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也該畫上一個句號了
“父親,您說得沒錯,孩兒在想,乾脆就用這些奴隸來修路如何?”
聽聞嚴世蕃此話,饒使是見多識廣的嚴嵩,都不由得怔楞了片刻,對於他來說,這彷彿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
“用奴隸來修路……”
旋即,只見嚴嵩用一隻手支撐起下巴,整個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眼見嚴嵩遲遲未曾對此做出迴應,一旁的嚴世蕃又緊跟着補充道:“父親,如此一來,既不用徒耗民力,又能夠把事情辦成,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在這之後,只見嚴嵩回過神來,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緩緩道:“話雖如此,可是朝廷明令禁止蓄奴,儘管私底下沒人在乎,但真要把這事拿到檯面上來說,阻力很大!”
“況且,到時候處置那些奴隸,也成了問題,最重要的一點是,朝廷的稅,又該怎麼收?”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將目光從嚴世蕃的身上收回,話鋒一轉,又繼續道:“與其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不如多關注一下目前的情況。”
“先前高拱、張居正回到內閣以後,當着大家的面,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嗎?”
待嚴嵩的話音落下,只見嚴世蕃的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其在思襯片刻後,方纔試探性地開口道。
“父親,您是說高拱、張居正先前提到的,有關陛下想要設立一個臨時的機構,用以負責遞送從前線送來的戰報一事?”
“父親,請恕孩兒直言,這不是好事嗎,想來陛下應該是體諒……”
嚴世蕃的話還沒說完,便看見嚴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出言斥責道:“嚴世蕃,你這個蠢貨,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這件事情有這麼簡單嗎?”
“前線剛打了勝仗,陛下就急不可耐地想要設立一個新的機構,要知道由成國公親自統帥的神機營,可是在這一仗中立下了赫赫戰功。”
“依我看,陛下分明是在爲宗室、勳貴重回朝堂鋪路!”
在沉吟片刻後,只見嚴嵩一臉篤定地提出了他的看法。
在聽完嚴嵩的分析後,嚴世蕃仍舊心存僥倖,緊跟着開口道:“可……可是父親,孩兒記得,高拱和張居正不是提到過,這個機構是臨時設立的嗎,想來應該構不成什麼威脅吧?”
嚴嵩聞言,只是頗爲淡然地瞥了嚴世蕃一眼,緩緩道:“雖說這個機構說是臨時設立的,但要不要廢除,什麼時候廢除,還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
聽聞此話,嚴世蕃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內心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任誰也想不到,這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居然是皇帝在爲宗室、勳貴重回朝堂鋪平道路。
在這之後,只見嚴世蕃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父親,既然如此,那咱們要不要出手阻止,要是讓那些宗室、勳貴重回朝堂的話,恐怕……”
嚴嵩將嚴世蕃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緩緩道:“不必了,宗室、勳貴重回朝堂已經是大勢所趨,誰要是敢擋在前面,陛下就要誰的命!”
“與其交惡那羣宗室、勳貴,還不如提前出手,結個善緣!”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用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嚴世蕃一番,意有所指地說道:“話說伱的那個學生高翰文,不是與英國公張溶的兒子張元功,相談甚歡嗎?”
“你不妨從這方面下手,到時候也能夠省去許多麻煩。”
嚴世蕃聞言,在怔楞片刻後,臉上浮現出心悅誠服的神色,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多謝父親提點,孩兒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眼見嚴世蕃聽進去了自己的告誡,嚴嵩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欣慰之色。
旋即,只見其輕撫鬍鬚,將目光從嚴世蕃的身上收回,緩緩道:“行了,時候不早了,今天就先這樣吧!”
“是,父親,您也早點歇息,孩兒這就告退!”
待話音落下,只見嚴世蕃從座椅上起身,向嚴嵩躬身行禮後,方纔邁步離開書房。
等到嚴世蕃離開以後,只見嚴嵩顫顫巍巍地從座椅上起身,此時的嚴嵩臉上,滿是莫名的神色。
隨後,只見其來到一旁的書架旁,用枯瘦的手,取下那本自己已經翻看了無數遍的《春秋》,輕輕撫摸着。
“倘若接下來一切順利的話,距離朝廷徹底消滅俺答汗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徐階啊徐階,咱們之間的恩怨,也該畫上一個句號了,你所在的家族,侵佔的可不僅僅只有百姓的田地,還有衛所的軍田。”
“徐階,你身爲內閣次輔,縱容背後的家族兼併土地,爲禍鄉里,使得百姓怨聲載道,衛所軍士窮困潦倒,到時候東窗事發,我倒要看你怎麼向陛下解釋!”
“要是不把你扳倒,我怎麼放心從內閣首輔的位置上退下來呢!”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滿是決然之色,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
另一邊,張居正位於京城的宅邸。
儘管天色已經很晚了,但此時的張居正仍舊沒有休息的意思,書房內橘黃色的微光,隱約映照出張居正的身影。
此時的張居正,正坐於書案後,分外專注地瀏覽着由馬自強遣人送來的書信。
“張閣老,下官馬自強,此番冒昧叨擾,還望閣老切勿怪罪!”
“距離下官來到浙江嘉興,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裡,下官通過調查發現,浙江這邊已經將朝廷所頒佈的,免除一年賦稅的政策落實了下去。”
“另外,下官還發現了一些問題,在收取賦稅的時候,百姓無論貧富,都負擔着同等的稅收,有失公平。”
“下官還從一些村民的口中瞭解到,在官府徵收賦稅時,時常有官吏藉此機會,趁機盤剝、壓榨百姓,在下官看來,主要是因爲……”
待張居正將書信中的內容瀏覽完畢後,不由得輕撫鬍鬚,臉上滿是欣慰之色。
“嗯,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這個馬自強是一個可塑之材,憑他所表現出來的才能,往後應該可以重用。”
“要想將改革的措施貫徹下去,免不了這些人的幫助!”
在這之後,只見張居正收斂心神,鋪開紙筆,用飽蘸墨水的毛筆,寫起了回信。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見張居正將手上的毛筆放回原位。
在確認信中的內容並無錯漏之處以後,張居正這才放下心來,並將其裝入信封之中。
做完這些以後,只見張居正喚來親信,出言吩咐道:“儘快派人把這封信,送到馬自強的手中!”
對於張居正的話,那名親信自然是不敢違背,旋即,只見其小心翼翼地,從張居正的手中接過信封,恭敬應聲道:“是,老爺!”
在這之後,那名親信並未在書房內停留太久,而是轉身離開了房間。
待那名親信離開房間以後,只見張居正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疲憊之色。
“等前線的仗打完了以後,應該就會輕鬆下來了!”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後,書案上的燭火被吹滅了,在這之後,張居正回到自己的房間歇息。
躺倒在牀上以後,張居正輾轉反側許久,卻仍舊沒有絲毫睡意。
白天的一幕幕景象,如同幻燈片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
就在這時,張居正的腦海中突然閃過,白天的時候,皇帝當着他和高拱的面,說過的話。
“朕在想,要不要創設於一個臨時的機構,專門負責將前線的軍情送到朕這裡來,這樣的話,也能夠減輕你們身上的擔子,你們覺得呢?”
隨後,只見張居正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要將腦海中紛亂的想法盡皆甩出。
“陛下先前說的這句話,究竟是何用意,是爲了減輕內閣身上的擔子,還是另有所圖?”
“況且,這個時機是不是太巧了一點,前線的成國公剛立下大功,陛下就打算設立一個新的機構,用以遞送前線的軍情。”
“無論是先前專門舉行鍼對於宗室、勳貴的考試,還是這一次讓成國公統帥神機營參戰,都昭示了陛下想要扶持宗室、勳貴的決心。”
“這一次會不會也是這樣……”
想着想着,張居正只感覺一股難以抵抗的睏意襲來,整個人就這麼沉沉睡去。
……
接下來幾天,前線大勝,並殲敵三萬的消息,便徹底流傳開來。
此消息一出,無論是那些高官勳貴,還是普通的百姓,都無不感到振奮。
畢竟,這麼多年以來,朝廷總算是扭轉了頹勢,轉守爲攻。
並且,一戰就殲敵三萬,這可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大勝啊!
而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成國公朱希忠親率神機營,趕赴前線英勇作戰的事蹟,也一同流傳開來。
以往的時候,百姓們對於宗室、勳貴的印象,大多停留在仰仗祖上榮光,整日遊手好閒,不學無術,流連於青樓、賭坊的浪蕩子弟。
而現如今,事實卻告訴他們,在大明的宗室、勳貴中,並不只有上述的那種人存在。
還有爲了忠君爲國,不畏艱險,將生死置之度外,親自領兵與窮兇極惡的韃靼軍隊作戰的成國公朱希忠!
有人出於好奇,特意瞭解了一下成國公朱希忠的身份地位,在打探到事實後,不由得生出許多敬佩之感。
據打探到的消息來看,成國公一脈,可謂是滿門忠烈。
成國公朱能,早先隨燕王朱棣,征戰漠北,又在靖難之役的時候,率軍奪取北平九門,先後擊敗耿炳文、李景隆等,立下了赫赫戰功。
永樂四年,朱能任徵夷將軍,替大明徵討安南,後不幸病死於軍中。
而朱能的兒子朱勇,在永樂二十二年的時候,隨明成祖朱棣北征蒙古,明宣宗即位後,協助其平定漢王朱高熙叛亂。
而現在,成國公朱希忠,又接過了祖輩們的擔子,親自率領神機營,與前來進犯大明邊疆的俺答汗作戰,爲大明拋頭顱,灑熱血。
試問,這如何不令人感到敬佩?
在成國公一脈的事蹟,逐漸流傳開來以後,無論是國子監,還是市井茶肆,在提到成國公朱希忠的名字時,都免不了誇上幾句。
連帶着宗室、勳貴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都改善了不少。
此時,紫禁城,幹清宮。
嘉靖正坐於龍椅之上,聽取着來自呂芳的彙報。
“啓稟陛下,您先前交代的事,奴婢已經辦妥了,現在市井上對於成國公的評價,可是異常地高!”
“不僅如此,國子監的學生,在瞭解到相應的事蹟後,也是十分的慷慨激昂!”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彙報後,臉上浮現出嘲諷之色,自顧自地說道:“哼,朝中的這些大臣,平日裡不是什麼事情都要跳出來說上兩句嗎,怎麼,啞巴了?”
一旁的呂芳聽聞嘉靖此話,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惶恐之色,旋即,其在斟酌完語氣後,方纔小心翼翼道:“陛下,如您所言,朝野上下沒有任何一名官員,站出來就此事發表意見!”
呂芳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又緊跟着補充道:“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嘉靖聽聞呂芳此話,在略微頷首後,出言吩咐道:“嗯,朕知道了,呂芳,去把嚴閣老他們都給朕過來,就說朕找他們有要事相商!”
“是,陛下,奴婢這就去通知嚴閣老他們!”
在應聲後,呂芳並未在幹清宮內停留太久,而是徑直離去。
看着呂芳離去的背影,只見嘉靖不自覺地攥緊拳頭,無聲自語道:“哼,以爲裝傻充愣就能把這件事糊弄過去,朕可不答應!”
……
與此同時,紫禁城,內閣。
此時,內閣中的氣氛略顯沉悶,沒有一個人說話,衆人都在各自處理着,面前由胥吏送來的奏疏。
只見嚴嵩將手上那封處理完畢的奏疏放至一旁,在環視一圈後,率先挑起了話題。
“話說,近來在外領兵作戰的成國公,可是受到了頗多讚譽啊!”
待嚴嵩的話音落下,房間內的氣氛瞬間陷入了凝滯。
畢竟,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整件事情是皇帝在背後推波助瀾,目的便是爲了藉此機會,增強宗室、勳貴的影響力。
也正因爲如此,朝野上下,盡皆對此事表示了緘默。
文官集團以及宗室、勳貴集團之間的利益,存在着巨大的分歧。
比起文官集團,皇帝自然是要更加信任與大明休慼相關,以及跟自己有着血脈聯繫的宗室、勳貴,到時候,文官集團的影響力,就會不可避免地下降。
而朝堂上的位置只有那麼多,任誰也不可能捨棄自己手上的利益。
待嚴嵩的這句話落下後不久,只見不遠處的徐階站了出來,訕笑兩聲,出言應和道:“是……是啊,要知道成國公這次可是立下了赫赫戰功,受到讚譽也是十分正常的!”
徐階說完,又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嚴閣老覺得呢?”
嚴嵩知道,這是徐階在隱晦地詢問他的立場。
隨後,只見嚴嵩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站了出來,緊跟着開口道:“嗯,徐閣老說得有道理,我也是這樣想的。”
在這之後,只見嚴嵩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補充道:“不過陛下向來賞罰分明,成國公立下了如此大功,恐怕陛下那邊……”
餘下的衆人聽聞嚴嵩此話,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在他們看來,嚴嵩想要表達的意思十分明確,那就是皇帝可能會藉着成國公立下大功的這個機會,以賞賜爲藉口,將宗室、勳貴送入朝堂。
正當衆人還在絞盡腦汁地思考,接下來的應對之策時,只聽內閣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多時,只見一名胥吏快步進入了內閣。
那名胥吏在進入內閣以後,便下意識地看向嚴嵩、徐階所在的方向,俯下身體,沉聲稟報道:“稟閣老,呂公公在外求見!”
“呂公公,他來幹什麼,難不成是爲了……”
正當內閣衆人思緒翻飛之際,只見徐階率先回過神來,看向那名胥吏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嗯,知道了,把呂公公請進來吧!”
“遵命,徐閣老!”
在得到具體的吩咐後,那名胥吏未作絲毫猶豫,當即面向衆人拱了拱手,然後邁步離開。
不多時,在先前那名胥吏的引領之下,只見呂芳邁着悄無聲息的步伐走了進來。
隨後,衆人見此情形,紛紛從座椅上起身,向呂芳恭敬行禮道。
“見過呂公公!”
見此情形,呂芳的臉上滿是和煦的笑意,擺了擺手,出言應和道:“諸位不必如此客氣,咱家這次過來,便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特請諸位去幹清宮一敘!”
待呂芳的話音落下,在場的衆人神色各異。
畢竟,他們前腳剛猜測,皇帝可能會藉着成國公立下大功的這個機會,以賞賜作爲藉口,將宗室、勳貴送入朝堂,後腳呂芳就來了。
“諸位,隨咱家走一趟吧!”
“是,呂公公!”
在這之後,衆人便在呂芳的帶領下,踏上了前往幹清宮的路途。
……
紫禁城,幹清宮內。
“陛下,嚴閣老他們到了!”
在將嚴嵩一行人引領至幹清宮以後,只見呂芳俯下身體,將目光轉向此刻,正坐於龍椅之上的嘉靖,恭敬稟報道。
嘉靖聞言,將目光從呂芳的身上掃視而過,點了點頭,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嗯。”
旋即,只見呂芳來到嘉靖的身旁站定,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隨後,在嚴嵩這位內閣首輔的引領之下,衆人齊刷刷地跪伏於地,異口同聲道:“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嘉靖聞言,用手輕輕摩挲着龍椅上雕刻的龍頭,將目光收回,出言吩咐道:“嗯,都起來吧!”
“多謝陛下!”
在得到嘉靖的應允後,衆人方纔從地上緩緩起身。
衆人剛從地上起身,便聽見嘉靖那略帶感慨的聲音響起:“諸位愛卿近來爲了國事日夜操勞,爲了第一時間將前線的戰報送到朕的手中,甚至不惜派出兩名閣臣,在內閣值夜。”
“諸位愛卿如此公忠體國,朕甚是欣慰啊!”
衆人聽聞皇帝此話,內心不由得‘咯噔’一聲,他們知道,皇帝真正要說的話在後面。
隨後,只見嘉靖話鋒一轉,又繼續道:“諸位愛卿均是內閣閣臣,是我大明朝的棟樑,還是得多愛惜身體纔是啊!”
“因此,爲了減輕諸位愛卿肩上的擔子,朕打算設立一個臨時的機構,名爲軍機處,軍機處設軍機大臣一職,品秩爲正五品,另設軍機參事若干,品秩爲正七品。”
“軍機處的職責便是負責將前線送來的戰報,送至朕的手中,如此一來,你們也不必每日在內閣值夜了,能夠輕鬆許多,諸位愛卿覺得朕的這個想法如何?”
嘉靖說完,便看向嚴嵩等人所在的方向,靜靜等待着他們的迴應。
一旁的徐階在斟酌許久後,鼓起勇氣站了出來,緩緩道:“陛……陛下,身爲臣子,本就應該爲陛下分憂,倘若因爲如此小事,就設立一個臨時的機構,是否有不妥當的地方?”
“微臣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反而覺得甘之若飴,畢竟,這都是爲了陛下,爲了朝廷,爲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
徐階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滿是堅毅之色,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沉聲道:“爲了陛下,微臣什麼苦都可以受!”
一旁的嚴世蕃聞言,心中泛起一絲熟悉的感覺,他總覺得在哪裡聽過徐階的這句話。
在徐階之後,衆人齊刷刷地俯下身體,異口同聲道:“爲了陛下,微臣什麼苦都可以受!”