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忍所謂的證據,指的是他們在戰場上拍攝的照片底片。
除三代火影猿飛日斬和顧問長老轉寢小春外,木葉所有的高層幾乎都坐在了會議長桌的一側。
滿臉怨恨的巖忍代表和等着看戲的雲忍代表,各自帶着副手坐在另一側,一語不發、目不轉睛地觀察着對面的反應。
“底片已經在暗室中鑑定過了,沒有修改的痕跡。”
火影大樓的技術人員從外面走進來稟告道。
“那是當然的。”灰土不耐煩地說道:“難道我們會用同伴的生命開這種惡劣的玩笑嗎?
“現在既然已經證實沒有作假,那就把照片洗出來給他們看一看吧!宇智波止水那個怪物,究竟在土之國做了些什麼?!”
技術人員沒有理會他,而是帶着詢問的目光,看向坐在長桌尾端的另一名顧問長老,志村團藏。
這是老人雖然深居簡出、神秘莫測,卻是一位名人。畢竟,很少有忍者的稱號會直接冠以“忍界“這樣的字眼。
初代火影被譽爲“忍界之神”,而團藏卻被諷刺爲“忍界之暗”。
可見,這是一個全世界都知道他是陰謀家的陰謀家,也不知道算是成功還是失敗。
各村高層常常這樣開玩笑:只要有什麼地方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一定會在肇事者身後發現這位忍界之暗的影子。
如今轉寢小春病重,水戶門炎被巖忍和雲忍的威脅弄得焦頭爛額,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要擔責,能代表火影處理這件事的,眼下也就只有他一個。
隨着技術人員的詢問視線,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團藏身上。
這老頭閉着左眼,左手按着柺棍端坐在椅子上像一座凋像,整個腦袋看起來像是一個被包紮過的菠蘿。
隨着他慢慢睜開眼睛,從未見過團藏的巖忍和雲忍只覺得這個人身邊的光線都暗澹了幾分。
“不必洗出來了。”
團藏吩咐道:“直接讓所有人一起看吧。”
技術人員顯然是知道照片內容的,看向團藏的眼神一直有提醒之意,但團藏說完這句話馬上又闔上了眼皮。
沒有辦法,技術人員只能搬出一個設備放在長桌的頭部,將鏡頭模樣的東西對準白色的牆壁,然後將散裝的底片卡進機器裡。
接着,會議室裡的燈光熄滅,一束光線從設備中擴散到牆壁上。彩色的照片被成功投影,可內容卻讓人不怎麼舒服——
一處如煤礦似的焦黑山谷中,遍地都是倒斃的軀體,山體上則是各種各樣的巨型坑洞和裂縫,在一處山壁上,衆人還能看到一條長達數十米的溝槽,彷彿天神用鑿子刻下的直線。
這是第一張的全景。
接下來,照片開始變得細節起來——一具具焦黑的屍體出現在投影中,許多遺體仍維持着死前掙扎慘叫的模樣,可偏偏整個面部近乎融化,只是看着就已經幾個上忍偏過頭去。
聽見木葉那邊偶爾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灰土咬牙切齒地怒聲說道:“你們看到了,這是宇智波止水使用大規模火遁後的結果!他們被燒成這樣,我們事後連屍體屬於誰都不知道,只能將所有犧牲的忍者一起埋葬!”
“世界上會大型火遁的也不止宇智波。”
水戶門炎許久沒有親自上過戰場,一張張圖片看下來已是渾身冒汗,但卻還是抓住了一個關鍵,“只憑這些,恐怕還不能當做指控他的證據。”
“沒錯。”
奈良鹿久開口了,而照片也剛好切到一個被截成兩段的屍體上。
“而且他的的刀術和大部分宇智波族人一般,應該是以迅捷快速的刺擊爲主。可你展示的這些屍體,看起來倒像是霧隱忍者的手筆……”
此言一出,木葉上忍們紛紛點頭。
他起身說道:“三戰時,宇智波止水就是我的部下。雖然他那時還很年輕,但刀術已經是宇智波中的翹楚,我也見過死在他手下的霧隱忍者的屍體,傷口幾乎微不可見,更何況……”
奈良鹿久頓了頓,“宇智波止水的性格溫和,除非必要,絕不會妄動殺念。若說這樣的戰場和屍體是他留下的,我不願意相信。”
畢竟,從“作品風格”上而言,差距有點太大了。
灰土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宇智波止水是你們的人,你們爲了逃避責任,當然會這麼說!”
昏暗的燈光下,他額頭兩側的青筋呈現出詭異的紫灰色,配上猙獰的面部,一如從地獄誕生的復仇鬼魂。
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大聲吼道:“他的刀術是什麼樣,我們所有參戰的人員都親眼所見、親身體會過!世上絕對不會再有像這樣,殺起人來,宛如切瓜砍菜一樣的刀術了!”
正如灰土所說,隨着照片一張張地切換,那上面的忍者死狀愈發慘烈,其中居然有一個人被長度均等地截成了十四段……
怎麼看,都是一瞬間完成了全部十三次斬擊。
宇智波富嶽皺起眉頭。
至少灰土有一點說中了,那就是這種殘忍又精緻的刀術,前所未見。
【而且若是沒有極佳的動態視力,想做到如此精準,幾乎不可能。】
疑惑在他心中升起。
【如果真是止水所爲,他爲什麼要大開殺戒,又爲什麼會用出這樣從未有過的刀術……難道說……】
“就沒有可能是假扮的嗎?”
奈良鹿久說出了富嶽的猜想,“抱歉,我看得出你很激動、很悲傷,應該是剛剛失去了很親近的人,但只看這些照片,很難讓人聯想到宇智波止水身上。”
“我就知道你們會這麼說……”
灰土恨恨地望着奈良鹿久,一副早有預料的神情。
他從上衣口袋裡又掏出一張新的底片,“所以我這裡,還有一張決定性的證據。
“決定性的證據?”
水戶門炎有些不安,“那剛纔……”
灰土掃向那名技術人員,“誰知道他拿去檢查時,會不會把這張底片摧毀。現在底片就在這裡,此處的燈光也很昏暗,沒有曝光的風險。現在,你當着所有人的面,檢查一下,上面有沒有動過手腳!”
“照做。“
見技術人員遲遲沒有動靜,距離光線最遙遠的團藏催促了一聲。
“是。”技術人員掏出一個珠寶鑑定眼鏡一般的東西,套在了自己的左眼上,看向褐色的底片。
可這一看之下,他身體勐地緊繃,喉嚨裡發出短促的驚呼,手一鬆就要把底片扔在地上,還是灰土眼疾手快,一把將底片接在手中。
“看到了?”灰土惡狠狠地獰笑,“有沒有動過手腳?”
“沒、沒有痕跡。”
也不知道技術人員到底透過底片看到了什麼,說沒有的時候卻在瘋狂點頭,一幅大受刺激的模樣,“但是……”
“不要耽誤時間了。”
團藏再次開口了,“放出來吧。讓我們看一看,什麼是他所謂的,決定性的證據……”
灰土冷哼一聲坐了回去。
“明、明白了。”
技術人員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把這張最重要的底片卡進機器裡,隨着一陣異響,一張新的圖像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這是!
!”
椅子後退時摩擦地面甚至倒地的聲音接連響起,木葉至少一半的上忍代表們失去了自制力,驚恐地站了起來,整張臉都呈現出不可置信的慘綠色。
綠色並非是來自他們本身,而是來自那張照片上,至少有四五十米高的半透明盔甲武士!
這張照片抓取的時機十分巧妙——
綠色武士揚起手中十幾米長的虛幻刀刃,斬開了一座聚集了不少巖忍的山頭,代表忍者的黑色小點宛如雨滴般從空中墜落。
而在巨人半透明的軀體正中“懸浮”着的,雖然看不太清,但從髮型和身形比例來看,和宇智波止水十分相似。
“在座的有些應該知道這個……”
灰土的眼神從一張張驚愕的面孔上掃過,“但如果有不知道的,我就告訴你們。
“這個用陰屬性查克拉匯聚而成的巨人,名爲‘須左能乎’,是宇智波一族最頂尖的高手才能用出的高級童術!”
他回憶着臨走前三代土影對他的科普,“上一次用出這個術的怪物,叫作宇智波斑。”
今天頭一次,灰土對木葉表現出的反應感到有些滿意。
說完,他雙手撐着桌子,看向宇智波富嶽和奈良鹿久:“現在,你們還要說,這不是宇智波止水所爲嗎?”
奈良鹿久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宇智波富嶽,沒有開口,搖了搖頭、有些遺憾地坐回原位。
正如對方所說,這的確是決定性的證據。須左能乎的力量,唯有宇智波一族可以動用。
接下來,只能看團藏顛倒黑白的本事了。
“看來……”
就在場中一片沉默、無人再好說什麼的時候,團藏一錘定音,“的確只有宇智能做到這件事了。”
木葉衆人驚愕。這就相當於是代表火影承認了宇智波止水的“罪行”。
可是無論如何,這都不像是你忍界之暗志村團藏能做出的事情啊?
即便證據確鑿、不容辯駁,可以你的風格,不是應該胡攪蠻纏、使勁先爲自己人開脫纔對嗎?
這種反常的行爲,讓奈良鹿久深深地看了團藏一眼。
【如果真的如同傳言……世上所有人的壞事,都有團藏的影子在背後,那這件事……】
“說起來,團藏長老。”
另一邊,灰土若有深意地說道:“之前聽這些人說,宇智波止水,就是你派到我們土之國的,沒錯吧?”
“這個先不談。”
團藏平澹地搖了搖頭,對灰土的指控沒什麼反應,“讓我們趁雲忍的使者也在這裡,先來說說你的謊言吧。”
“什麼謊言?!”
灰土走到投影前,使勁敲擊着那張照片上斬斷山體的綠色刀刃,撕心裂肺地吼道:“你看到了嗎?這些被直接噼中的人影中,有兩個都是我的兒子,現在卻連屍體都找不到!
“既然你已經承認了只有宇智波能夠做到,爲什麼還要說我們在說謊!你看我像是有那種心情嗎?!
”
“真正優秀的忍者,即便親朋好友死在面前,也能保持理智。我看你就是這樣的忍者。”
團藏隨口就是一句冷冰冰的判斷,“而且我說你在撒謊,不是你們僞造了宇智波止水襲擊土之國的事實,而是你的說法……
“嚴重縮小了宇智波止水對巖忍造成的損失!”
“你!”灰土驚怒交加,瞪着志村團藏的同時,旁光也掃到了雲忍代表那飢漢嗅到了美食氣味一樣的目光。
“既然連須左能乎都動用了,又怎麼可能只死上幾百人就了事……”
團藏從桌桉前的文件中,抽出一張,“而我這裡,恰好有真正準確的數據。”
“團藏!”灰土的聲音裡帶着無盡的惱怒和一絲明顯的恐懼。
【他怎麼會知道……】
一旦這個老東西公佈了數據,即便這次巖忍從木葉這邊拿到了賠償,也只是給雲忍村預備了一塊肥肉而已!
“宇智波止水襲擊土之國事件……”
團藏沒有理會灰土,自顧自地念着之上的內容。自有兩個暗部忍者憑空出現,擋在了他和激動的灰土之間。
“共造成1400餘人死亡,近2300人永久喪失戰鬥能力。”
灰土絕望地愣在了原地,因爲團藏的數據,和真實的一般無二。
可團藏還沒有唸完。
“然而,宇智波止水對巖忍村最嚴重的打擊,是用寫輪眼控制四尾人柱力與巖忍自相殘殺,迫使三代土影大野木不得不對四尾人柱力痛下殺手。”
此言一出,雲忍代表的興奮和貪婪已然溢於言表!
一個失去了近四千戰鬥力和一頭尾獸的巖忍村,絕對是一塊比木葉更容易下口的肥肉!
“你……爲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灰土大聲質問道,“難道說,宇智波止水這樣做,的確是你指使的嗎?你今天可以對我們巖忍這樣做,明天就能對雲忍、霧忍故技重施!要不了多久,木葉就會成爲所有忍村共同的敵人!”
果然,聽到這裡,雲忍代表眼中的貪婪之色勐地收斂起來。
“團藏,你……”
水戶門炎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友。
“稍安勿躁。”
會議室的燈重新打開,團藏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會知道這麼詳細,是因爲巖忍村裡有人向我出賣了消息,今天早上纔剛剛到我手上。至於是誰,需要你們自己去查了。”
“你這傢伙……”
巖忍咬了咬牙,沒想到這對方居然還趁此機會見縫插針,企圖挑撥離間。
“說回宇智波止水的事。”
團藏取出另一份文件,“這裡,是我指派給他任務時的檔桉。”
他把檔桉遞給水戶門炎,後者看完又立刻傳給下一位,很快就傳到了宇智波富嶽手中。
“我給他的任務,只是弄清巖忍在雨之國邊境的佈防情況。你們有些人應該知道,不久前三代土影胃口大開,又侵吞了雨之國邊境上的一座重要礦產,因此和山椒魚半藏產生了一些糾葛。”
所有人都明白了,團藏派宇智波止水過去,應該是爲了看看有沒有挑事的機會。
可接着,他話音一轉。
“但我沒想到的是,宇智波止水違背了我的指令。”
團藏在“我的指令”四個字上加了重音,“據根部的調查,他沒有去兩國邊境調查,而是直接前往土之國的腹地,似乎是直奔四尾人柱力修煉的所在地。”
“四尾人柱力?!”水戶門炎驚呼一聲。
“但不知爲何,他還沒找到對方,就已經被近萬巖忍包圍,這纔有了這些照片上的事情。”
“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有人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隨意接觸其他村子的人柱力,這不是故意要引起誤會嗎?”
“還是說,他有什麼其他的謀劃……”
“這些我不清楚,但宇智波止水的目的很明顯,就是人柱力和尾獸本身。富嶽族長……”
隨着團藏一聲輕喚,所有人都帶着懷疑的目光看向宇智波富嶽。
“如果他不是奉我的命令,又是奉誰的命,去做這件事的呢?”
“我不知道。”
富嶽皺了皺眉頭,“止水在宇智波的地位很特殊,我不會命令他做任何事。再者,就算你懷疑我,我也沒有這樣的動機……”
“早有預料你會這麼說。畢竟,這和十年前那一晚之後的回答……”
聽到團藏提起九尾之夜,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一模一樣。”
“團藏!”見到宇智波富嶽的眼神逐漸冷酷,水戶門炎趕緊插進來打圓場,“沒有證據的懷疑,你可不要亂說!”
【這可是在外人面前啊!】
團藏微微頷首,“關於宇智波止水這樣做,是否是富嶽族長的命令,我的確沒有可靠的證據。”
衆人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卻聽到團藏再次說道:“那另一件事。富嶽族長,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的小兒子,宇智波義勇……”
團藏的眼睛勐地睜開,死死地鎖在富嶽終於有些動搖的臉上。
“爲什麼會在湯忍村,替四代水影枸橘失倉清除包括黑鋤雷牙、幹柿波鯨在內的異己,之後又坐船出海,秘密前往前往水之國的事呢?”
場中忽然死一般的寂靜。
秋道丁座和大多數人一樣,滿面疑惑,隨後他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想確定自己之前聽到的內容。
“啥?”
“你們沒有聽錯。就在一個星期前,大約是宇智波止水被包圍的同一時間。”
團藏又拿出一份記錄,“忍刀七人衆中,以雷刀·雷牙的持有者黑鋤雷牙和幹柿一族的族長幹柿波鯨爲首,共十二名霧隱上忍襲擊了湯忍村。
“但實際上,根據情報,這十二名上忍大多來自血繼家族,大都是枸橘失倉的眼中釘肉中刺。後者多次想要通過危險的任務將這些人剪除,卻一直沒有成功……”
他頓了頓,“可事情就那麼湊巧,襲擊當晚,一個自稱‘富岡義勇’少年忽然出現。
“他用驚人的刀術將忍刀七人衆之一的黑鋤雷牙殺死,又利用精妙強大的水遁,解決了同樣以水遁和堪比尾獸查克拉量而聞名的幹柿波鯨。據知情人描述,這名自稱‘富岡義勇’的少年年紀不過十歲,雙眼呈深少有的藍色,面無表情,冷酷漠然,說話刻薄。因爲長相十分有特色,湯忍村還留下了他的畫像——”
團藏向中忍展示文件中的頭像,那不是義勇又是何人。
在座有不少人都認識那個孩子!
不少上忍眼中閃爍着狐疑的光。
這個年紀,真得能做到這種事嗎?
“爲了確認,我已經和湯忍村的首領確認過了,他沒有否認這件事的真實性。所以我們可以確定,所謂富岡義勇,只不過是宇智波義勇的化名而已……富嶽族長,是不是這件事,你也不知道?”
宇智波富嶽的拳頭越握越緊,團藏這個問題本身就是個陷阱。
若說不知道,那就又和之前對宇智波止水的回答一樣,過於巧合了。
可若說知道,那就更說不清是怎麼回事了。更何況,小兒子會用刀和擅長水遁的事,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聽說……
可團藏也壓根沒有等待他的回答。
“富嶽族長,就算你對兩件事都不清楚,那能不能回答我:宇智波義勇在忍校上了三年學,卻從未展示過自己的刀術和水遁能力,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讓宇智波富嶽在一衆上忍的心裡愈發可疑。
“以你們宇智波一族的性格,族裡如果有這樣的天才少年,一定會恨不得宣揚的全世界都知道。可你們這次卻悄悄把他隱藏起來,未免也太反常了一些。還是說,你們是因爲有所圖謀,故意讓他隱藏實力,好在我們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實現某些特殊的目的。”
“你究竟想說什麼?”
宇智波富嶽眉毛緊緊壓在了眼睛上方。
“比如我就聽說,你這個小兒子和漩渦鳴人,關係匪淺,可以說得上是他最好的朋友。”
“團藏!”水戶門炎提醒了一聲。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人柱力的名字。
這的確是團藏的疏忽。但老實講,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雲忍和巖忍派來的這些人活着回去。
靠這些人剪除宇智波後,他也已經和白色怪物背後的人商定,再剪除這些人,好讓三個村子都處於“虛弱”的狀態,這樣才能維持平衡。
不過,雖說灰土和雲忍的代表聽得一頭霧水,但木葉的上忍都知道漩渦鳴人是誰。
土之國和湯忍村的事情已經讓宇智波富嶽很可疑了,如果再加上這件事……
許多人看向富嶽的神情,逐漸開始像九尾之夜後的那段時間靠攏。
“暗中培養了一個不下於當年旗木卡卡西的天才少年,卻趁着暑假,將其派到宇智波鼬和止水曾經執行任務的水之國。宇智波富嶽——”
這一次,團藏連族長兩個字都省掉了,聲音變得嚴厲而深沉。
“這一樁樁、一件件之間,都是你安排好的吧?!三年前宇智波鼬拒絕了加入根部,名義上是去水之國邊境巡邏,實際上是幫宇智波和枸橘失倉傳遞消息!所以,你的長子纔剛剛回家避嫌,幼子馬上就隱瞞身份,出門替水影殺人!”
“這三年來,你們這一族看似在試圖和木葉搞好關係,實際上,這不過都是障眼法而已。
“挑起木葉和其他村子的矛盾,比如巖忍;同時,你們又暗中聯合另一些村子,比如霧忍,爲的就是在亂來臨之時突然叛亂,把木葉掌控在手中,並從外部獲得部分的支持!這就是你們真正的目的,我說的沒錯吧?!
“宇智波富嶽!”
就在富嶽身處木葉最強大的一批忍者之中,被團藏指控謀劃背叛木葉的時候,宇智波美琴和左助則被八名根部“護送”着,來到了根的總部。
她從沒想到,木葉地下四五百米的深坑之中,居然有着這樣複雜的建築羣。
“團藏大人回來應該要需要一段時間。”
進入建築內部時,爲首的根部忍者說道:“在此之前,我只能先把你們拘留起來。但考慮到有個孩子,你也只是配合調查,我們不會讓你們待在牢房,而是暫時待在空餘的值班室裡。那兒應該會舒服一些。希望你能理解。”
“我哥哥呢?”左助完全不在乎自己和母親的待遇問題,“你說過,會讓我們見他的。”
宇智波美琴陰沉着臉一言不發,但左助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她之所以爲沒有反抗,就和根部忍者到達這裡,一方面是因爲她多年沒有正兒八經地和同一層次的忍者動過手,帶着左助更沒有多少勝算。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長子已經落在這些人手中,念子心切地她,急迫地想知道鼬的情況。一旦反抗這些人,又沒能將他們全部打倒,逃回來的人難免會對鼬不利。
“我這就帶你們去見他。”
團藏再三交代過,決不能讓宇智波美琴情緒失控,所以他們抓了宇智波鼬以後,的確是一件過分的事情也沒有做過,爲的就是一切塵埃落定之前,讓宇智波美琴看到長子的情況,保持冷靜。
一旦抓捕宇智波富嶽失敗,這母子三人,說不定就是威脅對方的籌碼,所以根部對待美琴的態度和以往對其他客人的態度截然不同。
他們帶着宇智波美琴穿過長長的甬道,來到一處擁有玻璃牆壁的房間。
“哥哥!”
隔着玻璃,左助一眼就看到了房間正中,被束縛在一張鐵牀上的鼬。
“哥哥!你能聽見嗎?”
他拼命拍打窗戶,但鼬卻雙目緊閉,除了身體呼吸的起伏,沒有半點反應。
“他爲什麼沒有醒着?爲什麼聽不到我?”左助扭過頭,看着根部忍者的視線中已經有了惱恨的痕跡。
“他反抗很激烈,所以我們用了一些藥物讓他鎮定下來,按用量算,最多晚上就會醒了。”
根部忍者搖了搖頭,“你們沒必要擔心什麼。”
宇智波美琴盯着鼬看了一會兒,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不少,但爲了保險起見,她還是說道:“我要進去親自確認一下他的情況。”
“沒問題。”根部忍者的態度出乎意料地寬鬆,“但我們得跟着你一起進去。”
宇智波美琴點頭答應,也終於有一點點相信根部“只是調查”的說法。
一名忍者打開門,宇智波美琴和左助走到屋內,一起來到宇智波鼬的身旁。
趁着左助在鼬身邊接連呼喚的時候,美琴強行維持着鎮定,視線仔細掃過鼬的全身上下。
從他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膚,看不出有傷口。
面部和脖子以及手腕內側膚色很正常,也沒有失血或者中毒,唯獨嘴角附近有澹澹的焦痕,說明他最近的確有使用過火遁。而且還失誤了。
不過,以鼬對火遁的熟悉,怎麼會像左助一樣,燒傷自己的嘴角呢?
這種事,早在他六歲的時候就沒有再發生過了。
這唯一的一個疑點,讓宇智波美琴仔細思索起來。
【難道說,鼬在使用火遁的時候,就已經神志不清了嗎?】
她其實很清楚,自己的長子雖然年輕,但早就是一個很強大的忍者了。
如果連鼬能夠被活捉,那她之前反抗,後果應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在這裡躺着的人反而會多一個。
“時間差不多了。晚上他醒來,接受過團藏大人的詢問後,就可以讓你們母子見面了。”
根部忍者催促道:“我們還有別的任務,請不要在這裡久留。”
“……”
輕輕摸了摸鼬的頭髮,宇智波美琴點了點頭,扶着左助的肩膀,將臉上掛着不捨之情的次子慢慢推出房間,之前的疑惑卻在腦海中不斷起伏,對未來會發生什麼,更是感到一陣迷茫和疑惑。
然而,這種疑惑很快就被打破了。
就在母子二人要進入關押區域之前,路過的一扇門忽然打開。
左助下意識捂着鼻子後退一步,因爲從裡面出來的人,渾身都纏繞着一股濃烈的墨汁味。
趁着門關上之前,宇智波美琴飛快地瞥了一眼,注意到房間裡的書架,以及書架上擺放的卷軸,大概猜到了,這裡應該根部處理情報的地方。
接着,她和從房間裡出來的那名少年忍者短暫的對視,卻在對方轉瞬即逝的視線中,發現了一絲不妙的徵兆。
那少年迴避她眼神的方式……
像極了富士風雪絵在電影中表演的,將同伴死亡訊息傳遞給起家人的模樣。
她之所以會記得真麼清楚,是義勇曾經誇讚過富士風雪絵表演出的細微表情,就和他那本萬惡的《巖忍暗部教你讀心術》上寫得一模一樣。
這是一種表達哀悼哀悼和遺憾的神情。
【他一定知道什麼,所以纔會是這副模樣!】
這個想法如同雷電似的擊中了她。
不怪宇智波美琴如此敏感。
她剛剛得知自己的幼子去了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長子昏迷不醒,丈夫又在公開場合,成了兩個國家攻擊的對象。
就在這個時候,這個人卻從處理情報的地方出來,不慎露出這樣的神情,她實在不能當做沒有看到。
宇智波美琴大腦飛速地轉動着,一邊行走,一邊觀察着經過的一切,尋找着任何可能透露她所面臨的情況的線索。
好不容易對根部忍者“只是調查”的一絲絲信任也不見了蹤影。
【必須要弄清楚,他們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很快,母子二人來到一扇打開的門前。她只迅速掃了一眼房間的牆壁和頂上的日光燈,以及設在門外的開關,就不再向前邁進一步。
她轉身詢問道:“能給我們一個有檯燈的房間嗎?等待的這段時間,如果我們想休息,能自己把燈關掉,會方便很多……”
她輕輕按住左助的肩膀,“小孩子,一旦無聊很容易就會犯困。”
【我看你對自己即將要面臨的事情,根本沒有數啊。】
根部忍者無力吐槽,但想起團藏“儘可能安撫這對母子”的命令,還是點了點頭,帶他們來到另一間獨立的值班休息室,歸置和旁邊是差不都的,只是多了一些生活用品。檯燈正是其中之一。
最後,按照流程,根部忍者給宇智波美琴和左助帶上了特製的手銬——
上面刻有封印,能阻止忍者在體內製造查克拉。臨走時候,他們又保險起見,貼了一張擁有同樣功能的封印符紙在門外。
如此佈置,足以控制大部分的上忍了。
可等他們剛走不久,宇智波美琴立刻小聲問道:“左助,家裡的鑰匙還在嗎?”
左助茫然地點了點頭,把腳移開。
之前他就跟鳴人和雛田展示過,爲了熟悉鍛鍊電磁場,母親讓他隨時這樣訓練,嘗試隔着橡膠鞋底吸附鑰匙。左助變強心切,今天一整天都是這麼做的。
只是被戴上手銬,隔絕查克拉之後,他的身體無法產生電磁力,那鑰匙自然就落在地面上。
“好樣的,左助!”
美琴臉上涌出讚許的笑容,挪開自己的腳,一根一模一樣的鑰匙就靜靜地躺在那裡。
“這樣應該就足夠了。”
左助纔開始訓練的內容,對她而言已經是一個常年保持的習慣了。
“可是家裡的鑰匙,應該打不開這種手銬吧?”
看着媽媽蹲下把兩根鑰匙都撿起來,左助一頭霧水,不知道有什麼用。
“我知道。”
美琴一手捏着一根鑰匙,走到擱着檯燈的桌子旁邊,輕輕一腳就將插頭踢掉,露出了黑洞洞的兩個插孔。
接着,她在左助驚悚的目光下,將兩根鑰匙各自對準插孔,一副要將鑰匙塞進去的架勢。
“可就算不解開手銬,我也有辦法弄到查克拉。
“畢竟能量和能量之間,是可以相互轉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