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至無所謂的回答說。
“我上哪認識去?隨緣瞎跑唄,能跑就跑,跑不了接着回去住。”
“反正一日三餐都有人管,還有地方住,衣食住行都有人一條龍給包了,還怕什麼?”
鄭純聽了差點一口老血噴到吳至的臉上,這說的是人話?
吳至打了個哈哈。
心裡其實一直都在盤算着三分舵的平面圖,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只認識分舵內的三條路線。
一條是從當初自己的房間到傳送電梯。
另一條是從自己的房間到後勤部。
還有一條是到醫務室。
至於其他的地方,吳至都陌生的很。
所以他來來回回兜圈子不僅是因爲這附近很少有人,也是希望能夠看到自己熟悉的景物。
只要能夠找到熟悉的地方,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傳送電梯的位置。
只不過這基地建得十分草率。
很多地方缺磚少瓦的,到處都能看到黑土地,黑岩層。
處處看起來都是一模一樣,根本分辨不出方向來。
所以無奈之下,吳至只能兜圈子。
其他很多地方他都聽到腳步聲,知道是被人給堵截了。
臨時避開,左拐右拐,七繞八繞,看起來毫無章法,實際上心中卻已經大致勾勒出了這附近的平面圖。
也大致推斷出了應該往哪個方向延伸。
正準備抄一條新的路走,突然耳邊響起嘈亂的腳步聲,吳至猛地拉住鄭純。
四下看了一眼,找了個光線暗淡的角落倚着牆根蹲了下來。
同時他一把捂住了鄭純的口鼻。
也不管這傢伙怎麼掙扎,自己也屏住呼吸,保持絕對無聲無息。
砰砰砰……
嘈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就是朝着這個方向過來的,吳至卻一臉平淡,鎮定自若。
那個鎮定的神色,看的旁邊的鄭純都是目瞪口呆。
這個傢伙到底做了多少作奸犯科的事情啊?
這都要東窗事發了,他竟然還這麼淡定?
我都快緊張死了!
的確,聽着那急速接近的腳步聲,鄭純感覺自己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簡直都快要飛出來了。
所幸腳步聲由遠及近過來,在附近轉悠一圈之後,又再次遠去了。
鄭純這才把心咽回肚子裡。
正想要起身,突然又被吳至給拉了回來。
吳至朝着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豎起一根手指,似乎是在說。
“還有一個人沒走……”
鄭純身上的雞皮疙瘩刷的一下就起來了,後背瞬間就溼透了。
難不成自己的計劃就要這麼夭折了?
兩個人繼續保持着原定的姿勢狀態,長達一刻鐘,空氣都彷彿凝滯了,死一般的沉寂。
鄭純反而不緊張了,都這麼長時間的僵持,對面沒有反應。
八成是沒有發現他們,可就在這個時候,附近傳來了一聲長長的嘆息聲,緊接着一聲輕響。
就像是有人把菸頭丟到了地上,又一腳踩滅。
鄭純好懸沒給嚇死,差點驚叫出聲,對面突然傳來了一個人粗獷有力的聲音。
“吳至,我知道你在附近,出來吧。”
魯伯的聲音!
吳至瞬間就分辨出來,不過他沒有出聲。
誰知道這老王八是不是詐他呢,要是真給他詐出來,我還要不要臉?
魯伯看到沒人迴應,接着又說。
“你知道我的老本行是什麼嗎?”
“周小子,當年在人類文明那邊,我也是幹偵查機械師的,而且還是一流的偵查機械師。”
“你這點小彎彎繞繞,我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了,別在那裝蒜了,滾出來!”
一聽這話,鄭純和吳至兩個人的反應截然相反。
鄭純直接坐地上了,心說完蛋了,露餡了。
吳至卻沒所謂的掏了掏耳朵,心說:
你個老王八還真是能裝蒜,你要是真發現了,怎麼不直接錯過來拆穿我?
根本就是在這扮豬吃老虎呢。
果不其然,遠處再次傳來一個湊近的腳步聲。
緊接着就聽到了白起沒好氣的聲音。
“叔兒?你幹嘛呢,其他人都去傳送廣場佈防去了,你怎麼還在這磨磨唧唧,神神叨叨的不動換呢?”
“瞎咋呼啥呀,就你這套裝蒜的把戲,這一路上都已經玩了十好幾回了!”
魯伯頓時泄了氣,再次點了根菸。
沒好氣的回過身就給了白起的屁股一腳。
“你個完蛋玩意,不拆穿老子能死是吧?”
那邊的鄭純差點尿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這狗屁三分舵還有一個正常人嗎?
就這麼生生詐騙啊?還把我給詐的一愣一愣的!
什麼玩意啊!
還偵查機械師?
臉呢?
吳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果然,他就知道魯伯那個半吊子機械師胡吹什麼偵查機械師,就是扯淡的。
一聽就不靠譜。
你見過哪個一流偵查機械師,裝死把所有人搞哭然後拍照的?
這種沒溜的事情,也就只有魯伯這個沒溜的人能做得出來。
叔侄倆閒扯了一會兒,便勾肩搭背的遠去了。
聽着腳步聲漸行漸遠,吳至這才鬆開了捂住鄭純口鼻的手,鄭純一陣乾嘔。
“嗆死了,你的手大蒜味的……”
吳至罵了聲“滾”然後也站起身。
警惕的大量一下四周,按照現在預算好的方向。
正準備和鄭純一起接着逃命,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叫聲。
“站住。吳至,你要去哪啊?”
吳至心裡咯噔一聲,他沒想到螳螂捕蟬,還有黃雀在後……
自己千防萬防,卻也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而且這個人竟然無聲無瑕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背後,這麼低的錯誤竟然也會犯!
吳至一陣懊惱,旁邊的鄭純乾脆決定束手就擒了,這什麼玩意嘛?
好不容易逃出囚禁室,在外面兜了大半天的圈子,結果還是被人發現了。
早知如此,何必逃出來呢?
鄭純一想,也是。
吳至說的有道理,一日三餐都管了,還有地方睡覺,自己逃出來幹嘛?
吳至卻笑嘻嘻的回過頭來。
看了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後面,穿着一身白大褂的老呂,討好的笑道。
“老呂啊,在這三分舵裡,就數咱們倆的關係最好……”
“你說是吧,事情都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了,我逃都逃到一半了,你乾脆讓我走吧……”
老呂的表情看不出悲喜,拿手指一推金絲眼鏡,靠近幾步,手從兜中拿出了黑卡和手錶,剛要開口。
又是一個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老呂!你個狗孃養的!按理說三分舵待你不薄!”
“誰想到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竟然勾結人類文明的人,你等着關禁閉吧!”
胡千氣沖沖的領着三五個人,大老遠就吼叫着。
指着老呂罵,一邊還看着吳至和鄭純二人。
看到老胡竟然也來了,吳至直接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這下徹底沒希望了,光是老呂的話,吳至還有可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可是真是拿老胡這個小老頭沒辦法。
好像老胡只要認準了的事情,根本就扳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