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白秋蕊應着韓沐澤的邀約準備去山上燒香祈福。
這一天,她一大早的就起來了。早早的就讓蘭兒爲她梳妝打扮,務求漂亮得體,不能失了自己家族的身份。
蘭兒知道今天不光是自家小姐要去見世子,更重要的是還要見未來的婆婆,也就是寧王妃。
小丫頭也知道事情的輕重,認認真真的開始爲白秋蕊穿衣梳妝,一點馬虎都不敢有。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白秋蕊和蘭兒走出了院子。
柳氏已經在院門口等了不少時間,面上都有些焦灼了。此刻看見白秋蕊姍姍來遲,她趕緊拉着人就往府門走。
“蕊兒,今日是去見王妃和世子的時候,大夫人和大小姐也要去,你千萬不可莽撞冒失,衝撞了人。”
柳氏今日也難得主動打扮的一番,看着溫婉謙卑,又不失身份。
到了府門外,白秋蕊發現除了李氏和白月月二人,還有其他的一行人都在場。
蕭楚楚和蕭明瑞兄妹,還有大哥白少峰和二哥白少雲。
李氏身爲白府的主母,她此行並沒有錯。自己的孃親柳氏只是側室,不夠資格同王妃商討諸多事宜。
只是,其餘的一衆人都跟上來,未免有些太興師動衆了。
白秋蕊在心中思索了一瞬,目光微閃。隨即,便聽之任之了。反正過了今天,她身上的婚事大概就解除了。
人跟的多些就多些吧,也沒什麼不好。
衆人各自上了馬車,出了京城沒多久,很快就到了顛簸崎嶇的山路。
上山的路難免會有些難行,時不時的還會壓着石子一些東西。不過好在這些震動都只是些小的晃動,坐在馬車裡並不覺的多難受。
馬車一路行駛走了大約一個時辰,白秋蕊已經聞不見市井嘈雜的煙火氣,坐在馬車車廂裡,時不時的能聽見幾聲鳥叫。
她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掀起了簾子朝外看去。只見在羣山薄霧環繞中,隱隱可見那坐落於其中的寺廟。
雲霧繚繞,寧靜悠遠,讓人彷彿有種置身仙境,與世隔絕的意境。
又前行了約一盞茶的時間,馬車漸漸的停了下來。待到白秋蕊下車才發現,前方已經沒有可供馬車前行的路了。
放眼望去全是一節一節的青石階梯,一直盤旋而上,直接達到那上方的古寺中。
接下來的路,便是要上香的香客自己下車走了。可能是爲了表示心中的堅定虔誠,也可能是爲了測試香客的耐力。
衆人都下了馬車,將馬車找了塊僻靜的地方安頓好,便開始向上攀爬石階。
白秋蕊面對着一節一節的石階,心裡是有苦難言。
因爲——她的腳踝還沒全好!
此刻這長長的階梯對她來說是不小的挑戰,她努力咬着牙硬是不露出一點遲疑,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她心中隱隱的冒出個奇怪的想法,是不是菩薩真的把她三天前說的話當真了,此刻纔會讓她爬這麼多的階梯。
不過,來都來了。
就像白秋蕊三天前說的,她當真是‘爬’也要‘爬’上去給菩薩燒香。
等到白秋蕊爬石階爬到兩腿直打顫,漫長的石階終於走到了頭。
硬咬着牙上了最後一階青石階梯,白秋蕊可算是看見了寺廟的正門。
寺廟的大門寬闊雄偉,門旁有兩名小沙彌立於兩側。
推門而入,有主事的僧人上前引路。
整體的寺廟大氣磅礴,隱隱還透着一種古樸的韻味。擡頭皆是重樓屋頂,飛檐翹腳,寶塔熠熠生輝。
跨進大雄寶典,大殿正中擺了一尊高大偉岸的佛尊金身佛像。眉眼低垂,慈悲的俯瞰衆生。
佛像前的案桌上擺着幾尊香爐,李氏爲首,一排的人跪在蒲團上虔誠的叩拜。
白秋蕊是用了自己十成十的誠心跪拜下去,她在心裡不停的乞求,希望菩薩千萬保佑她能順利的擺脫這門親事。
隨後每人上前敬了一柱香,李氏又捐了一筆香火錢。
接着便是有僧人把一衆人領去了後院廂房歇息,等着世子的人前來。
白秋蕊跟着柳氏在廂房中歇息,屋子裡的蕭楚楚今日一反常態,竟是主動湊到了白秋蕊身邊。
“秋蕊妹妹,聽說這南月寺中的景緻甚美,不如妹妹與我一同出去走走吧。”
白秋蕊看着蕭楚楚一臉溫婉柔和的笑容,她總覺得對方沒安什麼好心。
這個女人和白月月一樣的有心思,翻臉和翻書一樣。看着這情況,沒準又有什麼壞主意,自己還是不去的好。
白秋蕊心中思量一番,正想開口,只見身旁的柳氏趕忙開口。
“蕊兒,既然表小姐想去走走,你就陪她一起出去透透氣吧。”
柳氏不覺的事有蹊蹺,白秋蕊知道自己這個娘心思不多,不會把事情往壞了想。
只是,白秋蕊不是原身那個軟弱的主,她不會把自己眼巴巴的送進險地。
於是面對着蕭楚楚的邀請,白秋蕊果斷的拒絕了:“楚姐姐,這真是不巧了。我方纔坐着馬車有些頭暈,現在怕是不能相陪了。”
“二妹妹可真是身子嬌弱啊,一會見了世子可不要失了禮纔好。”
白月月今日一身煙翠青色的挑線裙,烏黑柔順的長髮梳成了芙蓉髻,發間簪着一支紅寶石海棠步搖。
身形輕搖慢晃間,步搖墜着的寶石珠子輕輕晃動,透露出幾分靈動嬌俏。
雖然白月月的容貌比起白秋蕊稍遜,但是今日她的這身打扮,當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比起上次去王府參加春日宴的華麗明豔,這次的裝扮倒是格外的嬌俏,小女兒家的姿態可謂做足了。
這相比較白秋蕊,今日穿着蔥白色的繡粉藍色花枝紋煙羅裙,長髮只是簡單的挽了個髮髻。
雖說蘭兒想給爲自家小姐梳個好看別緻的髮髻,但是無奈自家小姐不肯。
除了髮式簡單了些,白秋蕊其餘的從衣裳到髮髻間的簪子,都是親爹白宏特地讓人重新定製的。
親孃柳氏更是費足了心思,挑挑揀揀的花了好長時間才定下了這一身,爲的就是讓她穿着見世子。
蕭楚楚見白秋蕊不願與她一同出去,又邀了一次無果後,便只能作罷。
一旁的柳氏見狀,悄悄的給白秋蕊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惹了表小姐不高興。
在柳氏心裡,只覺得是自己女兒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所以就連平日裡的嫡姑娘也願意同女兒一起作伴了。
她根本沒往其他方面的想,此刻見白秋蕊拒絕了蕭楚楚,心中還頗有些不大高興,只覺得是自己女兒有些任性了。
衆人等了沒多久,只見有小丫頭來回稟,說是王妃和世子已經到了。
貴爲王妃,自然是由白秋蕊一行人去迎接的,於是衆人紛紛起身前去大殿處相迎。
白秋蕊咬了咬牙,雖然她再不想見韓沐澤,也只能默默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剛走至大殿外,只見王妃已經上了香從大殿裡出來,一衆人立刻福身行禮。
“都起來吧,以後便都是一家人了。”
白秋蕊聽見一個溫婉和煦的女子聲音響起,跟着衆人起身後,微一擡頭。
只見一名身穿華服的女子面帶微笑的站在最前方,看着保養的很好,瞧不出年歲來。在婦人的身邊站着一個挺拔的身影,正是韓沐澤。
彷彿是感受到了白秋蕊的目光,就在白秋蕊看向韓沐澤的那一剎那,韓沐澤敏銳的捕捉到了小女人的視線。
今天的韓沐澤一身黑色的修身錦袍,襯的他的身形愈發的修長。面容英俊瀟灑,氣質凜冽,隱隱透露出一種強烈的佔有慾。
白秋蕊沒想到韓沐澤的感覺這般銳利,她看見對方同樣朝着自己投來視線,還微微勾起脣角朝自己一笑。
她下意識的皺起了眉,果斷的移開了目光。
一番寒暄後,衆人跟隨着王妃一起進了間寬敞雅緻的廂房。白秋蕊一路走着,從覺得有一股霸道的氣息鎖定了自己,這讓她心中愈加的煩悶。
衆人坐下寒暄了幾句,上座的王妃便將視線投到了白秋蕊身上。細細的觀察了一番,王妃微微一笑,讓白秋蕊上前坐在了身邊的位置。
“第一次見你這孩子,當真生的標緻,玲瓏剔透的一個人兒。難怪那日春日宴,澤兒誰都看不進眼裡,獨獨注意到了你。”
白秋蕊原是第一次這麼近的同寧王妃說話,此刻她難免有些緊張。只是,她從王菲的語氣裡,倒是聽不出絲毫的不滿。
不光是她的身份,亦或者是她的門第,王妃好似都不在乎。
這讓白秋蕊驚愕了,眼下的場景和她設想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她原以爲見了王妃,對方一定會因爲門第和出身瞧不起她,斷不會像現在這般溫和。
不光是白秋蕊一個人覺得奇怪,房間裡的一衆人都覺得奇怪。
李氏和白月月以及蕭楚楚三人已經在心中大吃一驚,都沒想到這王妃竟會這般溫和,而且對白秋蕊出奇的好。
真是是婆婆看準兒媳,哪裡都滿意。
眼下這情況有些出乎預料,白秋蕊只好溫和的回話:“王妃娘娘擡舉了,小女只是個庶出的姑娘,身份和門第都遠遠配不上世子。”
王妃這般好說話,白秋蕊也漸漸的大了些膽子。她儘量把聲音放柔了開口,提到自己身份和門第,希望能在王妃這裡有突破。
最好是能說動王妃,直接讓她收回這門親事纔好。
“不要緊,身份和門第都是其次,無論是誰嫁給了澤兒,她的身份都是寧王府的世子妃。”
王妃這話直接讓白秋蕊呆了,古代還有思想這麼前衛開明的人嗎?
這王妃不會也是穿書來的吧?!
方纔最開始的那句話白秋蕊說完,就已經發覺親孃柳氏神色變了。她看着親孃的神色,外加這王妃的身份,也不敢再多說,只能勉強笑着陪王妃說着家常。
韓沐澤此刻就坐在王妃身旁,白秋蕊被王妃拉到了身邊,此刻她離韓沐澤也分外的近。
近距的看韓沐澤,白秋蕊清楚的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那種強烈的佔有慾,那種霸道不容反抗的氣息讓她很難受。
隨後,白秋蕊又被王妃拉着說了好一會子的話。
緊接着就是有些私下裡的話要同李氏和親孃柳氏談論,一衆的人都各自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白秋蕊剛出了房門,正打算帶着蘭兒找個僻靜的地方離韓沐澤遠一點。
哪知還沒等她叫了蘭兒,她就已經對上了等在門外多時的韓沐澤。
面對着韓沐澤的威壓,別說白月月和蕭楚楚了,就是神色有些陰鷙想開口說些什麼的蕭明瑞,也被蕭明玉非常有眼色的拉走了。
這下,廂房門外衆人各自四散離開,就只剩白秋蕊和韓沐澤相對而站。
“白姑娘,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韓沐澤看着白秋蕊勾脣一笑,大掌不由分說便抓住了白秋蕊的手腕,直接把人整個兒的拽走了。
白秋蕊心中暗道不好,想掙扎卻是手腕被抓的更緊,疼的她忍不住的痛呼一聲。
韓沐澤似乎注意到了小丫頭的不適,他倒是疏忽了小姑娘家細皮嫩肉的,不由的稍稍放鬆了些力道。
“別想着掙扎,否則只會更疼。”
韓沐澤沉着聲音開口,直到把白秋蕊待到了一處假山後面方纔停下。
白秋蕊被他拉的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停下,哪知腳下冷不丁的又踩了塊圓滑的石頭。
這一下她沒站穩,整個身子都朝前傾倒。
韓沐澤神色微動,眼中閃過一抹調笑的光芒,脣角笑吟吟的勾起。
這電光火石間,韓沐澤敏捷的朝前跨了一步,從容的把跌倒的白秋蕊穩穩接住,直接把她整個兒玲瓏有致的神子抱了個滿懷。
白秋蕊面色一驚,她站穩了身形立刻就伸手去推韓沐澤的胸膛。
在這個時代這麼些時間了,還從沒有人對自己這樣無禮!
白秋蕊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奮力的要掙脫了韓沐澤的懷抱。
她看着韓沐澤眼神中那明晃晃的戲謔,神色似乎因爲自己的投懷送抱所以很愉快。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語氣冷冰冰道:“世子,請您鬆手,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