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西王母站起來當和事老:“越冬你不爲藍真人考慮,也要爲人族大局考慮,你如此一鬧對人族有什麼好處?你這不是在給寂照庵惹麻煩嗎?你又置師姐李水月於何地?”
越冬直接無視了她,然後走向了藍劍。
她來到了藍劍的身前,眼眶微紅,問道:“你真的要娶這個女人?”
衆人蹙了蹙眉頭,佛祖與道祖這時候也準備站起來說點什麼。
然而這時候藍劍卻突然開口了:“這個問題我回答過你了,越冬姑娘還請自重,今天之後趙袖就是我的妻子了。”
“是嗎,那我與你算什麼?”
越冬苦笑一聲,若不是她足夠堅強,只怕此時眼淚已經忍不住落了下來。
藍劍:“你只是我的一個道姑朋友。”
越冬終於沒止住眼淚。
“好一個我的道姑朋友,藍劍你好樣的。”
她淚流滿面大笑一聲,然後轉頭看向了趙袖。
眼淚還在不停的順着她的臉頰往下流。
她的眼眶還紅得可怕。
但她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趙袖可敢與我一戰。”
這是挑戰。
這是人族漫長歲月裡並不多見的踏入神聖領域的通天大物之間的挑戰。
通天都很惜命,所以一般從不向另外一位通天出手。
直到今天,出現了一位愛而不得的越冬,要爲愛而戰。
於是她向另一位通天——女帝趙袖發出了挑戰。
有人幸災樂禍。
有人暗自拍手道好。
就在這時候,道祖和佛祖坐不住了。
他們拍案而起:“越冬,你不要胡鬧,若是再如此,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越冬轉頭看向了道祖、佛祖:“你們也想跟我打?”
還未等道祖和佛祖回答,神皇都站起身來了:“藍真人和趙袖成婚,是人族的大事,也是人族的好事,越冬你竟然要大鬧婚禮,你此舉與那太平魔頭當年做那些事情有何意義,若是你再如此執迷不悟,我等只好爲了人族大局,一起將你拿下。”
越冬:“真是大義凜然,好一個人族大局,若真是一切爲了人族,如今北境長城那邊,爲何爾等不去坐鎮,卻要在後方安樂窩裡作威作福?”
白玉嬋和西王母也站起了身來,異口同聲地呵斥道:“越冬,莫要太過分了,回頭是岸。”
藍劍嘆了口氣:“越冬不要自誤。”
就在這時候,大殿外傳來了一個如春風般的聲音。
“真是好笑,人族幾大教主真人,竟然聯手欺負一個女子,說出去也不怕把自己老臉都丟完了。”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
衆人心裡浮起一抹不詳的預感。
不會是那太平魔頭也來了吧?
就在衆人這般想着時。
一位青衣少年道士慢悠悠地走了進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在場的衆人。
不是白三又是何人。
頓時滿座皆驚。
整個大殿內無數人皆站起了身來,一臉警惕地看着白三。
其中不知道多少人臉上寫滿了憤怒與殺意。
“太平真人,當年你殺我父母,滅我滿門,今日你竟敢出現在這裡,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太平真人,你殺死向晚秋師兄,我等雲夢道宗弟子,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太平魔頭,你設計導致我妻女慘死,今天我定要爲我那可憐的妻女討一個公道來。”
……
羣情激憤。
多少人漲紅了臉怒吼着,恨不得將白三扒皮抽筋。
白三卻渾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着看着這些人,就像是在看着一羣小丑。
蕭知南、沈白、桑榆、楚南山這些劍宗弟子看着白三,卻是在想道:原來這就是我們的師叔祖。
同時他們又很糾結,若是待會兒這些人要殺死自己的師叔祖,自己救還是不救?
最終白三的目光落在了藍劍的身上:“師兄我從未想過你如此絕情。”
“你還敢出現在這裡。”藍劍眯了眯眼睛,頓時劍意滔天而起。
同時道祖、佛祖、儒聖、道尊、西王母、神皇等人族通天大物皆站起身來,異口同聲怒喝道:“太平你竟然敢出現在這裡。”
舉目皆敵。
不錯白三如今就是人族大敵。
不過面對這麼多的通天大物,白三卻是渾然不懼:“怎麼你們也想跟我拼命?”
頓時衆人沉默了。
因爲誰都知道白三是個瘋子。
沒有人願意去和一個瘋子拼命。
尤其這個瘋子還是一個極爲可怕的通天聖人。
就在這時候一束星河落在了藍劍手裡。
劍光四起,朝着白三落了下來。
在衆人都害怕與白三拼命的時候,他站了出來。
他是人族正義與大道最後的靈魂,所以大道之劍選擇了他。
白三笑了笑。
這一次他出奇的沒有迎戰,而是如同一隻孤魂野鬼一般便朝着殿外逃去。
“你等我。”
藍劍對着趙袖說了這樣一句話後,便踏星河萬里追了出去。
“師兄我跟你去。”
寧青青說着,也化作一道青色的劍光追出了殿外。
一時間大殿內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吶喊聲。
“藍真人,寧仙子,定要殺死那太平魔頭,還人族天下一片清明啊!”
他們大義凜然地說着,但卻誰都沒有出手幫忙的打算。
一時間原本人族最隆重喜慶的婚禮,亂成了一鍋粥。
越冬看向了趙袖:“可敢與我一戰?”
趙袖掀了紅頭蓋,露出了那近乎完美的精緻容顏:“有何不敢?”
還未等道祖、佛祖、道尊、儒聖、神皇、西王母等這些人族通天大物開口,越冬和趙袖直接化作兩道光束衝破了殿頂,向天而去。
新郎和主持人去殺師弟了。
新娘和情敵打起來了。
這叫什麼婚禮?
衆人心裡很是無語,但誰都不敢說什麼。
但大家都很希望,寧青青和藍劍能夠殺死白三。
不是因爲太平真人對人族的危害太大,只是世人不希望劍宗同時擁有藍劍和白三這兩位妖孽般的人物。
……
……
大殿外、胭脂京野外。
白三終於停下了身影。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追上來的藍劍與寧青青,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骨笛。
藍劍沒有說話,寧青青也沒有說話。
他們二人同時出手。
頓時星河萬里朝着白三落了下來。
滔天的青色劍氣如瀑布一般砸向了白三。
白三手持骨笛,擋住了青色劍氣和萬里星河。
原本是昔日最親密的同門,如今卻成了你死我會的敵人。
劍光到處都是,白三沒有戀戰,而是繼續向着東南方向逃去。
他當然打不過藍劍和寧青青聯手,否則當年便不會被打落鎮魔井。
至於越冬和趙袖則是來到了天空中,四目相對。
二者眼裡皆是戰意與殺意。
今天過後,她們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沒有多餘的言語,無盡的烈焰點燃了白雲。
整個天空四處都是無比美豔的火燒雲。
但那火燒雲的顏色卻很是詭異令人膽寒,就像是鮮血染紅了天空。
那隻驕傲無比的鳳凰終於怒了。
越冬握緊了拳頭,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少女準備打架一般。
她的拳頭上閃爍着可怕的光明,就像是兩個小太陽一般,刺眼無比。
此時很多人從大殿內跑了出來,那些賓客們都來不及顧上自己的形象舉止。
無論是寧仙子、藍真人和太平真人的戰鬥,還是越冬與趙袖的戰鬥,都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戰鬥。
比刀聖與屠夫聯手殺風雪巨猿還要精彩無數倍,更令人受益匪淺。
趙袖整個人都化作了一隻卷着萬里烈焰的鳳凰,就像是那隻太古神獸重現世間,要將越冬活活撕碎。
越冬看着那隻迎面而來的鳳凰,就此出拳。
她的拳招平淡無奇,但卻閃爍着太陽般的光芒。
就像是兩個太陽,不斷的砸向那隻鳳凰。
這本是世間最俗也最無奇的拳招,但卻標準得讓人心悸。
因爲只有最標準的拳招,才能讓對手避無可避,也才最恐怖。
果不其然,趙袖沒有能避開越冬的拳頭,狠狠捱了幾拳。
越冬揍得很是痛快,於是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世人都不知道,寂照庵的神聖通天,八方風雨李水月的師妹越冬前輩,竟是一個這樣簡單幹淨的人物。
武帝城那位老武夫裹着無盡光明走上了武帝城頭,看着胭脂京上空的那場戰鬥,很是感慨。
他心想:越冬啊越冬,你在武道上如此了不起,若不是你不喜歡打鬥,恐怕這武聖的稱號也要被你奪了去。
連續捱了越冬數拳,女帝趙袖也來了脾氣。
“竟是天火神訣!”
隨着大殿外不知道哪一位大物的驚呼聲。
那些燃燒着整個天空的火焰瞬間收攏,如同天光一般沐浴着趙袖。
趙袖成爲了一個被無盡烈焰包裹着的人。
一時間即使是越冬,也很難以拳頭破掉她的火焰。
就在這時候趙袖以火焰爲劍,殺向了越冬。
越冬蹙了蹙眉頭,發覺這火焰很是難纏,準備避其鋒芒。
誰知道在那鳳翼揮舞之下,趙袖的速度竟然快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
越冬躲閃不及,瞬間被斬落了一片衣角。
天火神訣演化的劍再次斬來。
越冬看向了那一劍,準備不再逃避,而要主動進攻。
她握緊了拳頭,上面佈滿着可怕的真仙真元,就像是兩個太陽被她握在手裡。
然後她大喝一聲,猛地一拳砸向了趙袖的那柄天火神訣演化的劍。
兩者相撞,餘波萬里。
竟是將那天空裡的火燒雲全部撕成了絮狀,一點一點的飄散在天空裡,就像是一片藍裡的白色小點看上去極爲可愛。
越冬和趙袖各退數裡。
她們依然在看着彼此,眼裡的殺意與戰意沒有消散半分。
趙袖吐了一口鮮血,臉色更蒼白了幾分。
越冬有些驚訝,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說道:“蕭藏鋒入京那一刀,至今你的傷勢還未好?”
趙袖:“一位半步通天以命換來的一刀,自然難好,既然今天我們只有一人能活着走出去,那麼不要手下留情,更不要有同情之心,其實朕很欣賞你,朕沒有你勇敢。”
越冬笑道:“做人應該瀟灑一點,你們都太不瀟灑,比我活得還不開心,細細想來我只是愛而不得而已,世間愛而不得的人又何止我一個。”
趙袖:“什麼是人,慾望滿身?不爭不搶,難道坐吃等死,朕從來不是那樣的羸弱之輩,朕就是要爭,哪怕再苦再累,朕都要與人爭、與世爭、與天爭。”
天邊的雲燒得厲害,哪怕被越冬的拳頭打做了白點,依然卷着火焰。
就像那些火焰無窮無盡,永遠不會熄滅一般,就像是天空裡的星辰和太陽。
鳳凰的火焰當然不會熄滅,否則又怎麼會被稱爲不死鳥?
戰鬥再起。
一番談話之後,並沒有化解了越冬和趙袖之間的恩怨,二人的目光裡依舊充滿了戰意。
在心底她們依然很想殺死對方。
就在這時候女帝趙袖拔下了頭上的木釵。
正是那傳說中的木劍小鳳。
握住了小鳳的趙袖,氣勢更盛。
天火神訣的火焰瞬間點燃了木劍小鳳,那樣子真的彷彿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被趙袖握在手裡當武器。
越冬沒有武器。
她的武器就是那兩個拳頭。
星輝和真仙真元包裹着她的拳頭,似乎能夠砸破這世間的一切。
殿外的衆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桑榆、蕭知南這樣的女子,在看着越冬的時候,臉上充滿了羨慕與嚮往之情。
她們心想:越冬前輩這般好,爲何掌門真人就不娶越冬呢?
當然也有人在想:其實藍真人大可兩個一起娶了,左擁右抱豈不美哉,就算越冬極好的,可是女帝趙袖也不差啊。
劍光如火朝着越冬斬了下來。
越冬冷冷地看着那劍光一眼,然後竟是直接擡起了雙手,竟是要接住那木劍小鳳。、
這怎麼可能,木劍小鳳乃是人族天下赫赫有名的仙兵,即使是通天大物,也不敢徒手去碰起鋒芒。
殿外的人瞪大了眼睛,即使是道祖、佛祖、神皇這般大人物,也忍不住咂了咂嘴巴。
這兩位女子均是人族無數歲月才能出的人物,無論是其中哪一位隕落了,都是不可估量的損失。
當然誰都沒有想着去勸架當和事佬,如今事已至此,還怎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