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將那大地都切割了開來,無數的岩漿從地底噴灑而出。
劍光朝着藍劍落了下來,攔住了藍劍的去路。
藍劍無可奈何,只得舉劍相迎。
頓時星河升空,撞在了白三那冷冽的劍光上,發出了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火星四射,如同煙火灑了一地。
藍劍頓時怒了:“小也,難道你忍心看着越冬死去。”
白三:“越冬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趙袖一定會死去,若是你好好待越冬,不辜負人家一片心意,不給人家希望又給人家絕望,哪有今天這麼多事情,而且我答應越冬幫她殺死趙袖,那麼這個忙我就一定會幫到底,因爲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藍劍:“這樣下去,越冬也會死的。”
白三:“你究竟是在擔心越冬還是在擔心趙袖,何時你也變得這般虛僞了。”
藍劍:“你……”
戰鬥再起。
白三和藍劍從胭脂林打到了天空裡。
只不過他們的戰鬥原沒有更遠處越冬和趙袖的戰鬥那樣奪目,但卻更爲兇險。
星河與劍光不斷相遇又分開,將蔚藍的天空與白雲切成了無數的碎片。
藍劍心急如焚,想要退去,可白三卻死死地攔着他。
能殺死太平真人嗎?
這是皇宮大殿外那無數大物的渴望。
是的若是太平真人死了,整個人族天下或許會安靜一些。
就在這時候星河從天空落了下來。
白三的劍光也從東方直刺而出。
這一次劍光與星河沒有相遇。
而是都打入了對方的身體。
無論是藍劍還是白三,都吐了一口鮮血。
刺目的鮮紅染紅了藍衫與青衫。
昔日相敬如賓的師兄弟在天空裡生死搏殺。
其威勢竟引得整個東華天下震動。
“不要胡鬧了,無論是越冬還是趙袖都不能死。”
受傷後的藍劍沒有繼續進攻,反而選擇了勸說。
是的若要他們分出個勝負來,恐怕胭脂京那邊的戰鬥都已經結束了。
白三大笑着搖了搖頭:“越冬活,趙袖死。”
藍劍:“你別逼我。”
白三:“師兄你殺不死我,也不打不贏我的。”
頓時劍光與星河再起,白三與藍劍的等身影交織在了一起。
劍氣與劍意綿延萬里不斷交纏切割着對方。
任何人靠近這裡,都要被重創。
殿外那些大物看着遠方白三與藍劍決鬥恐怖的聲勢,對白三的敬畏更深了,同時他們巴不得寧青青、藍劍、白三全都戰死同歸於盡。
陣法如花在白三與藍劍的指間綻放,不斷在天地間飄零,然後爆炸。
滿天劍光飄着。
道法與陣法交相輝映。
水火雷電皆在虛空中出現。
大地有劍痕也有焦痕,那都是世間最頂尖的道法留下的痕跡。
這些道法來自於白三和藍劍。
劍光與星河再次相遇,劍鋒撞擊聲不絕於耳。
無數的火花在天空中綻放,耀得世間一片白。
無論是山河、白雲、天空都失去了顏色。
只剩下白色的光亮。
殿外很多人站在光亮裡感慨着,情緒十分複雜。
至於蕭知南、沈白、桑榆、楚南山卻是看得目瞪口呆。
從天清峰的清天劍法、赤月峰的九死劍法、星瀾峰的星瀾劍法、聖湖峰的破海劍法、桃花峰的桃花劍法、梧桐峰的浩然劍法、春秋峰的歲月劍法、瑤臺峰的瑤歌劍法、最後到小清峰的誅仙劍法,一一在天空中不斷呈現綻放。
“這真是世間最漂亮的一次論劍。”蕭知南忍不住感慨道。
其餘劍宗弟子均是點了點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
劍光散落就像花兒一樣,到處都是。
天地終於恢復了顏色。
藍劍和白三的身影重新顯現了出來。
“看來我們這一次還是不能分出勝負。”
白三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隨即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師兄就陪你玩到這裡了。”
玩到這裡?
你要去哪裡?
藍劍有些古怪的看了白三一眼,心想:難道你還有幫手。
就在這時候一道劍光自西方而來,落在了白三的身旁。
那是一個長相俊美的青年,不過神情卻有些木訥,就像是一個呆子,但更像一柄沒有出鞘的劍。
“西海劍聖!”東華仙朝皇宮大殿前不知道多少人發出了難以抑制的驚呼。
是的這個看起來很呆的俊美青年劍客,正是西海劍聖劍惜別。
“原來這就是你的幫手。”
藍劍意味深長地看了白三一眼,然後又看向了西海劍聖,還是那句老套的問話說辭。
“爲什麼?”
西海劍聖笑了笑:“我不喜歡趙袖。”
藍劍:“你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
西海劍聖收斂了笑容,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吧,我承認這一點,我確實不會說謊,那就索性說實話吧,太平是我的盟友,我當然要幫助他。”
聽到這句話,藍劍再次蹙了蹙眉頭,不知道精於算計的師弟又和西海達成了什麼協議。
就在這時候白三笑着衝藍劍揮了揮手,就此化作一道劍光離去。
藍劍手持一束星光如劍,欲要追上去,卻被西海劍聖攔下了。
“請賜教。”那個木訥的青年劍客臉上寫滿了古板與執着,眼中是難以言喻的狂熱。
能和藍劍這般號稱天下第一劍的人物一戰,是西海劍聖的心願。
今日他終於能夠得償所願。
白三飛了起來,不知道去了哪裡。
但肯定是去殺趙袖去了。
若是越冬和趙袖死了,不說人族亂了,但至少東華天下卻是要亂了。
寧青青想要脫身,奈何無根生也是一個極爲難纏的對手。
那些陰冷的劍光到處都是,讓她只能招架哪裡還有心思去管別的事情。
另一邊,越冬和趙袖的戰鬥終於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他們不知道戰了多久。
東華天下那些觀戰的修行者有的已經端來了一盤瓜果,準備邊吃邊看。
就在這時候,越冬突然發力,兩個拳頭如同小太陽一般點亮了整個天空。
晃得天際一片白。
然後重重砸在了趙袖的身上。
趙袖就這麼如同一隻被折了翅膀的小鳥墜了下來。
與此同時木劍小鳳也插入了越冬的胸口,越冬吐了一口鮮血。
戰鬥終於結束了?
到底誰死了?
還是都死了?
這是所有人的疑問。
趙袖狠狠砸在了地面上,將胭脂京一棟小巷的酒樓砸得粉碎,連帶着那一片小巷都成了廢墟。
越冬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
趙袖從地上爬了起來,渾身是血。
就像是一隻被鮮血泡過的鳳凰。
她看着坐在地上的越冬,露出了艱難的笑容:“終究你是不如朕的。”
越冬:“你很強,我承認打不過你,但你要死了。”
趙袖大笑,就像是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這裡有誰?
整個天下有誰敢幫越冬出手殺死她?
道祖、道尊、佛祖還是儒聖和神皇?
就在這時候,她伸出了手。
木劍小鳳便離開了越冬的胸口,帶出了一串血花,亦燃燒起了無盡的烈焰。
她昂着頭,以勝利者的姿態握着木劍小鳳,準備殺死這個情敵。
雖然殺死越冬後,她可能也活不長了,但這場戰鬥最終還是她獲得了勝利。
然而就在她要以木劍小鳳刺穿越冬的心臟的時候,一根骨笛刺穿了她的胸口,穿過了她的心臟。
這是怎麼回事?
太平在藍劍和寧青青的夾攻下逃走了。
三教、神國、十大仙朝誰敢出手?
是誰?
趙袖在心底無聲怒吼。
這位人族唯一的女仙帝目光如劍,滿臉陰沉轉過頭來,卻看見了一張如沐春風的笑臉。
她很是驚愕,緊跟着是驚恐。
“你怎麼在這裡?”
最終這些情緒都歸於虛無,畢竟是人族通天大物,堂堂東華仙朝的女仙帝。
最終她只是苦笑一聲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白三:“我答應越冬,一定要殺死你。”
趙袖不解:“藍真人和寧仙子不是聯手去殺你了嗎?難道他們在演戲,也想我死。”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五官有些扭曲,那讓山河失色的面容,頓時讓人感覺醜陋了起來。
白三:“他們自然不想你死,於是無根生和西海劍聖出手,攔住了他們。”
趙袖:“我殺了蕭藏鋒,魔宗無根生出手我還能想得通,只是西海劍聖爲何要出手,我記得那個木頭向來與我無冤無仇。”
她眼裡的死意越來越濃,她的生命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流逝。
白三:“西海劍聖跟我是盟友,我讓他來和藍劍打一場,他自然很樂意。”
趙袖:“你爲了殺朕布了這麼大的局?”
白三:“不然怎麼能殺死你這位東華仙朝第一人呢?”
趙袖大笑:“信不信若沒有蕭藏鋒那老狗拼了命和我打那一場,你們想要殺死朕,絕沒有那麼簡單?”
白三:“藏鋒數千年的一刀,用在你身上,的確是值了,也正是因爲你那一刀,我才肯定如此佈局能夠殺死你。”
趙袖忽然轉過頭去:“越冬你成功殺死朕了,你開心了嗎?”
越冬捂着胸口,含着鮮血:“開心說不上,但很痛快。”
趙袖有些感慨:“朕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因爲一個男子,去跟情敵拼命,最終被殺死,朕以爲朕或許會死在無數的陰謀裡,或許會死在北境長城的風雪裡,但從來沒有想過,朕會死的這般無趣。”
白三:“寧黃巢有什麼不好,若不是因爲你,或許他早就通天了。”
趙袖閉上了眼睛:“世上大多女子,是不容易滿足的,朕何等人物,怎麼甘心屈身與一個寧黃巢相愛。”
白三笑道:“可惜他對你最好,爲你放棄了仙帝之位,爲你而不能入通天。”
趙袖忽然睜開了眼睛,看着天空:“是啊,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朕最好的人,可朕沒有珍惜,反而將他親手推入了地獄。”
終於她的雙瞳被死意填滿。
這位人族歷史上唯一的女仙帝就這樣死了。
整個東華天下發生了異象。
如脂粉一般的雨水灑落下來,淅淅瀝瀝澆灌着大街小巷。
大殿前的大物們知道這必然是趙袖死了,神色極爲複雜。
長生天從廢墟中爬了出來,大笑道:“死的好,死的好。”
白三:“心臟吃了別浪費了。”
“好嘞!”長生天怪笑一聲,然後朝着趙袖還未消散的屍首跑去。
可能這位縱橫人族無數歲月唯一的女仙帝從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大婚之日,更沒有想到自己死後還要淪爲別人的口中之食。
白三走到了越冬身旁,手中燃起數道劍光,如同花兒似的進入越冬的身體。
他眼裡閃過一抹悲傷,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不是你執意如此,我本不願意這樣的。”
越冬:“我很開心,謝謝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白三:“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越冬擡頭看了一眼天空,笑了笑:“小時候總以爲,對你好的就是朋友,可現在才明白,原來真正的朋友,是你想殺人時,便願意幫你殺人,就算你想拆了神國,他也願意從旁幫助,原來無條件站在你這邊的,纔算是的朋友。”
白三:“師兄應該會陪你渡過最後的時光。”
越冬:“一生最愛的人會很累,我已經累了,他來不來都無所謂了,我追趕了他一生,他從未回頭看我,如今路已至盡頭,他回不回頭已經不重要了,世上再滾燙的水終究會冷卻的。”
就在這時候一道星河落下。
竟是藍劍真的來了。
他看着越冬,眼裡有大悲傷,但神情依舊冷清。
“何必呢?”
他苦笑道。
越冬:“我殺了趙袖,你不心疼?”
藍劍:“我又不愛他,爲何心疼,只是心疼你這般糊塗。”
越冬:“我喜歡了你千萬年,你反倒要娶別的女子爲妻,那時不知心疼我,如今我要死了,你卻反倒知道心疼我了?”
藍劍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他很疲憊。
如果他不娶趙袖,不爲了人族大局而堅持如此,是否越冬就不會拼了命去殺趙袖,就不會有事情發生。
就在這時候,越冬忽然苦笑一聲說道:“我人生最後的時光,陪我好好看看人間?”
藍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