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的習慣是吃着飯的時候開着電視聽新聞,我們把酒言歡,誰也沒有注意到兩條新聞。
第一條新聞,元笙棋和元笙簫去民政局登記結婚,他表示會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分一部分給老婆。
第二條新聞,鮑嘉拉着橫幅爬上了在建的貿易中心頂樓,橫幅上寫着的是:元笙棋,你們這對狗男女……
駱安歌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他說了句抱歉,然後起身去了陽臺。
我也沒有在意,只是覺得他在接電話的過程裡時不時扭過頭來看我,臉色好像有些奇怪。
很快他就走出來,走到我身邊,低聲說:“阿穆打來的,說鮑嘉準備自殺,我可能需要去看一看,你……要一起去嗎?”
我快速消化這個消息,問:“你希望我跟你一起去嗎?”
他握住我的手,趁他沒開口之前,我點點頭:“我去。”
夏琪聽說鮑嘉自殺就有點嗤之以齊:“那種女人,本就不是什麼好貨色,愛死不死,關你們什麼事?”
駱安歌解釋:“當初她好歹沒傷害過我,況且我也答應過她。”
夏琪更加嗤之以齊了:“駱安歌請你搞清楚,她是元笙棋派到你身邊的臥底,她沒傷害你,你還要感謝她是嗎?你怎麼不跟她結婚呢?”
我怕兩個人吵起來,趕忙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就是去看一看。”
夏琪白我一眼:“就你爛好心,就怕你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爺爺看了看我們,問:“嚴重嗎?”
駱安歌搖頭:“還不清楚,我擔心的是,有人藉機生事。”
我爸好像是明白了,他點點頭:“那就去吧,注意安全。”
夏琪看着我:“你就別去了,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媽,別去瞎攪和。”
我看着駱安歌,他牽着我站起來:“沒事,一起去。”
我爺爺突然說:“勿憂有點恐高,你別帶她去太高的地方。”
駱安歌點點頭:“爺爺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進了電梯我問駱安歌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有心人是誰,鮑嘉自殺威脅的又究竟是誰?
他攬着我,聲音很溫柔:“我們現在還搞不清楚元笙棋到底是怎麼個想法……換句話說,鮑嘉想要威脅元笙棋,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萬一元笙棋早就巴望着她死呢。”
我吃驚地看着他,明知道他心裡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卻還是問:“鮑嘉死不死,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他搖頭:“不是,我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抱着他的腰,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們趕到的時候消防人員已經拉好防護墊,有警察對着上面喊話,圍觀的人黑壓壓一片,我甚至清晰地聽見有人不耐煩地大喊:“你他媽的倒是跳不跳啊,別浪費我們時間啊。”
風有點大,我仰起頭,只能看見最頂層的腳手架上,坐着一個穿白裙的女人,只能看到晃盪着的兩條腿。
跟警察站在一起的阿穆看到我們趕忙走過來,低聲把情況告訴我們:鮑嘉已經在上面一個多小時了,警察試圖接近她,但是反而刺激了她,現在情勢陷入僵局。
駱安歌低聲問:“元笙棋來了沒有?”
阿穆搖頭:“沒有,他們從民政局出來後直接去了機場,正乘坐私人飛機前往意大利的途中。”
駱安歌的眉頭越發皺起來:“看來他這是早就知道鮑嘉會這樣,急於想撇清關係。”
消防負責人看見我們就走過來,他跟駱安歌握手,跟我們介紹此次情況的複雜性。
“那位小姐選取的位置非常危險,她現在坐在腳手架上,隨便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掉下來。雖然我們採取了措施。可是隻有百分之十的把握。一來樓層太高,二來腳手架太多,有可能她在摔下來的過程中撞到腳手架……”
駱安歌問:“你們的人上去和她談了,她怎麼說?”
負責人無奈搖頭:“她堅持要見元笙棋先生,但是我們聯繫不到人,元先生的助理說,他帶着老婆出國了。”
駱安歌點頭:“我上去看看。”
頓了頓他看着我:“寶貝,你留在這裡好嗎,我上去看看。”
我搖頭,這種時候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處於風口浪尖呢?
聽說我要去駱安歌不同意:“太危險了,你有恐高症,寶貝,我不能讓你冒險。”
我抱着他的腰:“駱安歌,我要去,我要跟你站在一起。我要告訴大家,不管誰,都別妄想可以拆散我們。我們那麼相愛,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是嗎?”
其實一路上我都在想一個問題。先不管元笙棋爲何突然決定帶元笙簫去登記結婚,也不管他們三人之間的狗血戀情,我只想知道,鮑嘉自殺,是真的愛元笙棋,還是苦肉計?
要真的是苦肉計,恐怕元笙棋就是炮灰,她的目標,應該是駱安歌纔對。
我不敢細想,不斷安慰自己這不是真的,這只是我胡思亂想。
駱安歌好像被我的話打動了,總之他點點頭,帶着我上樓。
電梯不斷往上升,我的心跳啊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感覺就要跳出來。
我不斷不斷的壓抑自己,不斷不斷的告訴自己會沒事的,聽見駱安歌的聲音:“等下你在我後面。千萬別輕舉妄動。”
我突然問:“駱安歌,要是我跟鮑嘉一起掉下去,你會救誰?”
他攬着我,親了親我的頭髮:“傻瓜,當然是救你啊。退一萬步講,鮑嘉的死跟我沒有太大關係,畢竟我跟她之間,要說誰欠了誰,也早還清了。”
我又問:“那萬一我掉下去摔死了呢?”
他繼續傻笑:“那我跟你一起死,寶貝,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我嘆口氣:“駱安歌,我捨不得死,我還沒愛夠你呢。”
出了電梯就有警察帶着我們到露臺,我這纔看見鮑嘉披頭散髮的身影,她就坐在腳手架上,不斷對警察大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然我就跳下去……”
其實每次看到這樣的情景我都有點想笑,這些人估計都不是真的想死,這麼興師動衆的搞自殺,多半是想引起某人的注意。要是真想死的人,一般都是悄無聲息就了結了自己的。
駱安歌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後,風太大了,我的頭髮全部飄起來,他捧起我的頭,好像在做一個重大決定似的:“站在這裡別動。”
我嚇得一把抓住他:“你要做什麼?”
從我們現在的位置到鮑嘉的位置,要穿過一條人工鋪就的狹窄的木板路,而且是架空的,兩邊全是腳手架,光是看着都很危險,更別說要在這樣的地方勸鮑嘉下來。
駱安歌握住我的手:“沒事,相信我,我過去勸她。”
“她會聽你勸嗎?”
“鮑嘉是想見孩子想瘋了,我已經叫阿雲想辦法去找孩子,應該很快就來。”
“她不是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朋友麼,爲什麼不通知那個人?”
駱安歌搖頭:“那人回了日本以後就跟鮑嘉失去聯繫,估計兩人早因爲元笙棋鬧翻了。”
警察還在試圖跟鮑嘉交流,可是鮑嘉狂躁地重複着那句話,當她發現駱安歌的時候,哇一聲哭起來,大喊:“駱安歌,駱安歌,你別過來,我求你了,你別過來……”
駱安歌叫阿穆看着我,然後他一步一步走過去,示意警察別輕舉妄動。
鮑嘉抓着腳手架,一副再有人靠近就跳下去的樣子,一開始她是坐在一根鋼管上,隨着駱安歌的靠近,她往外面挪了挪,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警察示意駱安歌不要再靠近了,但是駱安歌我行我素,我一邊走一邊大喊:“鮑嘉,我知道你只是想見到孩子。你聽我說,我已經叫人去找雲天了。你別激動,你跟我說話,好嗎?”
鮑嘉在聽見雲天的名字時恍惚了一下,我還以爲看到了希望,誰知道下一秒鐘她更加狂躁起來:“駱安歌,我什麼都沒有了,我輸得一乾二淨……你別找雲天來,我不想讓他看到他的媽媽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駱安歌還想說什麼,我再也聽不下去了,甩開阿穆,跌跌撞撞走過去,大喊:“鮑嘉,別演戲了。也許你能騙他們,但是你騙不了我。你想見元笙棋是假,想見駱安歌是真吧?”
我這句話一說出來,全場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駱安歌一把抱住跌跌撞撞的我,我覺得狂風快要把我吹走了,我覺得要不是他抱着我,我肯定得一腳踏空掉下去。
他的語氣有點不好:“不是叫你不要過來嗎?”
我沒時間跟他解釋,我越過他,看着鮑嘉,她明顯有點慌亂,被我拆穿的慌亂。
我早就知道她真正愛的是駱安歌,元笙棋只是她拿來刺激駱安歌的炮灰而已。
警察勸我:“這位小姐,您能別添亂嗎?”
我搖搖頭:“警察同志,我不是添亂。我跟這位女士很熟,我很瞭解她。我有把握,能勸她下來。”
鮑嘉看我靠近了一步,就大喊着往外面挪了一步:“伊闌珊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我呵呵冷笑起來:“是嗎,那你跳吧。你跳下去之後,你覺得元笙簫會怎麼對待你兒子,你覺得雲天元家人會把雲天當少爺嗎,人家元笙簫肚子裡懷着一個呢。你跳下去之後,你以爲駱安歌就會愛你了嗎,你以爲我們會內疚嗎,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駱安歌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了,他走過來站在我身邊,好像怕我摔下去,他緊緊護着我,攬着我的腰,不斷幫我把被風吹亂的頭髮順好。
我看着鮑嘉,聳聳肩:“你也看到了,駱安歌對你一點感情也沒有。元笙棋也不要你,你死不死的,對他們男人來講,一點損失也沒有。對我更不可能有損失了,我們是情敵,你死了我更高興。可是對你兒子呢,也沒有損失嗎?”
她哭起來。語氣裡對我全是恨意:“伊闌珊,你爲什麼要這麼說,你爲什麼要這麼狠心,你就那麼恨我嗎?”
我搖頭:“你錯了,鮑嘉,我不恨你。雖然你差點弄得我跟駱安歌離婚,但是我不恨你,因爲我知道,駱安歌不愛你。”
風太大了,我根本站立不穩,整個人依附在駱安歌身上。
就在這時候,後面傳來男子清脆的聲音:“媽媽,媽媽……”
阿雲抱着雲天站在那裡,雲天要衝過來,可是阿雲摁着他,不許他冒險。
鮑嘉看見孩子哭得更厲害了,她趴在欄杆上,哭得聲嘶力竭。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大約一分鐘之後,我示意阿雲把孩子抱過來。
還好雲天並沒有抗拒我,我抱起他的時候,他淚眼婆娑問我:“阿姨,我媽媽怎麼了?爸爸,媽媽怎麼了?”
我大口大口喘氣,窒息的感覺慢慢涌上來,我大喊了一聲鮑嘉的名字:“你看好了,這是你兒子,不管他的爸爸是誰,你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他送去孤兒院,或者我就把他送去給元笙簫。或者,你抱着他一起死?”
鮑嘉大喊着:“不要,伊闌珊,你不能這麼狠心,你不能這麼對我的孩子。”
我鬆一口氣,這就證明還有希望,就怕她無動於衷。
我把孩子遞給駱安歌,然後我往前走了一步,對着鮑嘉伸出手:“鮑嘉,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來,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
駱安歌喊了一聲:“伊闌珊,你給我回來。”
他一把抓住我的裙襬,語氣嚴厲:“你給我後面呆着去,不知道危險嗎?”
我正想罵他,就聽見他的下一句:“你要是有個什麼,你要我怎麼辦?”
我的心突然就融化了,我抓住他的手,用一種安定人心的眼神看着他:“駱安歌,你相信我一次好嗎?總不能我們全部人耗在這裡,是不是?”
他臉色非常不好:“你退去後面,我來。”
我搖頭:“我們都是女人,比較好溝通。你相信我,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其實我的頭暈得厲害,心跳已經到了制高點,要是再不結束這場僵局,我完全要暈死在這裡。
駱安歌被我弄得沒辦法了,只好慢慢鬆開手,我衝着他一笑這才慢慢地又往前一步。
鮑嘉眼淚齊涕流了一臉,她看着我們,喊了一聲雲天,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又一次把手遞給她,對着她點頭。
她被我感化了,猶豫再三,還是把手遞給我。
觸摸到她的手的那一瞬間,我的心劇烈顫起來,像是從冰箱裡拿出來的一雙手。
我提示她:“慢一點,對,先把雙手給我,再把腳伸過來。慢一點,好的,慢一點……”
就在我以爲自己成功的挽救了一個人的時候,鮑嘉突然一把拽住我。
我全身的力氣本來就是傾斜向她那邊的,她這麼一用力,我整個人朝着腳手架的方向摔過去。
她的臉變得猙獰:“伊闌珊,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你會有那麼好心?我得不到駱安歌,你也休想得到,我們一起去死。”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下意識就去抓腳手架,可是她抓住了我的雙手,我們倆在平臺上翻滾了兩下,雙雙往下墜。
我聽見駱安歌大喊着我的名字,我聽見自己的心跳已經失去控制,我聽見下面傳來圍觀人羣的尖叫聲,我聽見鮑嘉呼喊着那幾個字:“賤人,賤人,我早就想弄死你了。”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我看見駱安歌驚慌失措的臉。我看到他對我伸出手,可是一切都無能爲力。
我瞬間心灰意冷,莫非鮑嘉這次的目的就是跟我同歸於盡?
可是我不死心啊,我那麼好心,冒着恐高症的危險上來救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鮑嘉猙獰地笑起來:“伊闌珊,其實你纔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你以爲駱安歌真的愛你,你以爲他真的原以爲了你犧牲一切嗎?他只是怕你知道真相……伊闌珊,你比我還可憐……”
“什麼真相?”
她嘿嘿笑起來:“當然是關於你身世的真相,當年束安血洗你全家,你以爲真是他的主意嗎?你錯了,他也是受人指使,你知道指使他的人是誰嗎?”
我的聲音聽起來尖銳到了極點:“你說的是不是那個幕後大哥?”
她拽着我不斷往下墜,一萬種驚恐佔據了我的內心,鮑嘉爲什麼會知道我的身世,是駱安歌告訴他的嗎?那個幕後大哥是誰,鮑嘉爲何說駱安歌知道真相?
鮑嘉死死抱着我,我們在空中翻滾着,我的後背重重地撞在腳手架上。
很疼,撕心裂肺的疼,可是更多的是即將面臨死亡的恐懼。
鮑嘉也撞了兩次,然後她終於失去重心,鬆開了我,往下墜去。
疼痛難忍之中,我的一隻手抓住了鋼管,我閉上眼睛不敢看下面,也不敢看上面,就是大口大口喘氣。
下面傳來嘭的一聲,我還是不敢看,而且我的手心全是汗,我快要抓不住了。
就在我想着字跡必死無疑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睜開眼睛,就看見駱安歌抓着一根繩子朝我飛過來。
我突然哭起來,大喊着他的名字。
他像蝙蝠俠似的,飛到我身邊的時候藉機攀住了鋼筋,然後他大喊:“抱住我。”
要是在以往。我肯定不敢,抱住他還不得摔下去。
可是現在我什麼都不想了,我知道他不會離開,我知道我要是摔下去,他也一定會跟着我跳下去。
我深深吸口氣,一把抱住他的腰,我哭着埋在他胸前:“對不起,對不起,駱安歌,我不知道會這樣。”
他看了看下面,在我頭上親一口,喘息着問我:“寶貝,你相信我嗎?”
我點頭,他笑起來:“繩子太短了,我們只能一起跳下去了。你抱着我,不管發生什麼,我陪着你。”
我重重地點頭:“駱安歌,我好愛你哦。”
“好。一二三,跳。”
感覺到他帶着我飛起來,我嚇得閉上眼睛,死死抱着他的腰,只感覺我們在不斷下墜,不斷下墜。
聽見駱安歌悶哼的聲音我睜開眼,發現每次快要撞到腳手架的時候,他都會抱着我翻個身,這樣我就不會被撞到,而是他被撞到。
明明就是十幾秒的時間,可是看見駱安歌的臉,我覺得彷彿有一個世界那麼漫長。
落地的時候很軟,我們被彈起來好幾次,最終安全落地。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看駱安歌有沒有事,就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潑在我臉上。
消防人員衝過來想要拉我起來,可是駱安歌死死護着我,那些人廢了好大的勁才把我們拉開。
看見駱安歌吐血的時候我真是嚇傻了,好幾次才艱難地站起來,可是才碰到他又癱軟下去。
他還有意識,睜開眼看我,我撲過去,拍打着他的臉:“駱安歌,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警察提示我:“別哭了,快送醫院吧。”
駱安歌又吐出一口血來,他艱難地擡起手摸着我的臉,笑得很難看:“傻瓜,我怎麼會有事?”
阿穆突然叫起來:“公子,您後背流血了。”
醫生用擔架擡着駱安歌上救護車,有護士要幫我處理傷口,我推開她,跳上救護車,抓住駱安歌的手放在我臉上,哭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要不是我逞能,他怎麼會這樣?
駱安歌還能笑:“伊闌珊。給我收起你的眼淚。”
他越說我越哭,哭得傷心死了,我這才發現,駱安歌說我死了他跟我一起死,其實我也是一樣的想法啊,他要是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纔到醫院關山遠他們全來了,一看這架勢都被嚇壞了,龍玦和周漾還有麒麟一個勁問我怎麼回事,關山遠則問醫生情況嚴不嚴重。
醫生搖頭:“還不清楚,有沒有骨折和傷到內臟的情況。”
一聽這話我哭得更厲害了,麒麟攬着我:“好了好了,三哥洪福齊天,一定會沒事的。”
駱安歌突然指着我們:“老幺,誰準你抱我老婆了,給我拿開你的豬手。”
全部人笑起來,我推開麒麟,衝過去抓住駱安歌:“你疼不疼啊?”
他咧嘴笑起來:“疼。估計是骨折了。”
手術持續了四個小時才結束,駱安歌右肩膀骨折,後背嚴重撕裂,心肺輕微受損。
病房裡蓋聶壞笑:“三哥,還好你受損的不是雙腎,否則三嫂可憐了。”
我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一腳踹過去:“蓋四,你去死。”
關山遠招呼大家離開:“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吧,讓老三休息。闌珊你好好照顧他,有什麼需要打給我。”
我點點頭:“多謝哥哥。”
駱安歌不能動,不過他還是問:“鮑嘉呢?”
蓋聶翻白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她?她全身多處骨折,奇怪了,這樣滿肚子壞水的女人,怎麼就不摔死她呢?”
我怕駱安歌動怒,趕忙使眼色讓關山遠帶着大家出去。
病房裡安靜下來,我坐在病牀邊,抓起駱安歌的手,想了想還是問:“你知道掉下去的時候,鮑嘉跟我說什麼嗎?”
駱安歌搖搖頭:“什麼?”
我不想隱瞞他,以前我們鬧幾次彆扭,都是因爲互相隱瞞,才導致被別人有機可趁。
我覺得我們之間無論任何問題都可以開誠佈公,哪怕面對的是千辛萬苦,也要一起面對。
我把鮑嘉的話一字不漏重複個駱安歌聽,然後問他:“她是什麼意思,你知道那幕後老大對嗎?”
駱安歌的神色有些複雜,我的心一沉,莫非他真的知道?
他咧嘴看着我:“寶貝,你別聽她瞎說,誰知道她從哪裡聽來的小道消息。我要是知道幕後老大是誰,還會瞞着你嗎?再說,你爺爺跟政府達成了協議,這件事已經算完結了,不是嗎?”
我看他剛做完手術並不是太有力氣,況且這件事情當局能這麼處理,真的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我沒必要揪着不放。
再說,萬一這是鮑嘉離間我們的計謀呢?
我不能上當,我應該相信駱安歌纔對。
因爲駱安歌受傷,駱連慈很快從瑞士回來,聽我說了事情經過他很生氣,質問我:“你就由着那女人胡鬧?”
我有點無奈,鮑嘉鬼點子太多,我防不勝防。
駱連慈氣呼呼的:“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那女人非等閒之輩,沒想到竟然如此下作。你放心,爺爺幫你收拾她。”
我想起那些關於他的傳說,生怕他一怒之下鮑嘉小命不保,趕忙說我可以搞定。
他不屑地看我:“你怎麼搞定?還是我來吧,你二叔在外交部工作那麼多年,日本有一些朋友,處理起來很容易的。”
我有點擔心:“我是擔心會牽涉元笙棋那邊。”
駱連慈嗤之以齊:“元笙棋算什麼東西?要是什麼事都前怕狼後怕虎,還幹什麼大事?”
我只好點點頭,本以爲他該走了。誰知道他突然問:“回來之前你奶奶左叮嚀右囑咐,要我問一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一個孩子?”
之前我爸問我的時候我還能裝淡定,但是駱連慈問起來我就有點不知所措了,是該告訴他我們一直準備好了就是懷不上,還是告訴他我還在讀書還不是要孩子的時候?
看我不說話,他像是明白了什麼:“既然身體不好,那就好好調理,爭取給我生一個小重孫。”
我趕忙點頭:“我知道,多謝爺爺。”
晚上的時候朱邦就來了,原來公司有緊急件需要駱安歌定奪,因此他只能跑來醫院。
我看他們至少得說上一個小時,就拿了錢包出門,打算去超市添置一些生活用品。
剛出醫院就接到湯川秀的電話,問我是不是跟駱安歌在一起。
聽我說沒有他特別激動似的:“正好正好,你在醫院門口等我,五五分鐘到。”
其實也就是三分鐘,他就來了。不由分說拽着我上車,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我問他去哪裡,這麼風風火火的,並不像他的性格。
他開着車,問我:“昨天鮑嘉跟你說什麼了?”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怎麼這麼問?”
他冷哼一聲:“鮑嘉的律師親自來找我,說鮑嘉要見我,關於幕後老大。我覺得你應該跟我一起去,你說呢?”
我真是低估了鮑嘉,她知道我絕對是選擇相信駱安歌,她知道沒辦法拆散我們,就曲線救國,打起了湯川秀的主意。
我真不知道是該說她聰明,還是說她笨。
“湯川秀,你有沒有腦子啊,這件事早結束了。爺爺跟當局有協議的,你是想翻案嗎?”
他定定地看我兩秒,點點頭:“對,我就是想翻案,我就是要知道,到底是誰給束安下的命令。阿憂,我們的爸媽不能白死。”
“哥哥,爸爸媽媽沒有白死,政府已經還他們清白了不是嗎?況且現在爺爺沒事,小姨也找回來了,我們不能強求盡善盡美的。”
他搖頭:“阿憂,我總覺得這件事並不是那麼簡單,我總覺得有人故意掩蓋真相。”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他,我想起上次白雪跟我講過的話,是束安迷惑了那些人,才導致了那個不可挽回的悲劇。
束安有錯,湯雲宗就沒錯嗎?
湯川秀堅持要去看鮑嘉,我沒辦法,只好跟着他一起去。
我們過去的時候一個年輕男人拎着公包站起來,跟我們短暫的交談之後,帶着我們進病房。
“鮑小姐受傷很嚴重,因此二位不能停留太長時間,一面對她的病情有影響。”
我有點不耐煩,明明是她想要害死我,憑什麼此刻我還要站在這裡?
湯川秀點點頭,跟律師握手:“辛苦了。”
其實鮑嘉傷得真挺重的,手和腳都打了石膏,頭上纏着繃帶,脖子上戴着護頸套,好像渾身上下都動不了似的。
她倒是清醒着,見了我們咧嘴笑了笑。那笑容彷彿在說:“伊闌珊,看吧,我就說你一定會來見我。”
我沒有那麼好的性子,要不是怕湯川秀那個傻瓜被她騙了,打死我也不願意來這裡。
從那天她拽着我跳樓的那一刻開始,她的死活,跟我再沒有關係了。
湯川秀拉過椅子給我坐,可是我推開他,問鮑嘉:“說吧,你不是巧舌如簧麼?我看看,你是如何騙我的傻哥哥的?”
她看着我,聲音淡淡的輕輕的:“伊闌珊,其實我的話已經引起你的懷疑了是不是,要不然你不會來。”
我冷笑:“鮑嘉,別把誰都想得跟你一樣齷齪。你是什麼人我太清楚了,正因爲清楚,我纔不能讓你騙我哥哥。”
她看着湯川秀:“你也覺得我在騙你嗎?”
湯川秀撐着十指若有所思:“鮑嘉,你想用那個人,跟我交換什麼?”
鮑嘉笑起來:“果然是生意人,我喜歡。好,既然你開門見山,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告訴你那個人的名字,你幫我從駱安歌那裡把我兒子弄出來。”
湯川秀眯眼:“送你兒子?駱安歌綁架你兒子了?”
鮑嘉看我一眼:“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
湯川秀看着我:“阿憂你說呢?”
我翻個白眼:“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要氣死爺爺是不是?鮑嘉是什麼人還需要我告訴你嗎,因爲她我受了什麼罪還需要我告訴你嗎?”
他皺起眉頭,轉而看着鮑嘉:“我怎麼知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鮑嘉彷彿早就知道他會有這麼一個問題,就說:“很簡單,我要是騙了你,我兒子任你處置。”
湯川秀好像有點動心了,他對什麼感興趣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雙手合十然後兩個大拇指繞圈圈。
我有點不敢置信:“湯川秀,你不會真這麼幼稚吧?”
先不說鮑嘉說的是不是真的,單單說要從駱安歌手裡弄走雲天,那簡直是比登天還難的一件事。
鮑嘉這一招太絕了,她很好地抓住了湯川秀迫切想知道幕後老大是誰的心裡,然後激化湯川秀和我還有駱安歌之間的關係,來達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麼,結果很簡單,湯川秀會想辦法從駱安歌那裡搶孩子。到時候兩人勢必要有一些明爭暗鬥,難做人的是我。
想到這裡,我裝作氣哼哼的樣子:“湯川秀你自生自滅吧,我不管你了。”
我出了病房,進電梯之後給駱安歌打電話,他很快接起來:“寶貝,你跑哪裡去了?”
我想也沒想就喊:“駱安歌,湯川秀帶我來見鮑嘉。鮑嘉提出條件。她告訴湯川秀那幕後老大是誰,湯川秀幫她搶回孩子。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我實在不希望看到你們被人利用。”
我說的很快,然而再快駱安歌還是明白了:“好,我知道了,你現在在哪裡,需要我派人過啦接你嗎?”
“不用,我打車回來。”
走出醫院大廳湯川秀追出來,一把拽住我:“阿憂,你生氣了?”
我甩開他:“湯川秀,你到底想幹什麼?知道那人是誰,爸爸媽媽就會活過來,爺爺和小姨就可以回來是嗎?你怎麼執迷不悟呢?”
他看着我:“阿憂,執迷不悟的是你。你爲什麼那麼害怕我知道幕後老大是誰呢,莫非鮑嘉說對了,這件事和駱家人有關?”
我跳起來:“她告訴你和駱家人有關嗎?你覺得可能嗎?”
他點頭:“爲何不可能?”
我反問他:“萬一真的跟駱家人有關,你打算怎麼做,跟我斷絕關係是嗎?”
他笑起來:“阿憂,是我該問你,你打算怎麼做?”
我叫起來:“湯川秀,你想都別想。第一,這件事不可能和駱家人有關,那完全是鮑嘉胡說八道。第二,就算和駱家人有關,那是老一輩的事,跟駱安歌無關。第三,誰也別想拆散我跟駱安歌,否則,我跟他拼命,包括你。”
說完這幾句話我轉身就走,走到街邊打車回醫院。
駱安歌正在看雜誌,看見我笑起來:“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一直不回來,急死我了。”
我跑過來,趴在他身上哭起來。
我們兩人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那麼相愛。爲什麼會有安歇亂七八糟的人和事來干擾我們?
駱安歌摩挲着我的頭髮,安慰我:“好了好了,先告訴我,誰惹你傷心了。”
我啜泣着:“鮑嘉太壞了,挑撥湯川秀和我們的關係。”
“她又說什麼了?”
我抹一把淚:“她告訴湯川秀,那個幕後老大是駱家的人。你說說怎麼可能,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駱安歌的手一頓:“她真這麼說的?”
我點頭,又靠在他身上,委委屈屈的:“老公,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人和事來拆散我們。我們那麼相愛……”
他噗嗤笑起來,捏了捏我的耳朵:“好了好了,別管鮑嘉說什麼。這件事我問過爺爺和外公了,他們都不知情。但是我覺得我有必要查一查鮑嘉從哪裡知曉你的身世,你覺得呢?”
我點點頭:“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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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起我的臉:“寶貝你也沒必要爲了這件事就跟你哥哥鬧脾氣,他想調查清楚真相情有可原。可惡的是鮑嘉,對不對?待會兒呢,你打個電話給湯川秀道個歉,兄妹二人,沒有什麼不能好好說。”
我點點頭:“我再抱你一會兒,再去打電話好不好?”
他點點頭:“好。”
湯川秀接到我的電話有點吃驚:“阿憂,你還生哥哥的氣嗎?”
我笑起來:“哪能真跟你生氣呢,你是我哥哥啊。”
他鬆口氣:“那就好……你走之後我仔細想了這件事,也許是我太沖動了,咱們緩一緩好嗎?”
我說:“你別去見鮑嘉了,她就是想拆散我跟駱安歌。還好你妹妹我命大,那天沒摔死。”
他嗯了一聲:“那你好好照顧駱安歌吧,有事打我電話。”
掛了電話我又打了一個給駱連慈,點到爲止地告訴他,他走後沒多久,鮑嘉這個女人又掀起了一股波浪。
他聽了很生氣:“就你心軟,我就說這種女人早該收拾了。”
我點頭哈腰:“是是是,爺爺說得對。那爺爺,您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我現在就給你二伯打電話,你就等着看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