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座位離舞臺比較近,算得上是酒吧的黃金席位,我都能看見鋼管舞女郎肚子上那亮閃閃的臍環。
我沒動那杯酒,關爾辰吊着一雙丹鳳眼看我:“怎麼,連小姨的話都不聽了,我還能賣了你不成?”
我端起來小小喝一口。味道不錯,就在要放下去的瞬間,她摟着我的脖子,壓着杯子,結果那一整杯雞尾酒,就被我一滴不剩全喝下去了。
她高興得拍手:“孺子可教,要想跟那兩個老頑固鬥,就需要這樣的魄力。”
我呵呵笑起來,像是喝醉了似的,她又說:“你知道這酒叫什麼吧?叫忘憂花,一杯下去,包你忘記所有煩惱。”
我當然不相信一杯酒就有那樣神奇的功效,要真有這東西,夏琪怎麼會自殺?
因爲不適應,我很快被震天響的聲音弄得頭疼起來。胸腔裡悶悶的堵着什麼東西,被關爾辰一蠱惑,不知不覺跟着她喝了許多酒。
不得不承認她對洋酒很有研究,當她跟我講當年她因爲一杯酒愛上一個男人繼而私奔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周圍的聲音都不存在了,只有我們兩個,坐在昏黃的燈光下,說着彼此的愛情故事。
她咕咚咕咚喝完一杯,頭耷拉在我肩膀上:“你知道嗎。當初我費了多大勁跟他私奔。我們跑到日本去,什麼也不做,就天天膩在牀上,那時候覺得離開對方一秒鐘就會死去。後來……後來我們開始吵架。吵得很兇的時候他要我滾,還說我要是敢再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殺了我……闌珊,你知道愛一個人卻只能遠遠地看着他是什麼滋味嗎?後來,聽說他身邊有了別的女人,聽說他把那女人寵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我並不是嫉妒,只是難過,那些深情,爲什麼在給了我之後,又要給另一個女人……臭小子說我蠢,其實,每個人都是愛情裡的蠢貨。只不過有人運氣好,遇到一個願意跟你一起蠢的人。我運氣不好,僅此而已。”
我沒想到她也有這悲慘的愛情故事。那麼,她待在麗江不願意回來,也是這個原因吧?
等我回過神來,桌子上居然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雞尾酒,至少十杯,我問那個一直爲我們服務的小男生,爲什麼上這麼多酒。
他看了我身邊的女人一眼,告訴我他也只是聽命行事。
我要他把酒收走,關爾辰大喊:“別動,我喝。”
眼看着她快現原形了,我趕忙打電話給駱安歌,現場太嘈雜,我只好把關爾辰交給那男生,我跑到衛生間。
駱安歌問我在哪裡,我把酒吧名字告訴他,他想起了什麼:“不好。是夜雨的地盤。”
我問他夜雨是誰,他吩咐我:“你快去看着她,我很快來。”
等我回去,卻怎麼也找不到關爾辰和那男生了。土鳥呆號。
這時候鋼管舞女郎換成了脫衣舞,一羣紅男綠女高喊三二一,水蛇女郎扯下黑色蕾絲胸衣高舉起來在空中甩動,胸前白花花的兩團跟着一起晃啊晃,無數男人大喊着給我,整個場面瘋狂到即將失控。
我終於在靠近舞臺最前面的人羣裡發現了我要找的人,關爾辰甩了外套要衝上去,我以爲她要去搶人家的胸衣,誰知道這丫的居然是上去跳脫衣舞的,扭動的時候把剛纔那甩胸衣的女郎推到了臺下。
舞臺挺高的,那姑娘摔了個狗吃屎,被人拉起來的時候一臉的血。
人羣中爆發出一聲怒吼,有人砸了酒瓶衝上臺就要打關爾辰。
我大叫着要去拉,可是圍着的人太多,我擠不過去。
眼看着酒瓶就要砸在關爾辰身上,她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巧妙地一躲,一個過肩摔把那滿身肥肉的男人摔到了臺下。
有人起鬨,她越發人來瘋,繼續跳她的脫衣舞。
眼看着她就要脫t恤,我嚇得大喊着她的名字拼命要上臺,就在這時候,靠裡邊的人羣打開一個口子,幾個提着棍棒的男人衝了上去。
場面一時間混亂起來,阿雲又遲遲沒有回來,我在一旁幹看着,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看着關爾辰把那幾個彪形大漢耍的團團轉。
音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全是看熱鬧的人,站在身邊的人看我着急,搭把手把我弄上舞臺。
關爾辰突然指着那些彪形大漢大喊:“老孃不玩了,讓你們老大出來跟我談。”
其中一人乾笑兩聲,大手一揮,從四面八方涌上來很多打手。
那些人一上來不管不顧朝關爾辰招呼,她畢竟是女人,再厲害也敵不過人家那麼多人,很快被人打了兩棍棒。
我學的是近身格鬥,可是這些人都拿着棍棒,我根本近不了人家的身,雖然我打倒了三兩個人,但是畢竟勢單力薄又喝了酒,很快被幾個人鉗制住摁在地上。
關爾辰看我坐在那裡,大喊:“有什麼衝我來,放開她。”
剛纔揮手那人蹲在我面前,捏起我的下巴看我兩眼,點點頭淫笑起來:“小姑娘不錯,開苞了沒有啊,大爺讓你爽好不好?”
我甩開他,吐一口唾沫在他臉上:“你再碰我一下,我讓你死無全屍。”
“喲,好大的口氣,大爺今天就碰你了,你能把我咋地?”
他又捏起我的下巴,有人遞給他一杯酒,我聽見關爾辰大喊:“靠,你敢給她喝你試試,老孃不把你大卸八塊我不是人。”
我隱約知道那是什麼,也害怕起來,我在心裡大喊駱安歌你快來啊快來救我啊,下一秒過來兩個人撬開我的嘴,那杯冰冷的液體就灌到了我嘴裡。
關爾辰甩開拉着她的人要過來救我,被人從肚子上打了幾拳,她跌倒在地,想要站起來,又被人踩在後背上。
那男人大笑兩聲,招呼手下:“來呀,把這兩個小妞弄走。”
他不懷好意看着我,“尤其是這個,弄到我房間,大爺我好好伺候她。”
雖然雙手被人困住,但我還是去踢他,我害怕得只會大罵,罵了什麼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很快我被人四手四腳擡走了,我大喊着關爾辰的名字,她也迴應我,不過被人踩在腳底下的她,只能眼睜睜看我被人擡走。
我大喊了一聲駱安歌,我就不相信我會一次又一次那麼倒黴。
也不知道那些人給我吃的是什麼藥,朦朧中我看到阿雲從門口的位置衝進來,他手裡握着一把細長的刀,跟日本武士似的,而在他後面一臉焦急的,是我心心念唸的男人。
不知爲何剛纔我都沒哭,可是看見那張臉的瞬間,我哭起來。
場面一時有些混亂,駱安歌帶來的人殺紅了眼,他一手摟着我,一手拿着什麼東西狠狠砸在灌我酒那男人頭上。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駱安歌動手,他砸完那男人,又狠狠踢了人家一腳,踢在人家褲襠上。
那男人捂着褲襠痛苦地倒在地上,嘴裡說着什麼,大約是不好的話,駱安歌還要動手,有人阻止了他。
關爾辰滿眼通紅,手裡拎着棍棒,她毫不猶豫舉起來的瞬間,駱安歌矇住了我的眼睛。
我渾身燥熱,全身上下爬滿了小蟲子啃我的肉吸我的血,我不斷去扯t恤的領口。
駱安歌摁住我,湊在我耳邊哄我:“乖,馬上就好,回去就給你好不好?”
早有人過來清場,那些爲難過我們的人全被控制起來,關爾辰一直問趴在地上的男人:“你們老大呢?叫他滾出來。”
我快要爆炸了,不斷往駱安歌懷裡蹭,嘴裡無意識地哼出一些囈語,就是覺得熱。
他對着阿雲說了什麼,阿雲又對着經理模樣的人說了什麼,很快有人帶着我們進了一個包間。
房間開了冷氣,可我還是覺得熱,我翻個身摁住駱安歌,去解他的襯衣。
他悶哼一聲,吼了一聲,不是對我,是對顫顫巍巍的經理:“你們給我老婆吃了什麼,解藥呢?”
經理嚇得聲音都是顫抖的:“駱公子,這是我們老闆新弄回來的迷藥,您是知道的,這東西沒有解藥。”
駱安歌氣得把氣撒在關爾辰身上:“看看你乾的好事,現在怎麼辦?”
她大小姐脾氣來了也是不管不顧的:“你要是怪我,叫你二伯把我抓起來便是。”
阿雲找了一些冰塊來,用毛巾包好遞給駱安歌,幫我敷在頭上。
可是這根本是治標不治本,很快我就陷入了瘋狂,他抱着我起身,對坐在那裡繼續喝酒的女人開口:“我不管你了,你自生自滅吧。”
門開了,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出現在那裡,見了我們她笑起來:“駱公子,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她看了我一眼,臉色立馬變了:“喲,看看我那些該死的手下,居然對您的人下狠手。我代他們向您賠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駱安歌冷哼一聲:“你先問問我小姨願不願意跟你和解吧?”
那女人看着關爾辰,我雖然神志不清醒,但還是感覺到空氣立馬冷卻,只聽得見刀子冷箭嗖嗖嗖飛來飛去的聲音。
關爾辰已經夠拽得二五八萬的,可是這女人更拽,直接來了一句:“關小姐,怎麼,還對我的男人心心念念呢?”
關爾辰咬牙切齒:“賤人。”
那女人絲毫不在意,只是問身邊的人:“你們動關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