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斌聽到李茉莉這麼問就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或者說他在公司裡做的一切都有人秘密知會了妻子,但表面上依舊不想承認地那麼快,“不就是一個文員嗎,有什麼值得你驚訝的?”
“那好,我明天去把她開除,你有意見嗎?”李茉莉知道陳文斌會這麼說,所以一肚子氣。
這一句陳文斌倒是沒搭理,也相信公司的管理李茉莉不能胡來,雖然曾璐璐做事情還欠考慮,不過還算認真負責的類型。沒有給公司造成負壓或者運轉不利,就還有機會做下去。
“不說話了是嗎”李茉莉以爲陳文斌認輸了,話頭一轉又接着問,“你就直接說吧,跟你包養的女人是什麼關係?”
陳文斌面上一暗,很明顯不願聽李茉莉粗魯的話語,“你說話能不能積點德?”
“怎麼,現在就嫌我說話難聽了?”李茉莉雙手插在睡衣口袋裡,翹起的二郎腿放了下來,還有些憤憤不平的,“要不要把我們的結婚證書拿來給你看一眼、她既然沒名沒分不就是被包養的嗎?”
李茉莉氣歸氣,但心裡面總有一份作爲原配夫人寬容丈夫的偉大,天底下大概只有她這個做妻子的不吵不鬧、沒有任何要求吧?
“你究竟想怎麼樣?”陳文斌搞不懂李茉莉想說什麼,即使他承認了又能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你都把我父親氣病了,我作爲妻子還不能跟你理論一下嗎?”李茉莉因爲懷孕在身,很希望能夠抓住陳文斌這顆救命草,以前的諸多諷刺和明嘲暗諷都煙消雲散了。
陳文斌這才記起李德全出院後一直在家裡休養,沒有怎麼露面,他除了心裡有一點虧欠依舊裝作冷漠的模樣,只求李茉莉能多給點空間,不要纏着他不放。明明就沒有婚姻感情,卻搞得跟他背叛了她一樣。
“明天有空,我去看看李董。”陳文斌只想儘快結束這場談話,所以也不跟李茉莉有言語上的對決,就算是他出軌在先、做了不可挽回的錯事。
但李茉莉依舊沒打算放過他,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這一季訂貨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父親的意思讓我們兩人同時出席、在觀衆面前剪綵、以維護和表彰公司形象,你覺得怎麼樣?”
“不好,還是讓李董另外請名人吧。”凡是表明和李茉莉關係的陳文斌都拒絕,以前只是證明自己跟她只有一紙婚書,而現在更是爲了瑤瑤。一旦節目播出就會被許多人關注,無論是現場的還是電視節目外他都不想讓曾瑤看見。
李茉莉聽到回絕一顆心抽了一下,雙手握拳都有些顫抖,“你什麼意思?只是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並且是對公司有利無害的事情,你爲什麼要拒絕?難道又是爲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嗎?”
“對,她是不能跟你這位闊太太相比,但她至少不會夜裡偷偷跑出去找男人、連自己孩子都不管!李茉莉,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停在這一步,你還想別的沒什麼意思。”陳文斌也差不多氣憤了,但作爲男人,他選擇隱忍。
李茉莉真心覺得乏了、累了,不想再無休止地吵下去,手指往上梳了一下她齊肩的長髮、臉上的面容痛苦無比。現在她再也不能高高在上、再也罵不出什麼,恨不得跪在陳文斌面前祈求他答應她的要求。
就在李茉莉精神崩潰之前,只聽到廚房裡“啪”地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爆炸,緊接着傳來了馨兒撕心裂肺的哭聲。
陳文斌最先反應過來,隨後纔是李茉莉,兩個人一前一後跑到廚房,只見馨兒搭着一把小椅子嘗試着自己煮麪條,但櫥窗前置放的開水瓶里加了冷水突然爆炸,水濺出來燙傷了馨兒的胳膊。
陳文斌趕過來時,方便麪灑了一地,女兒的半截手臂紅通通的,睡褲也都濺溼了。
有一段時間,陳樂馨哭得都沒有聲響,大約是太痛了,兩秒鐘後才終於釋放出來,將手伸向了爸爸。
原來是李茉莉沒有給女兒準備晚飯,陳樂馨睡熟醒來肚子很餓,自己從牀上爬起來卻聽見爸爸媽媽又在吵架,她覺得很孤單,沒有叫幫忙,自己學着大人的樣子燒開水。可三歲多的孩子常識太少,最終導致瓶子爆裂出現後患。
陳文斌當即抱着馨兒上了車,李茉莉也很快上了副駕駛,自己的女兒始終是會疼的,此時也早將夫妻間的吵架忘到了一邊。
來到醫院直接掛急診,馨兒直接被送進兒科室,幾個護士手忙腳亂地幫忙消毒和上燙傷膏。由於路上時間還是耽擱了,陳樂馨被燙傷的面積又很大,看診的醫生建議住院,以免小小年紀留下疤痕。
李茉莉心如刀絞,看着女兒受傷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難過。馨兒不止手臂上被燙傷,小腿部、大腿以及側邊肚子都被燙紅了、起了紅紅的水泡。即使是大人看着也疼痛難忍,何況是小孩子?
“兩個大人怎麼還看不好一個小孩子?”醫生責備了幾句父母,陳樂馨被包紮完才沉沉地睡去。
陳文斌和李茉莉都有些羞愧,醫生走後將女兒轉移到了普通病房。第一次,兩個人相處在一間房裡,誰都沒有離開。陳文斌負責給馨兒拿藥、結賬、開單,李茉莉負責女兒的飯食和茶水,兩個人都悉心地照料着。
病房裡再沒有就吵架的話題爭論過一句,雖然是普通病房,但陳樂馨住的是最好的單間,裡面沒有其他病人,房間裡還有一張家屬陪牀。半夜,李茉莉覺得困了就在上面睡了,陳文斌當然不可能跟她睡一起,還好現在是夏天不需要被子,只在椅上躺了躺算是休息。
第二天護士來查房,看到這種情況引以爲奇,還以爲他們夫妻倆吵架了。早飯時,陳樂馨想吃混沌,李茉莉到外面買了一份,同時也給陳文斌帶了一份早餐。
當着孩子的面,陳文斌沒有拒絕,默默地接過了,“我先去公司,中午會回來看馨兒。”
李茉莉卻攔阻,“不用了,我已經跟爸請假了,你留在這裡看着馨兒吧。”
陳文斌沒有再多說什麼,繞過去給女兒講故事去了。馨兒身上有傷,沒有平時乖巧,總是讓爸爸講第二遍、第三遍,還總是嚷嚷胳膊好痛的話。
一上午陳文斌也挺累的,好不容易等女兒睡着了才清閒一下。
期間,陳文斌一樣沒跟李茉莉溝通,不過吃了她遞過來的飯食,兩個人都沒什麼話說。李茉莉也挺知足,起碼對方沒有再無條件地拒絕她了,心裡要好受些。
等馨兒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的時間,陳文斌的好朋友辰東路過病房,正好就進來了。他右手邊還牽着一個女生,個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長相平淡卻很精神。
這女孩正是姚拉拉,也是陳文斌之前見過的。想不到跟辰東來往了幾次,這次就真的成了他媳婦,只差一張結婚證書了。
而姚拉拉一直想知道曾瑤的訊息,上次從辰東嘴巴里套出了地址,她打算去看看她的,沒想到遇到了別的事情。去學校拿畢業證時剛好遇到帥凱,聽對方說也再找瑤瑤,她就將曾瑤現居的地址告訴了帥凱。
這也正是爲什麼帥凱能找到曾瑤的原因了。
後來曾瑤搬了家、帥凱也莫名其妙失蹤了,姚拉拉纔想着重新找辰東套信息。沒想到一來二去,倒不把自己給獻上了。
看到陳文斌跟李茉莉是在一個病房裡,姚拉拉眼神怪怪的,暗地裡罵着陳文斌:這個僞君子,罵了我同學!明明自己有妻子,還總是遮遮掩掩的。
姚拉拉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孩,一不對勁就會猛捏辰東的手指頭,以示出氣。
辰東咬牙切齒,有點莫名其妙地看着女朋友,“哎喲,你掐我做什麼?”
在兩夫妻面前,姚拉拉還不敢說什麼,只能幹瞪着眼,現在要曾瑤的聯繫方式估計也不可能了。在旁邊愣愣的,聽辰東解說病情。
剛好碰到辰東喜歡小孩子,在白大褂口袋裡摸了一顆糖遞給陳樂馨,摸了摸她的頭髮,“小朋友要乖乖的哦,叔叔這裡有糖吃,來給你一顆。”
“謝謝叔叔。”陳樂馨本來很害怕醫生,看到穿白大褂的人一進來就躲在爸爸懷抱裡,沒想到這個醫生叔叔不是來給她打針的,就破涕爲笑了。
陳文斌與辰東走到一邊私自聊了幾句,隨後辰東才拉着姚拉拉告辭了。
“喂,你們男人說什麼,嘰嘰咕咕的?”本來姚拉拉心情很好的,結果一遇到陳文斌,整個人就不好了。而男朋友跟陳文斌是好朋友,自然將罪責牽到他身上。
“你不是想要你同學的聯繫方式嗎,我給你打聽到了。”辰東又繼續變魔術似的摸出了一顆糖,親自喂到姚拉拉嘴邊。
姚拉拉一轉瞬高興起來,並且自己吃的這顆糖是紅紙包裝的,還帶了‘喜’字,十分好奇。辰東才告訴她,這本來就屬於他們的喜糖,是上次發給同事沒發完的。
姚拉拉興奮地一拳頭捶在辰東肩上,難爲他這麼有心,回到辦公室裡認真記錄了曾瑤的號碼打算下次聯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