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虎下江南時,北方拳種傳入靈南,造就如今南北融合的局面,尤其是像宛行舟這樣在海外學拳的人,更是南北兼修,分不出你我來。
但眼前呈現在他面前的《古譜太極拳》
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內容,不僅招式精妙,意境深遠,更是有他從未領略過的「氣」!
要知道氣功一詞,早就被那些所謂的氣功大師們染成了一個貶義詞。
如今提起氣功,十個人裡有九個都會對此嗤之以鼻,一臉不信,餘下那一個,要麼是對武術不敢興趣,要麼就是被嗤之以鼻的對象本人。
總之,但凡喜歡或者瞭解賽爾斯武術的人,已經沒有一個人還相信「氣」這樣一個玄之又玄的概念了。
宛行舟自然也是不信的。
看到手上這上本《古譜太極拳》裡記載的關於「氣」的內容時,他下意識地就想質疑。
但話未出口,驀然想起方纔楊露禪落地無塵的一幕,硬生生地把話咽在了肚子裡。
連喪屍都出現了。
「氣」的存在又有什麼好質疑的。
至少這位前輩的舉重若輕,就絕不是武館裡那些浸淫賽爾斯武術幾十年的老師傅能夠做到的。
“練我拳譜,便是我門下弟子,尊師重道這是基礎,如果心中不信,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絕不強求。”
楊露禪面色沉靜,語氣平淡的一句話,令宛行舟心中不由得一陣緊張,連忙彎下腰來,跪在地上,高聲呼道:“行舟不敢,行舟拜見師父!”
他心裡很清楚,不管自己信或不信,一個身無長物,無家可歸的海外賽爾斯人,也沒有什麼好擔心被騙的。
可如果。
這拳譜是真的。
面對外面那些喪屍,他纔有活下來的可能。
這時候。
林川扮演的楊露禪忽然眉頭一皺。
若有所思地看向不遠處的半空中,一道閃過的身影,猛然間縱身提氣,一步躍上高牆,三兩下就飛出武館,朝那身影追去。
“師父!師父!”
宛行舟還有不少懵懂迷茫,沒來得及詢問,便看見自己剛認的師父,身形一躍,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忍不住地追喊了兩聲。
“宛師弟,發生什麼事了?”
迴廊處,一個頷下留着些許胡茬,看上去年歲偏大,約莫有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正微微皺眉,有些狐疑地看着宛行舟,朗聲問道。
他面容冷毅而不顯滄桑,棱角分明但中庭飽滿,眼窩深陷卻不陰鷙,脣薄鼻高,雙手上滿是厚厚的死繭。
一看就在武館呆了很多年。
“啊?肖師兄你怎麼來了?”
肖風,又名布魯斯·肖,祖輩很早就定居在了北美利加大區,在得州有些不太正經的產業。
他生得體格健壯,平日裡除了打拳之外還喜歡夜裡飆車,便被大家戲稱爲:猛男拳師,夜行騎士。
戲稱歸戲稱,肖風雖然不常在武館,但衆位師兄弟對他的印象,那都是一致的好評。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時常的贊助捐贈,這家武館可能早就倒閉了。
自古窮文富武,連營養都跟不上,練什麼武?
畢竟如今這時代,就算是想學些功夫用作防身的,大多還是選擇那種入門快,見效快。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賽爾斯傳武,在異國他鄉早就不怎麼被接受了。
宛行舟下意識地手腕一翻,將拳譜攥緊,食指中指併攏抵住背在手後,故作一臉輕鬆地主動迎了上去。
“外面動靜小了很多,大夥兒準備組織人手出去看看,總得聯絡上外面,總困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
肖風好像一點兒沒看見宛行舟的動作一樣,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宛行舟見他毫無異樣,心下稍定,藉着走路時身體的搖晃,調整着手指在拳譜上的着力點,免得一個沒抓穩掉了出來。
他雖然頂着個憨憨的蘑菇頭,但並不代表他真的是個鐵憨憨。
且不說楊露禪傳他《古譜太極拳》時並未說過自己可以傳給其他人,單是如今修思頓這末日一般的樣子,他也不敢把拳譜讓別人知道。
“這是好事啊,人手夠嗎?”
走到肖風面前時,宛行舟略微顯得有些緊張,他反其道而行之,主動走上來,就是不想後者起什麼疑心。
但顯然他的心理素質,還不足以支撐他完成如此高難度的行爲。
肖風漫不經心地說道:“人手自然是夠的,怎麼?你想去?”
喪屍畢竟也纔出現了不到一天,雖然恐怖嚇人,但武館裡都是些血氣方剛的男兒,膽氣還未嚇破,這會兒說起來外出來,都還是應者雲集。
等困在武館裡的時間才長一些,等他們發現整個修思頓都已淪爲喪屍的天堂,等恐懼化作絕望的時候。
就很難再有這麼多人積極主動地配合了。
畢竟。
誰都想活下去。
宛行舟一愣,他本是客氣兩句,倒沒想到肖風會這麼問他,不過正好他也有點擔心自己那命苦的母親和令人討厭的弟弟。
“什麼時候出發?”
肖風眼皮微微一顫,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他的手腕。
“一個小時後。”
“宛師弟要去的話,我也去。”
“我的車技,你知道的。”
回大廳的路上,宛行舟藉口尿遁去了一趟衛生間,將拳譜放在裡側的衣服裡貼身收好,隨即很快便出來,跟着肖風找到館長報名參加外出的隊伍。
雖然館長挺不願意讓武館的金主出去冒險,但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的車技確實是很好,有他同行,即使遇到危險,這些人平安回來的概率會大大提高。
是的,相比於武館拳師們的年輕氣盛膽氣壯,館長心裡很清楚,喪屍出現這麼久都沒有任何北美利加大區的官方人員來到這裡。
這些喪屍的規模一定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大,以至於救援戰隊也陷入了苦戰和僵持。
顯然。
館長也只猜對了一半。
喪屍的規模的確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大。
但救援的戰隊卻是停留在修思頓外,並沒有再往前靠近的意圖。
睡登致電六角大樓的時候,原本以爲輕鬆就能拿到的國會授權卻意外地出現了阻礙,就連一些和他同一陣營的議員也站在了反對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