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辦公室,門關上。
瑞克.阿奇柏德面帶微笑,看向了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祖國人。
這個男人今天穿着便服,金髮隨意梳了個髮型,戴着眼鏡,正拿着一本書看。
在辦公室的會客區裡,維多利亞.紐曼放下報絕,朝他投來一個微笑。
總統先生張了張嘴就要說什麼,卻見阿祖擡起手,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暫時不要說話。
瑞克.阿奇柏德來到嘴邊的話生生給嚥了回去,同時心中閃過一絲怒意。
他怎麼說也是聯邦總統,走到哪裡都備受尊敬,去出訪他國時,那些國家領導人和當地貴族不是搶着接近他。
但到了七人塔,來到阿祖這裡,卻備受冷落。
麥克將軍同樣怒不可遏,就要上前理論,卻被總統先生用眼神制止。
瑞克.阿奇柏德心中不斷告訴自己。
千萬不要給祖國人找到發難的機會。
作爲一位從政多年的成功人士,瑞克.阿奇柏德很早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耐心是成功必不可缺的品質。
所以哪怕現在他恨不得一槍斃了那個在看書的男人,但他還是有足夠的耐心,微笑着站在那裡。
會客區的紐曼似乎也沒有招呼總統過去休息的打算。
於是瑞克.阿奇柏德和麥克將軍兩人就給晾在了那裡。
對於他們來說。
這絕對是一次新奇的體驗,畢竟在平時,從來都只有別人等他們。
像現在這樣他們沒有椅子休息,必須站在一旁等候的經歷,絕對是第一次。
可惜他們不會喜歡這樣的經歷,有的,只是心中那不斷積聚且攀升的怒氣。
就在麥克將軍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想要爆發的時候,他們看到,祖國人終於放下他那本該死的書了!
阿祖放下了書,摘掉眼鏡,微笑道:“《君主論》,馬基雅維利寫的。”
“不得不說,這書裡面獨特的政治思想和人性洞察力很吸引人。”
“我深深被馬基雅維利的智慧和深入人性的洞察力所吸引。
他以簡潔而深刻的筆觸,描述了權力的本質,以及人類在追求權力過程中的行爲方式。
他的觀點獨特,思考深入,使得這部作品不僅對於政治學者,還是對於普通讀者,都有着深遠的啓示。”
“讓我印象深刻的是,馬基雅維利在書中提出了‘只要目的正確,可以不擇手段’的觀點。”
“看到這裡我就明白,昨天晚上,總統先生爲什麼能夠那麼幹脆地,把責任推到了可憐的馬洛裡女士身上。”
“這個觀點不僅是對當時政治現實的批判,也是對人性的一種深刻理解。”
“這種觀點讓我思考了許多,我開始意識到,在追求目標和實現理想的過程中,我們可能需要直面一些不太完美的手段。”
“例如.”
“瑞克.阿奇柏德在造訪七人塔期間不幸突發疾病,與世長辭?”
辦公室裡,氣氛頓時緊張到了極點。
麥克將軍的手已經落到了槍套上,他隨時都會拔出手槍。
阿祖輕飄飄地看了將軍一眼,笑了起來:“放鬆,放鬆。”
“開個玩笑罷了。”
“如果我想讓總統先生生病,他今天根本就出不了自己家的門口。”
瑞克.阿奇柏德也打了個手勢,讓麥克將軍放開了手,然後微笑道:“祖國人,你想怎麼樣?”
阿祖故作驚訝:“總統先生,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想要謀殺我的人,可是你啊。”
“爲什麼你一副受害者的語氣。”
“這就好像一個大漢非禮了位女士,然後還很無辜地說是這位女士勾引自己,這好像有點.無恥?”
麥克將軍像一頭髮怒的公牛般喘着粗氣:“祖國人,現在在你面前的,是聯邦的總統,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者,自由意志的代言者。”
“你應該尊敬他!”
“而不是羞辱他!”
阿祖笑了起來:“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
“得了吧,將軍。”
“這裡又沒有別人,遮羞布這種東西就不用晾出來了。”
維多利亞.紐曼輕笑一聲,然後道:“抱歉,報紙上這個笑話太好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在嘲笑你們。”
麥克將軍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紐曼的話,他要是相信,就真見鬼了。
倒是瑞克.阿奇柏德很沉得住氣,他甚至還可以笑出來。
“請原諒我猜不透你的心意。”
“如果你希望我道歉,昨晚我已經在全國觀衆面前道過歉了。”
阿祖背往後靠:“是啊,網絡上人們還稱讚總統先生你知錯能改,並且呼籲其它人給你一個改過的機會。”
“你瞧,你的風評不降反升,支持率還上升了3個百分點,你這個道歉可太有誠意了。”
“不過.”
阿祖用一隻手握着拳頭,撐在自己的下巴處,這讓他用鼻孔對着總統和將軍。
“我不接受。”
“你對我所做的事情,不是區區一個道歉就可以解決的。”
瑞克.阿奇柏德攤手道:“那你想怎麼樣?”
阿祖笑了起來:“我認爲,身爲聯邦的領導者,居然被區區一個女人矇騙,並將黑手伸向保護了聯邦,拯救了這顆星球的英雄。”
“這樣一個領導者,已經缺乏清晰的認知,難保以後會在一些問題上,又做出錯誤的判斷,從而將聯邦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以免出現這樣的事情,總統先生,你不覺得應該激流勇退,讓更優秀的人來承擔這份沉重的責任嗎?”
“在古老的東方,有一個詞語是用來形容這樣的事件。”
“退位.讓賢。”
麥克將軍一聲大吼:“祖國人,你別太放肆!”
“總統先生已經當着全國的面道過歉,已經給足你面子,你別得寸進尺。”
阿祖乾笑一聲:“將軍,這裡沒有別人。”
“其實你不用演戲。”
“你要真敢動手,一進門就會拿槍射我了。”
“你不用再透過這樣的方式,向總統先生表現你的忠誠。”
“如果你想表現的話,不如從現在開始,向我搖尾乞憐。”
“這麼一來,也許我一高興,會賞你幾塊肉骨頭吃。”
麥克將軍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手又放到了槍套上,但就像阿祖說的,他只是放在那裡,卻不敢真的抽槍射擊。
瑞克.阿奇柏德看了將軍一眼,然後不動聲色地拿下將軍放在槍上的手,說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在這裡殺了我?”
“那樣的話,就算你坐上了總統的位置。”
“你覺得下面的人會服從你的指揮嗎?”
“另外,你具備做爲一個總統的潛質嗎?”
“相信我,國民不會希望你當上總統的。”
“超級英雄是一回事,總統是一回事。”
“恕我直言,祖國人,你並不適合當總統。”
阿祖身體微微傾前,微笑着說道:“沒錯,殺了你,我就算坐上總統,這張椅子也坐得不安穩。”
“可你真的認爲,你還能夠繼續當這個總統嗎?”
“在你策劃了這些事情之後,哪怕你公開道歉,但這並不能抵消你所做過的那些事情。”
“不可能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你是因爲有國民的支持率所以才當上總統,如果這件事被重複播放,當輿論開始質疑你是否還有正常判斷時,你覺得國民還會支持你嗎?”
“另外。”
“我確實不適合當總統。”
“我連管理一個公司都不會。”
“但我有一種才能。”
“我懂得讓專業的人,來做專業的事。”
“我覺得維多利亞.紐曼小姐已經準備好了,我也相信她可以當好一個總統。”
辦公室安靜了下來。
瑞克.阿奇柏德不可置信地看向休息區的女人,維多利亞.紐曼也震驚地看向阿祖。
阿祖昨晚說過會給她一個驚喜,可她沒想到,這個驚喜居然是讓自己當總統。
對於有志從政的她來說,總統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現在,這件事卻要變成現實了。
總統先生很快恢復過來。
他輕笑了聲道:“先不說紐曼女士是否能夠勝任總統這個職位。”
“光是國民的支持率,我不認爲會因爲這件事情而下降。”
“事實上我可以指責這是污衊,這是毀謗!”
“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總會有辦法的。”
就在這時,辦公室外面有聲音響起來。
“總統先生,讓我們進入正題好了。”
“那麼,士兵男孩怎麼說?”
“他希望可以跟我們一樣,面對面地跟你談一談。”
聽到這些聲音,總統和將軍立刻回過頭。
就見辦公室的門打了開來,馬洛裡和法蘭奇走了進來。
馬洛裡拿着手機,手機里正播放着當日她和總統在白宮見面時的談話。
“不行!”
“這太危險了!”
“士兵男孩可以輕鬆摧毀一棟樓房,如果讓他和總統先生面對面,那就像面對祖國人一樣危險。”
“我也是這麼說的,但士兵男孩堅持,這是他同意交易的前提條件。”
“好吧,我會讓人安排和士兵男孩見面的地點和時間。”
“有決定了會讓人通知你。”
“總統先生,這樣太危險了,誰也不知道士兵男孩會做出些什麼樣的事情來。”
“是啊,總統先生,萬一你出現危險怎麼辦。”
“打仗就需要冒險。”
“這個世界上沒有穩勝的戰爭。”
“現在我們和祖國人正在進行一場隱秘的戰爭,如果我連這點風險都不願意去承擔的話,我們拿什麼打敗祖國人。”
“如今,我們只能夠把希望寄託在士兵男孩身上了。”
“就這樣吧。”
對話到這裡結束。
馬洛裡微笑道:“早上好,總統先生。”
瑞克.阿奇柏德的臉色一片灰敗。
“你怎麼會在這裡?”
馬洛裡看向了阿祖:“昨天晚上,總統先生過河拆橋,讓FBI和警察來捉捕我們。”
“我們逃出來後,覺得需要尋求幫助。”
“本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我想現在整個紐約,只有祖國人願意保護我們。”
“因此我連夜聯繫了祖國人,並得到了他的承諾。”
阿祖點頭。
“維多利亞.紐曼會成爲總統,馬洛裡夫人會出任新的安全局局長。”
馬洛裡晃了下手機:“這裡面有我們見面時的錄影,如果把這個公佈的話,相信國民會有正確的判斷。”
“總統先生,你覺得呢。”
麥克將軍輕呼道:“當時你不是已經干擾了所有的通訊設備。”
“是啊。”
馬洛裡笑起來道:“但我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在我那一行幹得久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永恆不變的。”
“也不會有什麼永遠的朋友。”
“如果不是知道這一點,我大概活不到現在。”
瑞克.阿奇柏德看着馬洛裡,看着阿祖,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
“回去之後,我會引咎辭職。”
“我會向國會推薦由維多利亞.紐曼來出任新的總統,但國會是否同意,那就不是我所能夠決定的了。”
“並且就算國會通過,紐曼也需要參與競選。當然,對於你們來說,想在競選裡拿到絕對優勢的支持率,問題不大。”
“所以關鍵就在於國會。”
“我輸了。”
“你們贏了。”
維多利亞.紐曼頓時幸福得快要暈過去,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期待的,夢想的,不敢奢望的事情,就在這一刻變成了現實。
她相信阿祖自然有辦法‘說服’國會,至於參選不過走個過場,有沃特公司傾力支持,她想輸都難!
馬洛裡也心情複雜。
原來祖國人應該是她的頭號大敵,但誰想得到,今天她居然會跟敵人合作。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除非她想去蹲大牢,否則的話,她沒有其它選擇。
而且坐牢還算是好的結局,以她對權力機構的瞭解,她更可能莫明其妙地死在牢房裡,畢竟總統先生是不會希望一個知道他污點的人活在世上。
阿祖站了起來,把艾什莉叫來,微笑道:“讓廚師準備午餐,我要宴請總統先生。”
“哦不,是前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