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宴臺下的衆人終於發覺,這個面容近乎完美的女子,不僅不是一個花瓶,而且似乎還是一個什麼都精通而且修爲不俗的才女。
不少四海宴上的大物和貴人們眼裡的愛慕之情更深了。
此女若是有機會必要想辦法得之。
終於那無恩門的少年堅持不住了,佩劍被魚幼薇瞬間打飛。
等他回神看來,魚幼薇的魚腸劍已經架在了他的頸部。
他臉上閃過一抹羞愧。
出身人族劍道大宗,竟在劍道上敗給一個天下無名的女子。
怎麼能不羞愧呢?
不過最終這位來自無恩門的少年,還是向着魚幼薇行了一禮,這是對對手的尊敬。
如此劍術,自然值得尊敬。
接下來是雀娘對戰雲驚夢。
在雲驚夢展露出天象修爲後,雀娘直接認輸。
很顯然她只是元嬰法相的修爲,自然不是雲驚夢的對手。
這是境界和實力的差距,並非是其它什麼的原因。
下一場則是白三對上了那位來自劍宗卻無人知的小陳先生。
小陳先生看着白三,白三也看着他。
過了半晌,他們並未開打。
就在宴臺下的觀衆欲要抱怨的時候。
白三忽然打了個哈欠說道:“今天好累,就不打了。”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要明天再打?
就在衆人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時候。
白三忽然看向了那位西海劍閣的弟子:“我認輸。”
衆人一片譁然,目瞪口呆。
但回過頭來是深深的遺憾。
因爲他們還未見過這位琴道與棋道第一的天才出手。
那位小陳先生深深地看了白三一眼,很是感激。
他知道自己並非白三的對手。
劍總是最懂劍。
越冬深深地看了白三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
就在這時候雲驚夢看向了白三:“公子不戰而敗,實在令人遺憾,本以爲有機會與公子一戰。”
白三轉過頭看了一眼雲驚夢,然後搖了搖頭。
這個後輩不錯,但僅僅是不錯而已。
雲驚夢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蹙了蹙眉頭,說道:“閣下琴道非凡,棋道亦是無雙,但也僅僅是在四海宴上而已,不說整個人族天下,就說我雲夢道宗少童顏師兄的棋道就在公子之上,所以還請公子日後自謙一些,下棋不要這般隨意且……難看,不然日後若是師兄見了,你可能會捱打的。”
他當然不是討厭白三,或者對白三有什麼意見。
只是雲驚夢對二師兄少童顏和大師兄林淮南很是崇拜。
他雖然不擅長棋藝,但不知道在雲夢道宗觀看二師兄少童顏下過多少局棋。
知道棋道最注重美感,而少童顏師兄最討厭下棋不美的人。
於是他也很討厭白三這般下棋的。
白三笑着搖了搖頭,覺得真是好沒意思,準備就此離去。
而站在他身旁的越冬卻開口了:“我看你二師兄說這話才討打,而且我認爲你二師兄棋道上並不如白三。”
雲驚夢笑了。
少童顏以棋入道,天下少有人說在棋道上能和少童顏一戰,更何況超越少童顏?
於是世人皆笑了。
一時間越冬這句話成了小丑之言,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
當然白三和越冬也沒有理會世人的目光和想法。
到了他們這般境界地位身份,又何須在意世人怎麼想?
然而就在這時候,雲驚夢忽然收斂了笑容說道:“既然這位姑娘對你家公子的棋道如此自信,不如待到六年後的梅會時,與我家師兄分個勝負?”
這是雲驚夢在爲少童顏向白三下戰書?
“以棋入道道宗絕世天才少童顏,我也想看一看。”白三微微一笑,算是應戰了。
衆人紛紛咂了咂嘴巴,心想這白三公子真是狂妄。
竟然敢應戰天下棋道第一人的少童顏。
很多人看白三的眼神變了,由之前的敬重忌憚變成了輕蔑和嘲諷。
是的天下棋道,無人可比少童顏,哪怕只是在四海宴上獲得了棋道和琴道第一一時間一鳴驚人的白三。
但白三和越冬並沒有再理會這些人,竟是準備就此離去。
就在這時候最後一場道戰開始了,竟是魚幼薇對戰雲驚夢。
魚幼薇沒有上臺,而是看向了西海劍閣的弟子。
“據說四海宴有規定可以請人代戰?”
“不錯,只要那人心甘情願,可以代你進行道戰,不過必須在通天之下。”那位西海劍閣的弟子迴應道。
“好,這一戰便由人代我而戰吧。”
魚幼薇點了點頭說道。
這時候衆人皆瞪大了眼睛,想要看一看這個貌美無雙的才女竟是要何人爲她而戰?
是否她身後的勢力和來歷會顯露一些?
就在這時候一道劍光落下。
衆人駭然。
難道對方竟是來自無恩門的天驕或者西海劍閣內的人物?
於是大家都忍不住多看了那魚幼薇兩眼,然後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道劍光身上。
劍光消散,一個極爲瀟灑的負劍青年就此出現。
他長得很是英俊,就像是人們覺得故事裡的劍仙應該長得那樣。
他對着不遠處的雲驚夢行了一禮:“劍宗青山弟子蘇羨前來討教。”
頓時整個四海城一片譁然。
蘇羨。
一個已經沉寂在時間長河裡的名字。
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在出現在這裡。
在太平真人還在是人族英雄、青山劍宗無比偉大的小師叔的時代。
在小清峰雙傑還在人族歷史上熠熠生輝的時代。
蘇羨是那個時代當之無愧的正道天驕,與雲驚夢的二師兄少童顏、大師兄林淮南近乎齊名。
可隨着後來,太平真人成爲了人族的大魔頭,被劍主藍劍和瑤臺峰的寧仙子直接不講絲毫情誼的打落鎮魔井。
蘇羨這些曾經追隨太平真人的青山弟子,也一併被關入了鎮魔井中。
自此那位聞名天下的天下劍遊,成爲了鎮魔井內的青山逆亂者,光彩盡失,被世人漸漸淡忘。
但隨着數百年前,隨着劍宗飛入中庭,令開山門。
太平真人從青山鎮魔井內逃出,也將那些昔日的青山逆亂者放了出來。
人們再次想起了那位天下劍遊。
昔日的劍宗無數天驕,終於重見天日。
但失去了太多修煉的資源,他們卻落後了世人太多,於是便再也無法綻放光芒。
那麼今天的蘇羨,又有哪裡來的勇氣,去挑戰如今天下聞名的雲驚夢公子?
要知道雲驚夢公子,可沒有失去千載良好的修道歲月。
當然更令人驚訝的一點,是青山弟子竟真的出現在了四海宴上。
那是以往都不曾有的事情。
蘇羨也看到了不白三很是驚訝,但卻見白三搖了搖頭,便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
因爲他看懂了,小師叔並不寫暴露身份。
雲驚夢俯身行見禮說道:“蘇兄當年牽扯太平魔頭一事,被打入鎮魔井實乃一大憾事,今日能在這裡見到蘇兄,真是令人值得高興的事情。”
蘇羨冷聲道:“誰允許你這般侮辱我家小師叔的?”
雲驚夢怔了怔,似乎是驚訝於蘇羨的反應。
下一刻他正色道:“蘇兄有些話不可亂說,太平真人已經是我人族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你莫要與魔頭爲伍,否則又牽扯當年青山逆亂那樣的事情,實在有誤蘇兄前途。”
蘇羨冷笑:“我最恨你們雲夢道宗這些臭道士跟僞君子一樣令人噁心,今天專來打你這等僞君子。”
頓時衆人皆驚,暗歎不愧是當年劍宗天下劍遊蘇羨先生。
竟然敢對雲驚夢這等人物如此無禮。
他們哪裡知道,在蘇羨還是天下劍遊的時代,雲驚夢哪裡有資格與蘇羨這般。
除了少童顏和林淮南能夠讓蘇羨正眼相看,雲夢道宗年輕一輩無人也。
雲驚夢似乎也生氣了,心想:若是一千年前的蘇羨,我自然遇見你要夾着尾巴走,不過如今的蘇羨卻是在鎮魔井呆了一千年的青山逆亂者,我又如何會懼你?
“請戰。”他向着蘇羨行了一禮,神色冰冷,惱火之意全都寫在了臉上。
衆人看到這一幕,臉上無不是興奮之情。
當年因爲北面那些魔族大軍,劍宗的天下劍遊與三教的天下行走未能戰上一戰,是整個人族最遺憾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今天竟能在這裡看到蘇羨與雲驚夢這般人物一戰。
被關千年的蘇羨,只有打贏道宗年輕一輩排行第三的雲驚夢,纔有資格與少童顏和林淮南一戰。
就在這時候,戰鬥開始了。
蘇羨就此拔劍。
劍是青山劍宗的名劍,劍名青顏。
青顏是青山顏,也是青春顏,是少年的顏色,是青春的美。
這是一柄很美的劍。
在青山弟子眼裡,萬物美不過青山。
那麼這柄被稱作青顏的劍,怎麼能美得不天下無雙?
劍光如電,朝着雲驚夢席捲了過來,頓時天地也變了顏色。
能夠在招式發力之間,引起天地鉅變的,不正是合道天象境的實力?
什麼時候蘇羨也到了天象,要知道蘇羨可是在鎮魔井裡呆了千年的。
雲驚夢這等年紀,哪裡想得明白,堂堂青山劍宗太平真人無比看重的後輩,天賦怎會弱於任何人。
青顏劍逼面而來,雲驚夢手中那柄巨大的摺扇一揮,頓時一柄劍出現在了手裡。
這是他的道劍,如同白雲所鑄。
劍名驚雲。
驚雲劍一出,劍花如白雲朵朵就此綻放,竟與青顏劍就此相遇。
兩劍相交,發出了刺耳的金屬撞擊聲,火星四射。
與此同時蘇羨和雲驚夢同時祭出了自己的星域。
那些可怕的星光縱橫交錯,不斷碰撞,瞬間便是兩個星域在對決。
就在這時候,蘇羨再起青顏劍,竟是看破了雲驚夢星域的柔軟處,要將那顆關鍵的星辰斬落。
雲驚夢怔住了,顯然沒有想到劍宗的蘇羨先生眼力竟然恐怖到了如此地步,只是一眼便察覺到了他星域的破綻。
雲驚夢急忙變幻星辰的位置,以一記道宗赫赫有名的“落九霄”攜漫天星光而來。
劍光直落九霄。
狠狠地朝着蘇羨砸了下來。
蘇羨看向了這一劍,眼裡流露出了讚賞與認可。
道宗修道不修劍,卻擅長用道劍作戰。
比起劍宗純粹的殺人劍來,道宗的劍更加溫和,卻也更加難對付。
因爲世間最難擊敗的便是水。
道宗大道主旨便是上善若水。
就在這時候青顏劍化作一隻無比明亮的火鳳凰向天而起,與那道落九霄的劍光撞在了一起,發出了可怕的餘波。
若不是有西海劍閣那位閣主親手佈置過這宴臺,恐怕此時的宴臺早已經分崩離析,化爲一片廢墟。
蘇羨和雲驚夢的打鬥很是驚人。
宴臺四周的觀衆看得驚歎連連。
就連西海劍閣的弟子都微微動容。
劍宗的劍道果然名不虛傳,觀之讓人受益匪淺。
就在這時候人羣中傳來了一聲驚呼。
“竟是道宗的神仙拂塵。”
神仙拂塵,天地動容。
雲驚夢手持驚雲劍,以一記拂塵之勢朝着蘇羨掃了過來,卷着濤天的星光。
似乎那些星光便是落在世俗凡塵裡的塵埃。
被雲驚夢這一劍卷向了蘇羨。
蘇羨頓時再出一記破海劍。
竟是將那些星光盡數蕩向了兩邊,一劍朝着雲驚夢的門面而來。
雲驚夢大駭,顯然想不到蘇羨如此之強。
這裡的強是兩個意思。
一爲強大。
二爲強勢。
雲驚夢被逼只得以道宗的一記“八仙棍”,將那驚雲劍以道棍而用,狠狠想要將蘇羨的破海一劍砸去。
集八仙之力去砸開破海之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他不知道他的對手是蘇羨。
是一個已經能和飛仙境有一戰之力的絕世天驕。
那是太平真人最看好的後輩。
雖然在鎮魔井內失去了一千年歲月,但他仍然以不可阻擋的腳步追趕了上來,在同輩之中熠熠生輝。
雲驚夢沒有攔下蘇羨這一劍,反而被蘇羨這一劍給打飛了出去。
連帶着驚雲劍都被打飛了出去。
落在宴臺不遠處,引起了一陣驚呼。
雲驚夢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很是狼狽地站了起來。
衆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位昔日劍宗的天下劍遊,有些難以置信。
那個失去了一千年正常修道歲月的青年,竟然如今還能戰勝雲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