邊的)。
***
天氣開始轉涼,加上昨晚沒蓋好被子,一早醒來,馮穎芝就覺得喉嚨不舒服,有感冒的跡象。
趕着上班,她連藥也沒顧得上吃,就匆忙趕回公司。
纔在座位上坐下,喝了口開水,正想吃早餐之際,老闆就吩咐她去泡咖啡,接待重要的客人。
“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不如我幫你把咖啡拿進去吧。”
走進來倒茶的同事,看到她臉色泛着不自然的紅暈,不由得建議。
聞言,她感激地道:“那麻煩你了。”把已經泡好的咖啡遞給同事。
“你好像在發燒呢,不如你請假去看醫生吧。”接過咖啡,同事又道。
她也覺得有些頭暈眼花,“嗯,等會我跟老闆請假。”
步伐有些輕浮地走回座位,她趴在桌上打盹,忽地,感到有人拍打她的肩膀。
恍惚間,她擡起頭,就看到同事對她說了句什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老闆叫她泡兩杯咖啡到辦公室。
原來,剛纔那大客戶不小心撞倒了咖啡,弄得一地是咖啡,所以,只好轉移陣地到辦公室,繼續商議。
休息了一會,精神好點的她,泡好兩杯咖啡,來到辦公室門前,擡手敲了敲門。
“進來。”
她推門而入,就看到裡面,除了老闆外,還有一位背對着她而坐的男人,應該就是那個大客戶了。
“楊老闆,對於你想收購公司的提議,我考慮清楚了,我願意接受你的條件,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公司要賣盤?聽到老闆的話,她不由睜大眼睛,就聽到那客戶道。
“未知你還有什麼條件?”
“我希望,公司維持原狀,不要解僱公司現在任何一位員工,因爲,公司能有今天的成績,全靠外面的員工跟我一起奮鬥的結果。”
“沒問題——”
他下面的話,在看清楚遞上咖啡給他的人的樣子時,嘎然而止。
兩人四目相接,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你慢用。”還是馮穎芝先回過神來,放下咖啡,拿着托盤,轉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