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後,杏壽郎和義勇在實戰課上的表現,立刻就被送到了三代的面前。
“真是讓人意外啊。才這個年齡的學生,就讓你們感到爲難了嗎?”
三代揹着手,看着桌子上語焉不詳、只有幾個關鍵詞的課堂記錄和教師點評,心裡有點後悔,今天爲什麼沒有弄出個分身過去看看實況直播。
【都是因爲根部弄出這樣的事,害我不得不親自去給那些貴族解釋。】
忍者學校一年級的三個老師,排成一行站在他對面,個個都面有慚色。
那場戰鬥,他們也只看了個半懂,等回頭寫記錄的時候,卻找不出什麼語言來形容。
“好了,你們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三代理解他們的難處,對着老師們溫和地笑了笑,讓他們緊張的心情鬆了不少。
“宇智波家的那個孩子,是那位‘瞬身止水’親自訓練的。
“至於煉獄杏壽郎,他是綱手送到村子裡來的。”
“居然是這樣嗎?”
大石介三人眼睛一亮,立刻恍然大悟,一切不合理的地方,現在都有些合理了。
如果是宇智波止水親自訓練,義勇有那樣的速度也能夠接受了。
若是杏壽郎和綱手有關,他能把空氣扭曲變形的力氣似乎也得到了解釋。
不過,這樣的孩子,還送來忍者學校幹嘛啊?!
“三代大人,您看,有必要讓他們和宇智波鼬一樣,提前畢業嗎?”
宇智波鼬是大石介帶出的最好的學生,也是他上課時最常舉的例子。
如果自己班上有學生提前畢業,那麼身爲老師,自然也與有榮焉。
可反過來說,班上有個自己教不了的學生天天在眼前晃悠,就像是在諷刺他的無能。
看到三代面露思索之色,更年輕的尹魯卡連忙提出了反對意見:“大石老師,雖然這兩個孩子的體術很厲害,但忍者的工作,可遠不只是正面戰鬥這麼簡單。許多必要的知識,他們都還沒有掌握呢。提前畢業去做忍者的任務,只會讓他們陷入危險。”
“尹魯卡說得對。”
三代讚許地點了點頭,但絕口不提義勇不想成爲忍者,也沒有說杏壽郎目前還只是村子的“客人”。
他語氣慈藹的說道:“現在各國都在削減忍村的經費,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什麼戰爭了,給孩子多一些成長和玩耍的時間,也沒什麼不好的。有些事情,讓孩子們過早去面對,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好處。”
說着他頓了頓,“再者,能讓孩子們幸福地成長起來,不正是我們這些長輩們的初衷嗎?只要我們還能肩負這個村子,就讓他們在年輕時過得輕鬆些吧。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堅持好久呢,哈哈哈!”
看着眼前這個沒有任何架子的慈祥老人,三人心中的敬意和愛戴之情溢於言表。
三代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對他們的反應也很滿意,唯有這樣的人,才適合去做忍校的老師。
“但爲了不讓其他孩子,產生太大的落差感,以後每半個月的實戰課,就別再叫他們兩個上場了。照你們的說法,煉獄杏壽郎發出了邀請,宇智波義勇也已經接受,訓練上的事,他們會私下裡自己進行的,也不需要你們監督。”
老師們頓時如釋重負。
以後再也不動擔心,某個黃毛小鬼站起來讓他們講解和評價那兩個人的動作了。
“這事就先這樣吧。”
三代的手指在煙桿上輕輕摩挲着,思考了幾秒又問道:“今天是一年級的第一次實戰,受傷的孩子應該不在少數吧?”
大石介後退一步,看了一眼海野尹魯卡,意思是讓他來說。
“這個……正如您預料的那樣,因爲是第一次,許多學生沒法理解這樣做的意義,一來二去的,就從體術訓練變成小孩打架了,有十幾學生受了傷。”
尹魯卡愧疚之餘,臉上還掛着苦笑。
“只不過,他們傷勢都很輕。只是我們班的旋渦鳴人……”
說到這兒,他停下兩三秒才繼續道:“他應該是和宇智波左助,有什麼私底下的恩怨。明明我們已經宣佈勝負了,他卻突然起身偷襲,所以左助同學下了重手,打他打暈過去了……”
看到三代變得面無表情,尹魯卡又強調了一句:“不過醫務室的老師檢查,發現旋渦鳴人沒什麼大礙後,義勇同學拿上藥,就揹着他回家了。實在抱歉,是我沒有及時阻止他們,纔出了這種事,三代大人,請您處罰我吧。”
說完,他趕緊把頭低了下來。
三代的臉色這纔回暖。
他剛從外面回來,還沒見過今天去忍校“以防萬一”的暗部。
不過鳴人在課上捱打受了傷,卻仍然沒有暴走的趨勢,這倒是讓他十分欣慰。
畢竟鳴人兩次九尾查克拉泄露,都是因爲別人而不是他自己受到了傷害。再加上有義勇在旁邊,他的情緒也會更穩定。
但現在,他還要給鳴人的校園生活再加一重保險。
“鳴人也不是一般的孩子,下次你一定要注意。這次就算了。”
三代的口氣與其說是指責,不如說是提醒。
但這寬容反而加劇了尹魯卡心中的愧疚。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爲對鳴人懷有仇恨,纔沒來得及阻止左助的最後一擊。可若真是如此,不僅有損他身爲老師的榮譽,還辜負了三代對他的期望。
三代只用餘光,就把他的臉色盡收眼底,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思。
讓尹魯卡去教鳴人,本來就是他特地安排的,他們都是那種藏不住內心想法的人。
於是老頭叼起菸斗,隨口說道:“既然尹魯卡,你這麼放心不下他,下午就去看看他吧。”
“誒?”年輕的尹魯卡擡起頭,睜圓了眼睛,很是吃驚。
“他家裡沒有人照顧,今天又受了傷,晚上做飯吃飯什麼的,一定很不方便。”
三代笑呵呵地說道:“再說,你們既然都喜歡一樂拉麪,那你就帶他去吃一頓好了。”
【“他家裡沒有人照顧……”】
尹魯卡怔了片刻。但內心一番掙扎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大不了吃完就走,也用不着多說什麼就是了。】
“我也不是非要你做什麼,具體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就好,太不要勉強自己。”
三代站起身來,輕輕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最後,既然今天有這麼多新生受傷,那明天,一年級就放一天假吧。”
“是。”三人同時鞠躬,然後離開了火影辦公室,回去通知學生放假的事情。
半分鐘後,三代走到一旁的書架上,拿起一個看起來有些年代感的卷軸。卷軸的封口上,畫着渦潮村的標記。
這是他不久前才從檔桉室裡找出來的,本以爲再也用不上了。
“金剛封鎖、神樂心眼,只有紅髮旋渦族人才能使用的絕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行……”
他都都囔囔自言自語,將卷軸裝進自己的口袋,接着看向窗外。
“明天,就去見見這個孩子吧。”
他對杏壽郎有這樣的表現並不驚訝,能從雨忍那裡逃出來,沒有兩下子是不可能的。
只是現在親耳聽村子裡的忍者說起,他更堅定了要把這孩子留下的決心。不會用查克拉都這麼強了,再加上旋渦一族的巨量查克拉,未來定然不可限量。
雖說煉獄杏壽郎來到這個村子,和理論上最難相處的宇智波最先成爲朋友,顯得有些奇怪,但這至少也是一個融入這裡的象徵。
如今杏壽郎又和義勇成爲了相互鞭策的“對手”,以後一定會經常接觸。鳴人差不多就是義勇的跟班了,遲早也會和杏壽郎近距離相處。
他們兩個,就是木葉僅存的、擁有旋渦一族血脈的人了。但從髮色來看,應該是煉獄杏壽郎的旋渦特徵更明顯些。這個卷軸,也就只有他能夠學習和修煉。
猿飛日斬微微皺起嘴角,雖說煉獄杏壽郎現在還不屬於木葉……
但對身爲孤兒的他而言,朋友、競爭對手、族人還有卷軸裡的血脈傳承,一共四重羈絆,難道還不能讓他對這個村子產生歸屬感嗎?
猿飛日斬不這麼認爲。
現在,他要好好規劃一下明天見面後,該怎麼說,如何說,才能更好地讓杏壽郎,對這個村子死心塌地。像這樣的孩子,就算許下火影的位置,也一定要挽留和爭取!
翌日中午。
吃過午飯後,義勇穿好鞋子,靜靜地站在家門外等待着。
他昨天已經和杏壽郎約好了,要到他住的地方,也就是綱手的宅子那裡去一趟,指導他在使用炎之呼吸的同時提取查克拉。
以他的查克拉量,一定能夠製造出相當持久的分身,到村子以外的地方,阻止種種惡行發生。
“喔,是義勇啊。”
外邊經過的一個老年族人看到義勇,跟他打了個招呼,“你父親在家了嗎?”
“爸爸說,有人問的話,就說他不在。”
義勇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矛盾,可說得卻是大實話。
這個老頭一直想把自己的孫子安排進警備隊,所以一天幾次地往那裡跑,就是想堵到富嶽,倚老賣老,怎麼勸都不聽。
富嶽正是爲了躲他,才特地回家吃午飯。
果然,聽義勇這麼說,老頭僵在原地,是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一會兒,他就漲紅了臉,嘴脣顫抖着張開,似乎想說些什麼難聽話。
可看到義勇那張“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給你任何反饋”的臉,他狠狠跺了跺腳,氣呼呼地走了。
左助這纔開門走了出來,只是半張臉上都帶着陰霾,實在說不上高興。
【左助看起來很難受。】
成功識別情緒的義勇,倒是體會到了一絲難得的成就感。
“怎麼了?”他走過去,指了指左助的肚子,“昨天被打到的地方還痛嗎?”
他已經檢查過了,左助的傷只是普通的淤青而已,絕對沒什麼問題。
但給鳴人上過藥後,義勇知道,每個人對痛苦的忍受能力都是不同的,所以還是問了一句。
“不是這個原因。”
左助一把掃開義勇按向他肚子的手,眼神帶着一絲埋怨。
“再說,要不是那傢伙突然偷襲,我怎麼可能會被他打中!真是奇恥大辱。”
一想到昨天義勇直接把旋渦鳴人揹回家,但卻把他撂在學校的事,左助就氣不打一處來。
【到底誰纔是你的親兄弟啊。】
義勇愣了愣,又追問道:“那你是不想去杏壽郎那裡嗎?”
“……”左助沒有說話。
對宇智波而言,在實力上被外族的同齡人碾壓,本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情。
更何況此前,他還自認爲是“紆尊降貴”,才允許杏壽郎做他的朋友,相處時也總是很高傲。
可經過了昨天早上的事情,他覺得現在自己在杏壽郎和義勇面前,只會顯得異常渺小。無論是心胸還是力量上,都是如此。
因此,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想好該如何面對對方。
“你不想去就算了。”
義勇帶上左助,只是因爲杏壽郎提了一嘴,但看他不情願的樣子,只能作罷。
“那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過去了。”
“等等,什麼兩個人?”
左助突然不太明白了。
“我昨天和鳴人說好了,今天要一起過去的。”
義勇老實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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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給鳴人找一個“哥哥”的事,是他的承諾。雖然鳴人可能是怕他爲難,從來沒有提起這件事,但義勇卻不會忘記。
再說,鳴人身體裡的那團怪異紅色的查克拉,只靠義勇自己,什麼都看不出來,只希望和他在細胞層次相似度極高的杏壽郎,能夠有所收穫。
這就是他要把鳴人帶過去的原因。
左助盯着義勇的眼睛看了三四秒,才憋屈地問出一句話來:“難道說,他今天就能下牀?!”
昨天對戰時,最後那一下雖然事發突然,是左助下意識反擊,但用了多大的力,他自己很清楚。換成自己捱了那麼一下,估計現在還在昏着呢。
“鳴人的身體就和杏壽郎一樣的好,應該已經沒事了。”
某種意義上,這話是沒問題的,只是在左助的耳朵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如果我要是不去,義勇和杏壽郎教了那傢伙什麼,我豈不是……】
只是一點點想象,左助就再也待不住了。
他轉身先義勇一步,朝族地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