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聞一多先生,您好……(求訂閱)
這首詩叫做《雨巷》,是作者戴望舒在1927年創作的。
創作的原因。
這是當時革命失敗,作者極度憂愁,極度彷徨之下,從而執筆。
至於這首詩歌的意思。
其實也很簡單。
說的是,他希望在如此極度失望彷徨當中能夠出現一位丁香姑娘,進而帶給他希望。
意思很簡單,一點也不復雜。
不過。
這首詩之所以成功,就在於他的韻律之美。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
撐着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悽清,又惆悵。
她靜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
像夢一般的,
像夢一般的悽婉迷茫。】
這首現代詩,可以說是最爲適合朗讀的作品。
雖然陳凡並不是十分飽含熱情,也並沒有像作者一樣那麼能夠體會到當時社會的情況。
但是。
這一首《雨巷》卻是通過他特別的韻律,一下子抓住了衆人的神經。
“果然是陳凡老師。”
“國士無雙,太牛逼了。”
“呃,你聽懂了這首詩的意思嗎?”
“聽懂了一半,不過,這不要緊,我感覺這首詩很厲害就行了。”
是的。
哪怕就是還沒有聽懂這首詩的朋友。
但是。
感受到這一首詩特別的韻律,衆人便有一些沉醉其中。
好像這一首詩,就像歌一樣。
哪怕就是輕聲朗讀,但也像歌曲一樣,婉轉悠長,沁人心脾。
“我希望逢着,一個丁香一樣地,結着愁怨的姑娘……寫得太好了。”
“陳凡老師,剛纔聽您這首現代詩,感覺就像聽了一首弦律無比動聽的曲子。”
主持人興奮的說道。
陳凡亦是點頭:“詩歌詩歌,詩與歌是不分的。現代詩雖然出現的時間並不長,但現代詩同樣繼承了詩歌的特點。他即是詩,也是歌。”
“確實如此。”
主持人有些興奮。
同時,他還分享着衆人此前對於現代詩的一衆感受:“陳凡老師,您知道嗎?在您之前,大家對於現代詩並不是特別感興趣。很多人都認爲,現代詩只是長句子,甚至有人還說他無病呻吟。但是,這幾天您分享出來的現代詩,這不但打破了我們對於現代詩的觀念,還提升了我們對於現代詩的欣賞眼光。”
“現代詩畢竟發展時間不長,而且現代生活節奏這麼快,娛樂方式這麼多,文學作品數以億記。所以,現代詩在整個文學類型當中暫時也沒體現出特別的力量。有的時候,不少人寫得一些很一般的現代詩,稱之爲無病呻吟也正常。當然,雖說無病呻吟的現代詩不少。但古人很多時候寫詩,也有不少是無病呻吟的。”
“陳凡老師,好像我們學習到的一些古詩都還不錯。很少無病呻吟的作品。”
主持人有一些不認同陳凡的觀點。
對此陳凡卻說道:“這也正常,因爲我們能學習到的一些古詩,都是比較經典的。也因爲他們比較經典,所以流傳了下來。而那些無病呻吟的作品,很多時候因爲寫得差,也就沒有流傳。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大部分古詩,就算不是那麼的經典,但我們也會感覺說寫得還不錯。”
這個解釋得到了大部分的人士的認可。
“我支持陳凡老師。”
“我也支持,古人與現代人沒區別,我就不信古人不會無病呻吟。”
“他們估計也會寫爛詩,只不過沒有流傳下來吧。”
對此。
陳凡也舉了一個例子說道:“古代有一位皇帝很愛詩寫。不過,他的詩詞水平也就這樣。但雖然如此,這位皇帝也動不動就作詩。據說,這位皇帝一生寫了4萬多首詩。但這4萬多首詩裡面,大部分都太過於一般。只有一首稍微好一些,時常一衆大臣便拿這一首詩不斷的給這位皇帝拍馬屁。”
“陳凡老師,您說的這個皇帝是誰?”
“乾隆。”
“乾隆是誰?”
“這個……”
一下子說漏嘴了。
陳凡說道:“呃,大概是我記混了,歷史當中可能沒有這個皇帝吧。我再舉個例子,曾經有一位叫張打油的讀書人,他也很喜歡寫詩。不過,他的水平也一般。有一次,他看到窗外下起了大雪。於是,他欣喜的推門而去。對着漫天飛雪,張打油作詩一首。江上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說着。
陳凡還念起了這一首詩。
這首詩的名字叫做《詠雪》。
這詩一出。
衆人又開始摸着肚子了。
沒辦法。
這樣的詩別說是分析了,就是看上一眼,那也止不住的笑個不停。
“詠雪,哈哈哈,尼瑪,這首詩絕了。”
“江上一籠統,井上黑窟窿,好,寫得太好了。”
“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我感覺這首詩不錯啊,寫得非常的傳神,比之一般的詩牛多了。”
“是嘛,是嘛,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不少人一邊笑一邊評價。
陳凡則繼續說道:“當然,張打油還是挺有才的,這只是他其中一首詩。又有一次,一位大官去祭奠宗祠,見大殿牆壁上寫了這樣一首詩:六出九天雪飄飄,恰似玉女下瓊瑤。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掃帚的使掃帚,使鍬的使鍬。大官讀罷,即大怒這傢伙隨便塗鴉,又憤怒這傢伙寫的詩太爛。
隨即下令緝拿作詩人,左右將其平日喜作這類詩的張打油抓了來。爲了證實該詩是否張打油所作,大官未急於治罪,而是令張打油再作詩一首。那時安祿山兵困南陽郡,張打由便以此爲題,脫口吟道:百萬賊兵困南陽,也無援救也無糧。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哭孃的哭娘。兩首詩如出一轍,大家聽了,鬨堂大笑起來,連這位大官也被惹笑了,最後反倒破例饒了張打油。”
笑聲,再也止不住了。
這會兒。
連主持人笑得都有一些拿不住麥克風。
“陳凡老師,停停停,別說了,我怕您再說,我們都要笑得起不來了。”
主持人連忙止住陳凡的話語,接着再次說道:“陳凡老師,您說的話我們相信了。古人與我們現代人也一樣,有的時候也喜歡無病呻吟。”
“這就對了嘛。”
“不過,陳凡老師,大家對於現代詩的發展也非常關注。畢竟,現代詩代表了我們現代的一種文化,也是我們現當代民衆更容易接受的的一種文學類型。但至現代詩發展以來,因爲現代詩沒有一定的格式,也沒有其他的條條框框。可這反倒限制住了現代詩的發展,您認爲現代詩未來應該從哪些方面着手?”
“我覺得啊,其實現代詩的定義已經說明了,他即不是古詩,也不是宋詞,自由奔放就是現代詩最好的表現形式。至於如何發展,我認爲,只要大家多寫多看,我們就能誕生出很多令人眼前一亮的現代詩。”
正說着。
這時。
陳凡卻是看着,一時間有了想法:“大家看看前面,前面那座橋是不是斷橋?”
“是的。”
主持人點頭。
也朝着陳凡的方向,往斷橋那邊看去。
“今天斷橋那邊的人有些多。”
“是的,據說有人掉進水裡了。”
“救起來了嗎?”
“救起來了。西湖景區管委會在安保這一塊做得還可以,那位遊客只是剛落水,下面就有安保人員將他救了起來。”
“那就好。”
現場人羣還聊了一下斷橋那邊發生的事。
陳凡這時卻提了一個問題:“不知道大家是否想過,我們正在看斷橋那邊的風景。而斷橋那邊的人,是否在看我們?”
突然之間陳凡的這一個問題讓衆人一愣。
隨後,衆人又是朝着斷橋那邊看了看。
接着,他們又回頭看了看自己。
“對啊,我們看他們,他們估計也可能在看我們。”
“不要可能,絕對是也在看。”
“我草,我怎麼感覺這裡面好像有一種非常奇妙的道理。”
隨之而後。
衆人耳邊只聽到: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伱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這首詩是卞之琳創作的斷章。
原本這首詩是在一首長詩裡面,後來卞之章看了一下。
感覺整個長詩裡面其他句子都一般,只有這四句最爲傳神。
於是。
他就將這四句詩單獨拿了出來。
又因爲這首詩有一些不完整,所以這首詩的名字就叫做《斷章》。
斷章的意思。
那就是和起點作者斷章一樣
正在最高潮的時候,直接掐斷,讓你浮想聯篇。
而卞之章這首《斷章》,那絕對是神級斷章水平。
在陳凡念出這四句詩後,西湖詩會這一邊所有人,卻是一下子轟動了起來。
“我的天,陳凡老師,您這也太牛逼了吧。”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這是我看過的最爲經典的現代詩。”
“是啊,這一首詩,我敢說,並不差於那一些經典的古詩。”
這樣的詩。
哪怕就是主持人,現場請來的嘉賓,學者,教授……他們亦是激動的拍案而起。
“陳凡老師,受教了。”
“陳凡老師,我想,這首詩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否定現代詩。”
有幾位教授站了起來說道。
陳凡則是表示:“幾位教授嚴重了,先申明一下,這首詩不是我寫的,作者叫做卞之琳,他是新月派代表詩人。”
“新月派?”
又出來一個派別,這讓衆人感覺無比的新鮮。
“是的,之前海子,舒婷,北島,顧城……他們是朦朧詩派代表人物。但是,事實上,在現代詩這一個圈子裡面,朦朧詩派只是新生的一派。在朦朧詩派之前,還有最爲著名的新月派。”
沒錯。
朦朧詩派只不過是陳凡講現代詩的一個引子。
陳凡真正想說的,正是新月派。
……
“能跟我們說說新月派嗎?”
旁邊的一位教授很是恭敬的向陳凡問道。
“當然可以。”
陳凡點頭:“現代詩也稱之爲新詩,新詩發展歷經好幾個過程。當時現代詩出現之時,他沒有一定的規則,非常的自由奔放。雖然這確實是現代詩的一大基本特點,可是,有一批人卻並不是很認可。這一批人,他們提倡新格律詩。所謂的新格律詩,並不是一定要完全遵守原來古詩當中的格律。而新月派代表人物聞一多先生便提出了著名的新詩【三美】主張,此三美,即音樂美,繪畫美,建築美。”
“陳凡老師,什麼是音樂美?”
“音樂美就是詩歌的音節,讀起來抑揚頓挫,朗朗順口。就像剛纔《雨巷》這首。雖然他沒有依據古代的格律詩,但讀起來也非常有節奏感,就像唱歌一樣。”
聞一多先生認爲詩歌的音樂美是最首要的,他表示,詩所以能激發情感,完全在它的節奏;節奏便是格律。越有魄力的作家,越是要戴着腳鐐跳舞才跳得痛快,跳得好。只有不會跳舞的纔怪腳鐐礙事,只有不會做詩的才感覺格律的縛束。對於不會作詩的,格律是表現的障礙物;對於一個作家,格律便成了表現的利器。世上只有節奏比較簡單的散文,決不能沒有節奏的詩,而且詩一向就沒有脫離過格律或節奏。
當然。
聞一多先生在這裡強調的格律並不是古詩當中的格律。
“什麼是繪畫美呢?”
這位教授繼續問道。
“繪畫美指的是用詞,聞一多先生認爲,新詩用詞要有畫面感。哪怕是使用白話,現代話,甚至是口語話,但只要在我們眼裡表現出像繪畫一樣的美感,那就成功了三分之一。”
對於此。
聞一多先生還對於繪畫美進行了更爲嚴謹的分析。
他認爲,詩畫同源是中國文化的一大特色。在先賢們那裡,詩與畫常常相得益彰、相映生輝。蘇東坡在觀賞王維的詩畫後評價說: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板橋一竿清秀的竹子入詩入畫,卓爾不羣。
這便是繪畫美。
“陳凡老師,什麼是建築美?”
衆人聽得無比的入神。
被邀請過來的教授這時也感覺如醍醐灌頂,感覺整個文學造詣都提升了好幾個層次。
“建築美指的是節的勻稱和句的整齊。”
“陳凡老師,現代詩不是不強調句子的格律嗎,怎麼還要求這一點?”
“不要着急。”
陳凡微笑着解釋:“聞一多先生的這個建築美,他也是一個泛指,是一個大的概念,他並沒有要求我們寫詩要寫多少字,要寫多長,或者上下兩句應該如何。他這個建築美,那就是,就像你蓋的房子一樣。你可以蓋成各種各樣的房子,但是,你的房子必需體現出房子的美感。現代詩也一樣,不管你寫長還是寫短,不管你上一句是幾個字,下一句是幾個字,但整體要有美感,讓人一看便知道這是詩,而不是散文。”
其實當時有寫現代詩的,就是將現代詩當成散文寫了。
你即不能說他寫的不對。
但又不能提倡這樣。
所以。
當聞一多先生提出新詩【三美】主張之後,至此,現代詩有了一套自己的行爲準則。
同時聞一多還表示。
新詩的新格律是新詩當中的一個突破。
因爲此前的古詩格律是固定的,他是不變的。
你必需遵守這樣的格律。
如果不遵守,那麼你寫的詩就不是詩。
可新詩卻不一樣。
新詩的格律卻可以向現代建築一樣,千變萬化。
於是。
新詩便跳出了古詩的範疇,有了一個更大的突破。
一百多年來。
聞一多先生的“三美”主張,一直也是現代詩的最高檢驗標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