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瑤睡得迷迷糊糊的,半夜感覺有人在抱她,那味道像極了陳文斌。她沒力氣睜眼,只是不敢相信,現在她愛的他應該還留在醫院陪妻子和孩子吧?
天明時分,曾瑤才慢慢甦醒了,周身卻綿軟無力,剛好陳文斌一隻手臂搭過來,她感覺猶如一條繩索將她捆綁了。
“醒了,瑤瑤,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陳文斌一晚上沒怎麼睡好覺,清晨懷裡的人微微一動就醒了。
“水……”曾瑤張了張口,嗓子卻疼痛地難受,連一個音節都說不完整。
好在陳文斌意會了,趕快翻了半個身起來,挪到桌櫃旁將昨晚剩下的水遞給瑤瑤。半路上卻想到這水太涼了,瑤瑤嗓子痛應該喝點溫熱的。他立馬起身,準備到客廳裡,“你等等,我去給你對點熱的來。”
曾瑤想說不用了,但喉嚨卻喊不出聲來,搖着頭陳文斌已經快步去了外面。曾瑤握着雙手,回憶着昨天下午在醫院門口看到的種種畫面,心中還是難受的,可想到陳文斌半夜裡還是回來了,又對她悉心關照,這叫曾瑤怎麼都生不起氣來。
陳文斌倒水還沒回來,這時忽聽外面一陣嘹亮的叫喊聲,像是曾璐璐的聲音。曾瑤吃驚異常,雖然身子無力,還是撐着牀位爬起來,扶着牆慢慢移到客廳。但見妹妹站在上樓的階梯之上,腳下散着破碎的瓷碗,眼神驚恐地望着陳文斌的方向。
半響看到她出來,才慌忙轉了身下樓去了。而陳文斌一米七八的個子光着上半身站在飲水機旁接水,身上只有一條短褲裹身,加上身材特好,整個兒似個模特一樣。難怪曾璐璐會驚懼異常,不知是害羞還是嚇到了纔將端上來的早餐盒子打碎了。
這件事發生之後,陳文斌處之泰然地回到臥室裡穿好衣服,曾瑤蹲下身來收拾破碎的杯碗。一會兒房裡的人過來幫忙,將這些垃圾撿起來丟到了垃圾桶裡。又將她重新扶到牀榻邊,遞了水杯給她,“昨天你出去了?”
“嗯。”曾瑤點了點頭,其實她可以將裡的短信拿出來給陳文斌看的,只是這樣一來自己很沒面子,故此只想隱瞞過去。
陳文斌像是知道什麼,也沒有去追問,他大概想到了瑤瑤會去醫院,只是有沒有看到什麼他不確定。想到昨晚屋裡的水跡髒髒的,他心疼地將她側摟在懷,“傻瓜,以後我不回來你就自己吃飯,知道嗎?昨天是馨兒受傷了,所以我要去照顧她,別想多了。”
曾瑤自是點頭,也在心裡默唸着以後都不會私自去找他了,以免再次引起笑話。聽到後半句,她很吃驚,“你是說馨兒,她怎麼受傷了?”
陳文斌解釋一句,“我跟李茉莉在前面說話,她睡醒了想吃東西,打算自己泡麪,不小心就被開水燙了。”
“嚴重嗎?”曾瑤有些擔憂,同時也知道陳文斌去陪女兒是應該的,她不應該爲這件事生氣。
“還好,大約要一星期才能出院。”陳文斌說着話,又到房間裡的浴室打了熱水給瑤瑤洗臉。
“那你今天不用過去嗎”這句話一直在曾瑤心中唸叨着,說出來時卻變了個意思,“你不用管我,去看馨兒吧,我自己來沒事。”
說完這句,曾瑤自己搓毛巾,她不想因爲自身的原因而留住陳文斌,雖然她很需要他。
“那好,你自己照顧自己,不舒服就不用去上班了,在家裡好好休息。”陳文斌已經休息了一天,公司裡的事不能不管,再說李茉莉一個人在醫院裡也忙不過來,他得找個幫手送飯。
曾瑤有些失望,不過依舊微笑着跟陳文斌告別,看着他的背影離開,心中一片酸楚。
陳文斌剛走,曾璐璐跑上來,也不問姐姐生病的情況,只是對他們的談話感興趣,“姐,馨兒又是誰啊,你爲什麼要轟姐夫走、看,現在沒人照顧你了吧。”
曾瑤聽到這句,才知道剛剛她跟陳文斌說話的時候妹妹都聽見了,說的這番話更叫她難受至極,不過也沒有跟曾璐璐計較,“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姐,我問你‘馨兒’是誰?你別給我轉移話題。”曾璐璐突然生出興趣,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曾瑤其實不想說的,但這件事弟弟妹妹遲早會知道,只能將真實信息說出來,“是你姐夫的女兒。”
“啊,我姐夫他有女兒了?”曾璐璐特別驚訝,尾音都拖長了,但小小年紀畢竟想法有限,以爲是陳文斌撿的或者他曾經離過婚。
再倒過來想想,其實自己的親姐跟着他也挺吃苦的,談戀愛就要當媽。曾璐璐也不急着去上班了,突然良心發現,“姐,你今天就在家裡休息吧,我來照顧你。”
“這怎麼行,你快回公司吧,別耽誤了事情。”曾瑤雖然無力做飯,但畢竟大事爲要,催促着妹妹。
“不用,我已經讓姐夫幫我請假了。”事實上是陳文斌交代曾璐璐要照顧好姐姐的,他可以直接批准她請假。
曾璐璐只能答應,但到了曾瑤這裡就換了個說法。
聽到妹妹的話,曾瑤很感動,果然還是親人在身邊時最爲體貼,只是既然走到了走一步她也不想再回頭了,也沒有理由對陳文斌說分手的話。
“姐,你跟姐夫是怎麼認識的啊?”一上午曾璐璐就各種問話、各種鬧騰,吵得曾瑤根本無法休息。
“很普通的認識”曾瑤這麼說時,又怕妹妹不同意這個說法,覺得這是在敷衍她,隨後又加了一句,“他救了我的命。”
曾璐璐想象着那個場景,卻還原不了當時發生的事,只是覺得怪異,“姐夫救了你,然後你們就同居了嗎?”
看着妹妹大大的眼睛,曾瑤實在不信這是小她四歲的孩子說出的話,曾璐璐到底懂了多少,就知道了同居?
看着姐姐質疑的眼神,曾璐璐才覺自己問錯了話,可也不加掩飾,“難道不是嗎,你們不就住在一起嗎?”
“這就是你不讀書的原因嗎,璐璐?”曾瑤很失望,比看着陳文斌走還失望,她不知道自己接受不了什麼,還是擔心對方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
“姐,你在說什麼呀,我不就是問了一句嗎?”曾璐璐倒是先發火了,也不顧姐姐的病體,不想在她房間裡呆了,門打開衝出了房間。
曾瑤嘆了口氣,想去說和卻沒力氣,只能躺在牀榻邊休息。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燥熱不堪起來,她除了有力氣喝水就是昏昏沉沉地睡上一覺。
中午過去,曾璐璐似乎沒做飯,曾瑤也不知道具體時間,反正肚子也吃不下,只能躺着好受點。中途聽見鈴聲響了幾下,她沒接,又睡着了。
大概到了晚上,曾璐璐才從外面回來做飯,因爲知道姐夫也是這個時間段回來,她必須要好好表現。做了一桌子的菜,快到五點半時曾璐璐才上二樓去敲曾瑤的房門。
“你姐還在睡嗎?”突然間,身後傳出話聲,曾璐璐嚇了一跳,回過頭才發現姐夫在上樓梯。
她還未及答話,就不知不覺聯想到今早的情景。曾璐璐也有十六歲了,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看到男人成熟的身體怎能不浮想聯翩?何況那個人本身就吸引了她。
“在……我叫姐姐起牀吃飯。”曾璐璐臉色刷地通紅,似個小女生一樣躲躲藏藏,內心裡又希望陳文斌多關注她。
她身後的人卻早將那件事忘了,只記掛着瑤瑤的病情,不待曾璐璐說完,單手極快地推開房門,幾步跨到牀前。但見曾瑤潔白的雙頰兩邊紅通通的,十分不對勁,用手背一探才驚覺發了高燒。
“你怎麼照顧你姐的?”陳文斌突然動怒,聲音再大卻沒吵醒瑤瑤,可見她高燒地程度。
一旁曾璐璐撅撅嘴、十分委屈,不過在陳文斌面前她是十分乖巧的孩子,不會反抗一句。正打算建議姐夫先下去吃飯,陳文斌已經將牀榻上的人抱了起來,在外面披了件衣裳直接出門。
曾璐璐不知道陳文斌要去幹嘛,只能緊緊地跟着,剛開了車門曾瑤卻醒過來,無論如何也不想進醫院,“文斌,我沒事,你放我下來。”
“不行,這次你得聽我的,必須去醫院。”陳文斌幾乎帶着命令聲,也不管醫院裡還有他的妻子和孩子,打算送進醫院再說。
“文斌,我餓了。”曾瑤還是搖頭不想去,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也不想給陳文斌加重負擔。
陳文斌沒有辦法,即使知道瑤瑤使得是緩兵之計還是依了她,重新打橫抱起走到座位邊。曾璐璐似個木偶一樣跟在後面,先說要去醫院她連連跟着,這會兒要吃飯兩個人又上演熱戀情深,將她擺在什麼樣的位置上?
清早,客廳裡的地是她收拾的,飯也是她做的,可姐姐只不過生了個病就這樣嬌弱。她明明答應過不和姐夫過分親密的話,現在卻做給誰看?
曾璐璐心裡特別難受,特別是姐夫剛剛罵了她,現在又抱着別的女人,看一眼都覺得被挖了心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