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斌跟着前面的人影到了特殊病房,女孩並沒有變化,依舊跟出來時一樣罩着氧氣罩。一頭烏黑的頭髮下是寧靜的面容,說不上漂亮卻十分清秀、透着一股靈氣。眉宇淡而纖細、膚色白皙透明,讓人看了有種朦朧的幻覺,彷彿進了漫畫世界裡。
“你剛纔說二十四小時內會醒,不醒的話會怎麼樣?”陳文斌移開了目光,計算着最嚴重的後果。
“估計會腦癱或者成植物人。”女醫生實話實說,這時候本應該是病人與家屬相處的時候,只可惜這女孩的親人並沒有來。
陳文斌深吸了一口氣,如若真是這樣,如此美好的年華就失去生命實在是太可惜了。他本來打算在醫院附近隨便找個旅館住,現在看來連這個想法也不切實際了。
“你可以適當跟她交流交流,這樣有助於她甦醒。”女醫生提出建議,看對方不善言辭帶上門出去了。
跟不認識的女孩說話,這還真算爲難陳文斌了。在商場界裡就傳言他陳總不聲不語也能搶得大腕頭牌,正是因爲他沉着的氣質才顯得陳文斌內斂、卓越。交流的話確實不是他在行的,即使是在兩個人相處的寧靜空間裡,陳文斌也不知道說什麼來喚醒女孩的神智。
只有從玻璃窗裡凝視,用眼睛來觀察、溫暖她。房間裡唯一的窗戶緊閉着,陳文斌依舊能感受到冰冷的寒意。現在三月的天剛過,氣候算冷的,這女孩卻只穿着一條薄裙、還是夏季的。纖細的胳膊露在外面,他一眼打量到她的手腕。
動脈處似乎結了一塊疤,她究竟遭遇過什麼事情如此想不開?
陳文斌不知不覺握起它,拇指與食指之間還有空餘。女孩手背光滑、如若無骨,他從未去考究細節方面的東西,但是今時今日握起來卻有特別的感覺。
是什麼感覺他又說不清楚,大約是一種男人對女人應有的憐惜吧?陳文斌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就已對身邊的女孩生了情愫,但凡有憐惜感在心裡,就代表了更多的含義。
李茉莉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但他除了有敬重就沒有其他感覺。除開李茉莉,其她任何女人他一樣也沒有更多的感情在。時常競爭公司或者合作伙伴會偷偷地塞女人給他,舞場上就算當不得真也要給幾分薄面。可陳文斌獨獨就是正襟危坐的那一個,不管別人幹什麼,他始終清淡如水。一些人還經常開玩笑說他“不近女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不濫情而已。
這樣沒什麼不好,反正已經結了婚,無所謂心動不心動的。陳文斌正思慮着,響起來,這一次顯示幼兒園的號碼。糟了,李茉莉跟他說事情的時候正是車禍發生之時,他都忘了還要去接女兒。
“爸爸,你什麼時候過來接我啊?”聽筒裡傳出奶聲奶氣的話音。
“寶貝,爸爸有事臨時耽誤了,你彆着急,我讓袁婆婆過來接你。”陳文斌在公司裡是個說一不二的果斷男人,每一分鐘都在做着殺伐決斷的事情。唯有當着女兒的面,纔是溫暖柔和的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