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陳文斌過來,正好帶了素素平時需要的東西,希望她不要跟社會脫節。
素素應承了一聲,“嗯,什麼時候你陪我回家看看吧,我想爸媽和弟弟妹妹了。”
“好啊,不過你父母的住址有變,還需要一定時間去查清楚。等忙完這一陣,我陪你一起去看望他們。”陳文斌右手搭住素素的肩膀,她的名字已經叫了半年之久,要改過來突然覺得很困難。不過爲了素素,他倒是願意嘗試。
“文斌,我還想出去工作,不想悶在家裡,可以嗎?”陽光鋪灑的午後,餐桌上放着一隻碟子、一個小瓷盆,素素正熟練地包着餃子。其實這個想法一直都有,只是以前她像個病人一樣無時不刻需要陳文斌去呵護,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似金主包養的金喜鵲。現在記憶恢復,素素越來越自我,慢慢跟原來的她相接近,所以纔有了這樣的想法。
這一點陳文斌很震驚,他還是那麼愛她,雖然比素素大了七歲,卻更像個大人寵着他的小女孩。陳文斌從未想過這件事,他一直以爲素素是個安靜地人,不需要周遭其他人來打擾,只需要默默呆在家裡,燒好飯等他回來。可現在看來,以前的曾瑤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所以難以接受,他環住她的腰,一隻手握住她包餃子的那隻手,一用力兩個人共同創造了一個作品,雖然不怎麼好看,卻很特別。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現在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嗎?”陳文斌儘可能地壓低聲音,像平時說話的那樣。
可懷裡的女人還是停滯了一下,陳文斌是不准她出去吧,他害怕什麼?以前的素素或許會聽陳文斌的話,把他當天一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自己從來不會反思也不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可就是因爲記憶復甦了,骨子裡另一個她越來越強烈,出口反駁道,“我說過了,我想做回我自己,你不願意嗎?”
陳文斌又順手捏好一個餃子,今天起發現素素跟以前有些不同,從前她一直習慣披着頭髮,一頭黑色烏絲似綢緞一樣披垂而下,選擇的衣服很是素淨。而今天她突然將頭髮紮起來了,穿的也不是白衣白裙,而是一條舊牛仔褲和一件t恤,就似換了個風格一樣。
對於陳文斌來說,他還有些適應不了,大約是看原來的素素看慣了,而今天的她話語中也帶了十足的挑釁和抗爭,好像針對他一樣。
“願意”陳文斌站在男人的角度,不管身前的人變成什麼樣,他都會愛她、包容她,所以儘管難以接受素素出去工作的事,也會成全她,“瑤兒,我發現你越變越可愛了。”
突然來一句‘瑤兒’,素素也吃驚了,反應過來才知陳文斌是叫自己原來的名字。她‘嗯’了一聲,迴應,“是嗎,怎麼說?”
“比如以前的你只會說前半句,不會問後半句,以前更多的是沉默或者默認,現在喜歡尋根究底。”陳文斌放開了身前的人,坐在了椅上。
素素明白這是爲什麼,也沒有多問,只說了一句,“那你還喜歡我嗎?”
看來現在的素素是真的有了特別的變化,以前的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問出這一句,陳文斌也說了句類似的話,“我想問的是,你對我的感覺是否有變化?會不會因爲知道我有家庭就離開我?”
陳文斌是認真的,但身前的人許久都沒有給他迴應,等包完一盆餃子才答話,“我對你的感情不會輕易改變,但現在我也做不了那個決定,一切留給生活自己選擇。”
後面陳文斌也沉默了,也許是他給地太少,要求地太多,所以素素纔不會像以往那麼期許吧?
身後的那個人去廚房蒸餃子,二十分鐘後出來,將冒着熱氣的第一碟餃子盛到陳文斌面前,安慰一句,“你放心吧,以後的我還會像現在一樣給你做好吃的,等你回家!”
陳文斌應諾,他的要求不高,如果素素真的變回原來的曾瑤,只要滿足這兩點他還是高興的。
這一晚,陳文斌想要素素的時候不是很順心應手,以前的她沒有一點阻止和反抗,不帶一點小情緒,僅僅是爲了他也會滿足自己。而現在人還是那個人,陳文斌卻不能坦然面對她了,心理上有點小別扭。
而素素以爲是自己白天說重了話,讓深愛的男人失去了興致,放在以前她一定會有心事,現在她倒是坦然放開了,只要那個人還在身旁陪着,做什麼都可以。
第一次素素不是按照原來的習慣,脫光了衣服睡覺,而是穿了睡衣上牀。夏天也很涼爽,如果不開空調可以不用蓋被子,這樣光着身容易引起尷尬。而陳文斌也只好跟素素一樣,保留了一條打底。
素素睡在裡面,剛躺下就閉上了眼睛,似乎很困了一樣。陳文斌卻一點瞌睡都沒,明明前兩天他們還在一起過,現在突然就生疏了。
趁着素素背過身去,陳文斌將身子挪向了她,一隻手臂試探地攬住素素的腰,見她沒有反應又貼近了一點點。以爲自己可以睡着,結果還是不行,反而因爲觸摸到了素素軟軟的肌膚他體內的雄性激素慢慢起了變化。
陳文斌覺得很難堪,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難以忍受,而他懷裡的素素也似乎感應到了,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素素想掙開也不是,想逢迎也不是,最後翻了個身被陳文斌面對面抱在懷中。
月光灑下,加上外面的路燈照亮,屋子裡並不算漆黑。素素什麼都沒有觀察到,只看到一張俊逸的臉顯現在眼前,他正癡情地看着她,眼中的深情與天上的星辰一樣耀眼、閃着璀璨的光芒。他的身軀火熱,似在鐵爐邊呆過,而這樣的反應是因爲他現在需要她關懷。
素素卻不知爲什麼腦子裡是空空的,閃爍出另一張人臉,那個人卻是以前她早就認識的人,是那個苦苦追求她得到她的芳心後又將她拋棄的帥凱。不知道爲什麼,素素現在很傷感,她確認她很愛身前這個男人,也確認曾經對那個痞子有過感情,但孰輕孰重她現在分不清楚。
只記得有一回,她在教室裡做衛生,卻被人故意鎖在教室裡,帥凱脫了身上的衣服拼命擠進狹窄的窗戶裡來陪她,到最後連學校大門也鎖了。而他們沒有任何通訊方式,就在教室裡呆了一整夜。
那一晚上帥凱將所有的書攤在地上,給她做了一張小牀,那天星光灑進玻璃窗,她看到他認真的臉和深情款款的眸子。他們一起躺在書的小牀上,彼此留了一段距離,那時候是多麼純潔,帥凱沒有趁機欺負她,也沒有佔她便宜,都是年少時期純純的愛意。
他們在教室裡接吻了,當四片脣碰在一起,曾瑤似觸電一樣渾身戰慄。而身旁的人也一樣激動,這是他們彼此的初吻,當天晚上帥凱說對她一見鍾情,以後只想要她一個女人,即使她不喜歡他也會追到天涯海角。
那個時候他是那麼自信,因爲親她的時候曾瑤沒有拒絕,所以帥凱斷定她是喜歡他的,只是還不肯承認。以後他會做地更好,全心全意地對她,在校期間就將曾瑤當成了自己的媳婦。
腦中回憶着這些畫面,此刻陳文斌也吻向了她,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時還摻雜了情慾。他們在牀單上翻滾,得到素素的那一刻,懷裡的女人卻心酸地流下了眼淚。
“怎麼了,瑤兒,是不是不舒服?”陳文斌嚇壞了,夜裡看不清楚,以往他們在一起素素都不會有這種表現。
他準備將房間裡的燈打開,身旁的那個人卻阻止他,“別,我沒事,真的。”
也許開燈後會更難堪吧,何況他們現在衣冠不整的,陳文斌最終還是聽了素素的話,沒有勉強。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睡吧,別想太多。”
素素沒有將眼前的人當作帥凱,只是記憶突然間衝破腦殼,她又跟以前的她靠近了一點點。等到記憶消散,素素才恢復如初。
第二天是週末,按照計劃陳文斌會留下來陪着她,可素素卻想出去找工作,陳文斌只好答應滿足她。
他們開着車逛了一條街都沒有選到合適的,最後在一傢俬人幼兒園門口停下來,上面貼了一張告示,急聘一名有經驗的音樂老師,最好能彈奏鋼琴。
“不如,就在這裡試試吧。”陳文斌建議道,正好素素也會彈鋼琴,別的工作似乎都不適合她。
素素點頭,在陳文斌的陪伴下去了那家幼兒園,出於素素有秀麗的五官還有得體的舉止、再加上十指修長,沒有經受多大考驗很快就被錄取了。
“週一到週五過來上班吧,週六和週末休息。這是入園的相關證件,明天還要附帶一張一寸相片過來。”一位上了年紀,卻打扮得體的婦人道。
素素答應,和陳文斌出去的路上卻恰巧撞見一個熟悉的人影,而那個人正是找過她幾次的帥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